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雄龍之間的對決,這是一場很有可能不是你生就是我死的對決,這是一場看不見硝煙,但卻比有硝煙還要可怕的對決……
雙方誰也不肯讓步,雙方都在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堅持。
一條火龍,一條冰龍,在天空中咆哮著廝殺著,你爭我咬……
大殿中,氣氛冰冷到了極點。
兩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宛若兩道利劍一般。
久久,久久……
龐飛嘴角維揚,扯出一抹冷笑,“看來你今日是給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了,那我便不在這跟你浪費時間了,等你想通了,隨時告訴我。”
說罷,龐飛赫然轉身,離去。
大殿之上,軒轅朗“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緊握的雙手,指甲險險就要陷入肉中了。
望著那道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軒轅朗心中,交織著無儘的複雜。
殺,還是不殺?
妥協,還是不妥協?
他猶豫不決,終究是沒辦法做出一個果斷的選擇。
龐飛現在是明著騎到他脖子上來,可他卻連反抗,都要遲疑猶豫這麼久。
堂堂的華夏國帝皇,無能到這個地步,真是可悲、可惡、可憐……
可,若不允許龐飛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便要允許小小的小南國騎到自己的脖子上了,屆時,自己丟的可就不是自己這皇帝的臉了,而是丟了整個華夏國子民的臉。
若真的那樣的話,他還有何顏麵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更重要的是,他將會成為華夏國建國以來,最臭名昭著的皇帝。
這樣的代價,他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
所以,即使他不做出選擇,這一切的一切,也會逼著他做出選擇的。
他不得不答應龐飛的一係列要求,不僅要將自己的親妹妹拱手送給龐飛,自己更是要跟一個女人低頭道歉,華夏國以後的賦稅,也要他自己去想辦法,更重要的是,他還得將江北三省,拱手送給龐飛……
無論如何,他的人生路上,終究是要留下汙點了。
夜色,漸漸降臨,整個大殿一片昏暗。
有人進來將這裡的燈打開,刺眼的亮光,刺痛著軒轅朗的雙眼。
他暴怒不已,推翻了麵前的桌子,大喊著,“滾,給我滾!”
小丫頭嚇的不輕,連忙逃也似的離開大殿。
幾天後,龐飛終於接到軒轅朗打來的電話,電話裡,那個男人的聲音幾乎快要沙啞了,有氣無力的,像是沒吃飯一樣。
龐飛才不管這些天他是如何度過的,更不想去知道這幾天他所承受的煎熬,相對於他和安瑤的痛苦來說,軒轅朗今時今日所承受的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什麼。
他冷冷地問,“考慮的怎麼樣了?”
軒轅朗似是帶著哭腔,又是無儘的無奈,“我有彆的選擇嗎?龐飛,就算我將江北三省割裂給你,但歸根結底,你到底還是我華夏子民,你非要跟我的關係鬨的這麼僵這麼決絕嗎?以後咱們大家還要在一起相處的,鬨的太僵,對你沒什麼好處的。”
龐飛不屑一顧,“這些是我的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到底是想好了答應,還是不答應就行。”
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一點也不給軒轅朗退讓的地方,龐飛真的太決絕太無情了。
軒轅朗握緊拳頭,苦笑兩聲,“希望你不會為你今天的行為而感到後悔。”
言外之意就是,他答應了。
不管他是自願答應的,還是被迫答應的,總之,他答應了就行。
龐飛不在乎其他的,他隻想知道結果。
對於軒轅朗,龐飛一點也不信任,這個協議隻存在於他們兩個人之間,他日倘若軒轅朗反悔的話,他也無可奈何。
所以,他提出要軒轅朗出具一張書麵的承諾書,看到承諾書之後,龐飛才會答應帶兵出戰。
聽聞龐飛的話,軒轅朗簡直要炸毛了,“龐飛,你彆太過分了!”
電話裡,突然傳來“劈裡啪啦”的一陣響聲,大概是軒轅朗太過激動站起來的時候,將桌子碰倒了吧。
龐飛冷笑兩聲,“不是我過分,而是我不相信你軒轅朗。我隻是需要一個可以保障的東西來保證我的利益而已,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出具一份書麵保證書給我,要麼,你找個中間人給我做保證。”
“後者,怕是你連想也不會想的,那就隻剩下前者了。你不想丟人丟到彆人麵前去,我便讓你隻在我一個人麵前丟人,我對你已經很仁至義儘了。”
這叫仁至義儘?
這叫為他好?
那龐飛還真是太好了!
一份書麵保證書,可就是給軒轅朗留下了終身的汙點,一旦這份保證書泄露出去的話,全天下的人都會恥笑軒轅朗的無能的。
龐飛還說他是仁至義儘,他的仁至義儘,就是要把軒轅朗往死路上逼嗎?
“這份保證書我可以保證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若是咱兩終生不再結怨,那這份保證書,我會讓他永遠都見不到天日,但倘若日後你出爾反爾做出違背承諾的事情,那這份保證書,就是我保證我自己和我家人安全的尚方寶劍。”
“軒轅朗,歸根結底,是你沒有給到我足夠的信任,才迫使我不得不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保護自己保護我的家人,你怨不得彆人,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倘若沒有你忘恩負義在前,我龐飛又何至於以下犯上在後。”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咱兩就彆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我提出的條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不會改變的。你能做到,咱們就合作,做不到,咱們一拍兩散。華夏國的存亡,以及你軒轅朗的名聲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至於該怎麼選擇,你自己看著辦。”
“哈哈哈……”電話裡,突然想起軒轅朗苦澀的大笑聲。
笑聲持續了良久良久,笑著笑著,最後竟然變成了哽咽的抽泣聲。
軒轅朗心中的苦澀,又有誰能懂?
作為華夏國新任的帝皇,前十幾年,他被自己的母親左右著,活的像是一個傀儡一樣。好不容易將那哥女人搬到了,龐飛卻又處處占儘他的風頭……
作為帝皇,他卻連一個將軍的名聲也不如,這些苦澀,又有誰能懂?
如今,他雖是沒有了任何人的壓迫和挾持,但卻將這個位置坐的越來越無能越來越沒用,竟是要被一個小小的子民給左右人生。
他笑,笑自己的可悲、可歎,笑命運的不公。
他哭,哭自己的可憐,哭命運的不公。
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沒有退路了。
他哭著應了一聲“好”之後,便將電話掛斷。
當天下午,龐飛就收到了一份自皇城中送出的錦盒,這份錦盒包裝的十分嚴實,裡三層外三層,這每一層的包裝,都彰顯著軒轅朗的畏懼和害怕。
這份錦盒裡麵的東西,普天之下,除了龐飛之外,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一個人看到,甚至是,包括他自己。
因為,這是一份屈辱的保證書,是將他華夏國帝皇的顏麵,踩在了地上的保證書。
這一輩子,他都不想再看見那個東西。
龐飛收到錦盒,待眾人都走後,親自將錦盒打開查看了一番。
還是那句話,他不相信軒轅朗,務必瑤親自檢查一番,才可以放心。
這錦盒中的紙張,的確是出自皇城,筆記也的確是軒轅朗的筆記,最下麵的印章,也的確是軒轅朗的印章。
在這件事情上,軒轅朗倒是沒有耍賴皮,一切都按照龐飛的要求在做。
很好。
龐飛將紙條放進錦盒中,用包裝紙重新包裝起來,封好。
“岐峰。”龐飛叫道。
岐峰推門而入,“家主。”
“將這東西封存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打開。”龐飛將已經包裝好的錦盒交給岐峰,讓他去處理安排。
岐峰雙手接過,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莫軒。”
莫軒推門而入。
龐飛道,“明天,你押著軒轅夢返回蓉城。”
“是。可是,家主,你呢?”莫軒下意識問了一句。
龐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漆黑的雙眸宛若深淵一般,深邃不可見底。
“我暫時不能回去,你和岐峰先行回去,照顧好牛頭山,照顧好主母和我的孩子們。”龐飛說。
莫軒不由得皺著眉頭,“家主,你不回去?那你要去乾嘛?難道,你真的要幫著軒轅朗再次帶兵出戰?軒轅朗那樣的人,忘恩負義,根本不值得家主再為他冒險。”
“家主,請您務必三思而後行!”
龐飛伸手打斷莫軒的話,“照我的話去做就是,其他的不該問的,你們彆問。”
莫軒眉頭皺的更緊,可是龐飛都這樣說了,他又能怎麼辦,龐飛是他的師父,更是牛頭山的家主,他的話,就是命令,他不得不從。
當下,莫軒隻有點頭應是。
但,牛頭山的危機還沒有解除,龐飛這一走的話,牛頭山和江北三省,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