合豐村右側的小山坡上,劉夏彎腰將祖墳周圍的雜草薅乾淨後,就坐在墳頭的石頭上,從兜裡拿出酒瓶子,看著寧靜的村內,仰脖喝了起來。
靜謐的墳圈子內,除了有老鼠在覓食外,就隻有劉夏宛若石雕一樣枯坐在那兒,時不時的晃蕩著酒瓶,弄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他四下望去,看著一戶戶農家院內的燈滅,心裡突然感覺自己這些年不停的往上衝,不停的要往上爬,最後弄到這一步,卻隻剩下了兜裡的耗子藥和手中的酒瓶子。
酒喝的很快,像是在完成任務,也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一不留神瓶內就見底兒了。
劉夏扭頭看著墳前墓碑上自己父親的照片,在黑夜中皺起了眉頭,流下了眼淚,聲音顫抖的說了一句:“爸,我沒乾好啊……!”
話音落,劉夏扔掉酒瓶子,低頭就擰開了耗子藥的瓶子。
……
村裡。
縣公安局長背手衝著劉姨奶的兒子問道:“他去哪兒了?”
“沒看到啊,他說他回家了啊。”劉姨奶的兒子皺眉問道:“大劉怎麼了?”
“犯事兒了唄,”公安局長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句:“省裡來人抓他了。”
“不可能啊,大劉能犯事兒?”劉姨奶的兒子根本不信的回了一句。
話音落,兩個縣公安局的乾警跑回來說道:“打聽出來了,小賣店的人看見劉夏了,說他買了瓶酒,去墳塋地那邊了。”
“走,趕緊過去看看。”王國峰預感不好,隨即扔下一句後,就帶頭衝出了院內。
十幾分鐘後,眾人開車來到墳塋地旁邊,看見劉夏已經倒在了父母的墳頭,手裡還攥著一瓶子耗子藥。
“咣當!”
王國峰推開車門衝到劉夏旁邊,伸手在他口鼻前試探了一下喊道:“還有氣兒。”
劉夏聽到周圍有動靜,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迷迷糊糊的抬起了頭。
王國峰掃了他一眼,一邊往起扶他,一邊咬牙說道:“死的魄力都有,為啥沒有接受審判的魄力?”
劉夏沒有回話的力氣,身體癱軟的就被人抬到了車上。
……
下山之時,不少村裡的人都聽到信兒,圍到了路口,就連行動不便的劉姨奶都來了。而王國峰等人著急把劉夏送到縣醫院救治,所以就開著警燈要硬往前開。
村民攔著車,劉姨奶不停的敲著車窗戶。
王國峰無奈降下車窗,張嘴喊道:“大娘啊,劉夏服毒要自殺,我們得趕緊給他拉醫院去救他。”
劉姨奶看了一眼車內的劉夏,聲音顫抖的喝問道:“大劉犯啥事兒了?!他抓過殺人犯,給村裡整來過錢,修過路,給孩子蓋過學校……他犯啥事兒了?你們抓他……他是好人啊!”
王國峰聞聲呆愣半晌,才張嘴回應道:“大娘,好人也會變壞的啊……!”
“都讓開昂,耽誤了事兒,那可是犯法的。”局長扯脖子在前麵喊著。
村民聞聲讓開了大路,車隊極速開了出去。而坐在車內的王國峰,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後座上的劉夏,皺眉問了一句:“你是好人嗎?”
“……!”劉夏意識完全模糊,根本沒有回話能力。
過了許久,王國峰自己又接了一句:“現在肯定不是。”
在這個村裡,劉夏是驕傲,是個人儘皆知的清官。他給村裡拉過讚助,蓋過學校,修過路,這裡的老百姓都很感激他。可這些村民不知道的是,劉夏在那個更大的城市裡,生活著更多老百姓的城市裡,他就是涉.黑團夥的大哥……
人都有兩麵性,你眼中的天使,可能就是彆人眼中的魔鬼。
……
也不知道是劉夏命不該絕,還是上天就是要讓法律正式審判他一次,總之他在縣醫院內被洗過胃後,因為救治的及時,竟然活了下來。
劉夏出事兒後,呼市官場地震,原本那些隻被盯上,但還沒有抓捕的劉夏嫡係官員紛紛落網;社會上那些因為靠著劉夏而起家的各種老板,大哥,也全都被收拾了一遍,該抓的全抓了。
這些人或許身份都不同,職位也不同,但落網後有一樣事兒卻乾的很有默契,那就是把身上所有的臟事兒全往劉夏身上推,不管是不是後者乾的,但隻要安在他身上那就對了。
劉夏有個情.婦,也是在市裡主要部門當乾部的,這位女乾部在劉夏落網後主動坦白,聲稱劉夏對她進行了長達十幾年的性.侵犯,而她礙於劉夏的勢力,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甚至是劉夏讓她不許結婚,這個女的就一直沒有找老公,因為她怕劉夏對她進行報複。
劉夏在裡麵等待審判的時候,也聽說了這個事兒,也被王國峰審過,但他基本沒有任何辯解,直接就笑著應道:“你就按照她說的那樣寫口供吧。”
“你不解釋兩句嗎?”王國峰皺眉問道。
“我解釋什麼啊?”劉夏笑著反問道:“你也是成年人,我想問你,你除了和你媳婦能保持十幾年的性.生活關係,還能和誰呢?!你見過哪個男的能性.侵犯一個女的十幾年?”
王國峰聞聲無言。
“你風光的時候有多少人捧你,你不行的時候就有多少人想咬死你,這就是成年人的遊戲。我倒了,那所有問題就都是我的錯。”劉夏目光坦然的看著王國峰說道:“我不想爭辯什麼,隻想讓你快點辦這個案子,我就求個速死!”
是啊,所有人都看見那個女的因為劉夏十幾年沒結婚,可誰注意到了,她沒認識劉夏之前連個科員都不是。
劉夏有錯,甚至可以說是罪大惡極,但同樣讓人厭煩的可能不光是老虎,而是老虎輝煌時,那群圍在它身邊狐假虎威的人,而也正是這些人乾了絕大多數喪儘天良的事兒。
比如管東,比如關震。
比如郭利明,趙鋼……
……
劉夏,陸鴻升,吳秘書等人在被審理期間,還發生了兩件事兒:第一件事兒是陸濤出獄;第二件事兒是喬帥從浙J帶回來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