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內,沈天澤低頭簽了字後,抬頭看著趙鋼問道:“屍體什麼時候能領走?”
“自殺報告出來了就可以。”趙鋼麵無表情的回應道。
沈天澤聞聲後,轉身就要走。
“周琦是死在你身上的,你要不見他,或許他情緒不會崩潰。”趙鋼突然看著沈天澤背影喊了一聲。
沈天澤身體停頓一下,邁步就繼續要往前走。
“……嗬嗬,其實你挺厲害的,演的也像,周琦死了你好像還挺難過,我怎麼就不信呢?我覺得你應該是高興啊,可以徹底放心了。”趙鋼拿話再次刺激了一下沈天澤。
沈天澤聞聲停住腳步,猛然回頭看著趙鋼說道:“……事兒還沒完,明年過年誰給誰上墳,真他媽不好說。”
趙鋼皺眉沉默。
“周琦是你負責看管的,你還是想想劉夏還能不能繼續信任你了。”沈天澤譏諷的說道:“如果他認為……周琦自殺有你運作的影子,我不信你還能笑出來。”
趙鋼聽到這話,目光就變得陰沉了起來,沈天澤轉身就走。
……
五分鐘後,樓下。
曹猛,付誌鬆,小吉,楊鑫,劉尚恩,大菠蘿等人站在車邊,全都表情肅穆的看著分局辦公樓,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方沐嵐站在人群前麵,看著走出來的小澤,聲音沙啞的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沈天澤看著眾人歎息一聲,伸手拉起方沐嵐,邁步就上了車。
門口處,這十幾個曾經與周琦榮辱與共的朋友,兄弟,站成一排的衝著辦公樓鞠了一躬,以表心中的哀悼。
回去的路上,眾人都很沉默。
沈天澤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聲音沙啞的說道:“正值風口浪尖,小琦的葬禮要低調進行,隻通知一些關係近的朋友,等所有事情結束,我們再好好送他。第二,我們要想辦法在劉夏那邊找到一個突破口,想辦法再抓朱宏軒。”
“還有小迷糊,我一定乾死他,一定的!”付誌鬆瞪著眼珠子說道。
……
晚上,十點多鐘。
劉夏在自家小區外麵的街道上見到了關震,隨即二人並肩散起了步。
“一把好牌讓趙鋼打的稀碎,他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比救不了兒子的陸鴻升還愚蠢。”關震歎息著評價了一句。
“……近幾年太順了,這些人都經不起事兒了。”劉夏也是感歎了一句:“管東是這樣,利明是這樣,趙鋼也是這樣。”
“大哥,你說周琦的死,會不會有趙鋼故意放水的可能?如果他跟老陸那邊……!”關震是一個非常多疑的人,所以話語直接的問了半句。
劉夏聽到這話,先是仔細想了一下,隨即搖頭回應道:“不會,除了感情外,趙鋼在組織內有我這邊太明顯的標簽了,即使他感覺不托底,也不會幫老陸的,那樣是自尋死路。”
“嗯,你有這個把握就好。”關震點了點頭。
“周琦死了,老陸和沈天澤那邊的壓力就小很多了。”劉夏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不能給他們喘過氣兒的時間,還得想個辦法繼續牽他們。隻有讓老陸不停的護盤,他才能出錯。”
關震聽到這話一笑:“我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您願意不願意用。”
“什麼辦法?”
“用郭利明去牽沈天澤。”關震直言說道。
“用利明?”劉夏一愣:“你繼續說。”
“站在沈天澤和老陸那邊看,郭利明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關震思路清晰的解釋道:“在老陸的第一次反擊裡,你是沒能護住郭利明的,以至於直接讓他雙規了,脫衣服了。雖然最後他沒有蹲監獄,但是自己的親戚卻進去了,所以郭利明應該是咱這邊心態最不平衡的一個了。”
“老陸想對我下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弄利明太突然,根本沒有給我反應的機會啊。”劉夏歎息了一聲。
“大哥,我不是在埋怨你,而是就事論事的在說利明的心理狀態。”關震非常現實的回應道:“我說句實話,這些年不管是管東,還是趙鋼,還是利明……他們都太依賴你了,以至於每次跟你說話都恨不得仰著脖子,所以即使心裡有啥想法,也不敢跟你提。大哥,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利明,你現在是啥心態?你手下這麼多乾部,包括趙鋼他們,人家都沒事兒,就他被扒衣服了,而且家裡人還被抓進去了……換你你會平衡嗎?”
“你的意思是,利明現在心裡也對我不滿?”劉夏扭頭問道。
“這是一定的,他會覺得你沒有儘全力保他。但是這麼多年的關係擺在這兒,而且他今後的生活也得靠你,所以這話不會明說。”關震點頭繼續說道:“大哥,當事者迷啊,你看不出來利明有啥心態變化,但不代表外人也看不出來。所以我才說,利明對老陸或者沈天澤來說,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用利明引他們一下?”劉夏直言問道。
“……隻引的話,太小家子氣。”關震搖頭。
“你的意思是?”
“一不做二不休,借著利明徹底就把事兒辦死,讓他暗中接觸沈天澤,我教他怎麼談。事情一旦弄的差不多了,再讓那個朝X人出麵……!”關震話語奇毒的衝著劉夏說道。
“不行,這麼乾太寒人心了。”劉夏聽到這話直接搖了搖頭。
“大哥,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利明這些年跟著我也出了不少力,事兒做得太絕,是自尋死路啊。”劉夏再次搖頭回了一句。
“那就讓他走。”關震再次補充了一句。
“我感覺你的辦法有點簡單,太直白,沈天澤會進溝裡嗎?”劉夏皺眉問道。
“……他現在一找不到朱宏軒,二肯定又覺得老陸亂了步點,繼續等下去就啥結果都不好說了,所以我賭他會在利明的事兒上賭一把。”關震堅定的說道。
……
省委紀委書記辦公室。
書記看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指著辦公桌上一摞子卷宗材料說道:“省會城市的紀W書記在和公安局長鬥法,涉槍的刑事案四個月內發生了將近十起,省裡一把很憤怒啊,覺得影響太惡劣了。”
“惡劣?惡劣是誰縱容的?!”中年隨便翻著卷宗,大咧咧的衝著書記問道:“老百姓縱容的嗎?”
“你不要滿嘴怪話,”書記頓時一拍桌子:“能不能辦好?!”
“我怕辦到一半又被叫停了。”
“王國峰,我看你是害怕了。”書記張嘴激了一句。
“我頭頂國徽,衙門裡聽差,就是走黃泉路小鬼都得讓路,我有什麼可怕的?”王國峰拿出一塊八一盒的靈海靈芝,斜眼問了一句:“我倒是怕你怕,怕你不敢判!”
“這案子就你辦了。”
“那你準備準備吧。”
“我準備什麼?”
“準備想想怎麼推那些接不完的求情電話吧。”王國峰拿起桌上人造革的手包,胡亂架起卷宗材料,大刺刺的就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