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這個人的性格,一直是比較務實的,因為他是草根出身,小的時候過慣了苦日子,所以他成年之後在“工作上”,一直都有很強的規劃性和目的性。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咱的底子薄,折騰不起,也錯不起,所以要步步小心謹慎。”
客觀來說,這種性格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在利益上沈天澤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就涉足奶線行業,並且不管是自己努力,還是有貴人相助,他最終都算是在這個行業內站住了。可壞處呢?那確實也不少,他從九哥團隊內起步開始,就得罪了不少人。
先是賀偉,隨後是塗嘯紳一黨,到了赤F更是樹敵無數,得罪了寶宇公司的各種高層,還惹的馮家一直對他心存報複。
仿佛沈天澤到哪兒,都會交一批人,得罪一批人。而這種結果正是因為沈天澤的性格造成。他有的時候真的是輸不起,那麼往往就會傾儘全力,在通往自己規劃好的道路上,跟其他人產生碰撞和摩擦,那就在所難免了。
但在生活中,其實沈天澤是一個不太愛起刺兒的人,他很少摻和跟自己沒關係的事兒,一般在朋友裡也是不喜歡冒充大哥,像彆人一樣喜歡自己身邊前呼後擁的。他就屬於那種比較隨和,隨大流的人,你問我吃啥,我說啥都行,你問我去哪兒玩,我說哪兒都行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次到監獄內後卻徹底爆發了,在沒有隊友支援的情況下,突然就搖滾了。
……
內地版的監獄風雲故事,發生在沈天澤下集訓隊的三天後。
什麼是集訓隊?
簡單點講,監獄集訓隊就相當於部隊的新兵連,都是為了給新來的人進行“行為規範”,“生活規範”等一係列規範的職能單位。再通俗點說,它就是為了收拾新來犯人而誕生的,負責教他們規矩,把他們身上的棱角全磨平了,然後再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在這裡服刑。
所以,集訓隊的管理往往會很嚴格,欺負人,還黑錢的情況天天都在發生,而且管教基本也不管,就放任領頭犯人這樣去做。因為來這裡的人實在太雜,你不讓他害怕這裡,那以後就沒法管理了。
沈天澤剛到集訓隊的時候,就給自己定性成了“經濟改造”,因為他不想來這裡生事兒,隻想快點度過這段灰暗歲月後,就回歸自由的懷抱。所以他開完庭之後,就跟二胖,曹猛等人說了:“各位老弟,對我不要客氣,給我多存錢,多存東西,最好給我調個相對輕鬆點的單位,這樣我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反思自己的錯誤……!”
提前有了這樣的交代,沈天澤在看守所裡其實還是有點小期待的。因為他一直聽說監獄的管理要比看守所鬆快一些,起碼犯人可以每天乾點活,在大院裡溜達溜達,而在看守所裡就隻能憋在一個不足三十平的小屋內,一呆就是半年。
但沈天澤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年代“經濟改造”還比較前衛,監獄管理比較寬鬆,不少監獄內的大哥專門就針對這樣的人。
……
前三天,沈天澤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因為他被分配到了集訓大隊三班的後廚組。
後廚組一聽就是個比較清閒的單位,天天主要就負責給犯人蒸饅頭,做菜啥的,所以這活兒很俏。如果家裡不願意花錢,那是萬萬分不到這種單位的。而沈燼南比較擔心自己這個弟弟,在他一進監獄大門,就給他找好了管教關係。
但正是因為沈天澤分到了這個後廚組,才惹來一堆麻煩。
集訓隊是有一個大隊長,他管理將近十個班,一百多號人,而這個大隊長都是由重型犯人擔任的。大隊長下麵還有十個班長,這些班長基本都是給大隊長“上了炮”,也就是給了錢的關係戶,所以他們也每人分管十個左右的犯人。
小澤進到三班後廚組後,沈燼南給他找的關係管教就跟大隊長和三班班長打了招呼,說這是我一個朋友,你們在裡麵照顧一點。
剛開始班長和大隊長都一口答應了下來,但隨著二胖,曹猛,包括楊鑫,小吉等人的接連給他存錢,存東西,以至於讓班長和大隊長都改變了主意。
這天中午,沈天澤和另外一個叫付誌鬆的犯人,一塊蒸完饅頭後,就被三班長叫到了後廚水房。
“付誌鬆,給我洗洗腳。”班長領著三個犯人,坐在小馬紮上正在嘮嗑。
付誌鬆是因為重傷害進的監獄,他已經服刑了三年多,平時不怎麼愛吭聲,為人還算比較乾淨,並且和沈天澤就睡上下鋪,所以倆人關係還挺好的。而且付誌鬆自己家裡也存錢,特意找關係重新調到集訓隊三班來乾輕活兒的。
“咋了班長,啥意思啊?”付誌鬆有點懵,因為一般情況下班長不會欺負這種已經服刑了三年的老人了,更不會讓人家幫自己洗什麼腳。
“啥啥意思啊,讓你洗腳你沒聽見啊?”班長皺眉問了一句。
“沒煙抽了啊,我給你拿一條就完了唄?”付誌鬆以為對方在跟他鬨,所以笑嗬嗬的回了一句。
“艸你媽的,我缺你那點煙抽啊?!”班長臉色冷峻的罵了一句。
付誌鬆皺了皺眉頭,直接擺手回應道:“洗不了。”
“嗬嗬,艸!"班長領著自己身邊的犯人站起來後,歪脖看著付誌鬆和沈天澤問道:“你倆現在混的牛B了唄?”
沈天澤一聽班長說話帶著自己,頓時笑著問道:“哥們,在這兒改造都不容易,有啥話好好說。”
“知道因為啥整你們兩個嗎?”班長戳著付誌鬆的肩膀問道。
“不知道。”付誌鬆搖頭回應道。
“大隊長家裡有點事兒,知道該怎麼辦嗎?”班長再次問道。
沈天澤一聽這話,頓時有點臉黑的問道:“怎麼辦啊?”
“後廚組不是誰都能進的,這是集訓隊,一般呆了三個月的犯人,就都會被下區放彆的隊,你倆要想不遭罪,就一人讓家裡拿進來兩萬塊錢現金,”班長低聲喝問道:“明白嗎?”
沈天澤聽到這話後才明白過來,班長和大隊長這是拿自己當“待宰的小羔羊”了,想在自己和付誌鬆身上訛點錢花。
“我沒有錢,我就是個流氓子,”付誌鬆搖頭回應道:“拿不了!”
“艸你媽的,彆人都拿你咋的呢?”班長一杵子就懟在了付誌鬆的臉上。
“咕咚!”
付誌鬆倒退了三步後,咬牙看著班長問道:“現在流氓子改造這麼難嗎?”
“錢不交上來,肯定不好使。”班長單手插兜,指著沈天澤也罵了一句:“你他媽的彆瞎B瞅,你也得拿錢!”
“要不我找朱管教跟你談談?”沈天澤提了一嘴自己的關係管教。
“我告訴你,隊裡的事兒管教管不了。大隊長的關係是四監區一把,你提朱管教有個JB用!”班長再次罵了一句:“你倆必須給我拿錢,晚上回去就打電話。”
“拿不了!”付誌鬆依舊咬牙回應道。
“我艸你媽,你再說一遍?”
“我也拿不了!”沈天澤陰著臉補充了一句。
“就你們這B樣的,還想在這裡麵“翻蓋”?”班長說話間就從地上抄起了一根木棒子。
翻蓋,監獄內的黑話,意思就是老子不服管了,惹急眼就弄你。
“借,我可以給你;搶,我他媽在外麵比你搶的還多呢!你辦事兒籃子,我就翻蓋了還能怎麼的?!”沈天澤肯定不會給這個錢,因為這就是個無底洞,你給了這回,就還有下回。
“那就乾你!”班長罵了一句後,拿著棒子就奔著沈天澤腦袋砸去。
“嘭!”
沈天澤用胳膊一擋,抬手一拳就砸在了班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