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龐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一個外人去安家,總覺得怪怪的。我沒事的,你先走吧,我坐一會就走。”
“那行,那你彆太晚了。”
龐飛拿了東西轉身離去,走到公交站台處才想起來身上沒零錢了,轉身往回走,卻發現時峰失魂落魄地從樓裡出來。
“時……”峰字還沒出口,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昏暗中走出。
安露!
看她的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
安露走到時峰跟前,突然張開胳膊將時峰抱住,但下一秒,她就被時峰一把推開了。
安露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眼神中難掩失落之情,“你對我就這麼討厭?”
時峰似是心虛,低著頭半晌不說話。
安露苦笑不已,“怪我自己,怪我犯賤,沒事找你乾嘛呀。”
“那次的事情是個意外,咱兩都說好了,誰也不許再提那次的事情,誰也不許揪著那次的事情不放。你也答應過我,以後不會糾纏我的……”
時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安露不耐煩地打斷,“你以為我今天來是糾纏你的?我要真想糾纏你,會等到現在嗎?當初出了事我就把那些事情捅出來了,我要真想鬨,你和沈凝心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嗎?時峰,我安露在你眼裡就是那麼不堪的女人嗎,你到現在還覺得那次的事情是我設計的?”
“難道不是嗎?”時峰這隨口的回答,卻是完全暴露了他的心裡話。
他就是一直覺得那次的事情就是安露設計的,就是這麼覺得!
安露穆然瞪大了眼睛,質問的時候是一回事,可當真的聽到時峰這樣的回答,她的心還是像被重錘擊中了一樣的難受。
你的所有委屈和隱忍,換來的隻是彆人的誤會,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
安露憤憤然甩了時峰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龐飛動了動身子,卻還是沒走過去。
事情總要當事者去處理不是,他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被安露甩了一耳光的時峰歪著腦袋,用舌頭頂了頂被打過的臉頰,“被我說中了吧?惱羞成怒了?”
安露怎麼也沒想到,時峰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嗬嗬!
嗬嗬嗬!
她竟然會死心塌地地喜歡這麼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還真是自己有眼無珠啊!
今晚這趟真是沒白來,至少讓她看清了時峰的醜惡嘴臉,也看清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那樣心心念念。
“啪”的一下,一個盒子被丟進時峰懷裡。
安露毅然決然轉身離開,獨留下時峰,默默將盒子打開。
盒子裡,是他為沈凝心準備的結婚戒指,但是那天晚上,他卻把戒指遺落在了安露那。
之後,安露就一直為他將戒指保存起來。
倘若安露真想鬨事的話,大可以直接去找沈凝心,又怎麼會在事隔這麼久之後才來找時峰。
而且她也不是來要挾時峰怎樣的,就是想把戒指還給他。
隻是當看到時峰失魂落魄出現的時候,她忍不住心疼,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抱了時峰一下。
哪怕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如何,時峰不會追上去的,更不會道歉。
他和安露的事情能這樣結束最好不過,本來就沒希望的兩個人,最好還是斷的乾乾淨淨的好。
不遠處,龐飛看著這一切,心裡頗為不是滋味。
自己的兄弟自己能不了解嗎,時峰本無意傷害安露,隻是他也沒有在知道誤會安露之後追上去解釋什麼,因為時峰很清楚地知道,解釋了,他和安露之間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斷的乾乾淨淨了。
在這些事情上,龐飛和時峰的處事風格大不相同,龐飛總是想把什麼事情都解釋的清清楚楚,但到最後卻什麼都沒解釋清楚,反而越描越黑,他和安瑤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就是被這些建不清理還亂的誤會給逼的嗎。
龐飛覺得自己需要點時間好好冷靜一下,所以今晚他及沒回安家,也沒去林靜之那。
一個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吹著涼風,抽著煙,偶爾過往的出租車司機會停下來問他要不要搭車,都被龐飛拒絕。
就這般漫無目的地走著,偶遇一場露天酒吧,人群中,安露的身影吸引了龐飛的目光。
安露一杯杯喝著啤酒,身形搖晃,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又是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小街道裡,太容易出事了。
龐飛走過去在安露身邊坐下,奪了她手裡的酒杯,“彆喝了。”
安露抬起迷蒙的雙眼看了龐飛一眼,晶瑩的淚花控製不住爬滿白皙的臉頰。
以前那個大大咧咧愛笑愛鬨的安露不知何時被弄丟了,那個時候,龐飛雖然在安家處處受到誤會和排擠,但總有這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幫著自己。
安家也因為安露的存在而總是充滿歡聲笑語,上一次在安家聽到安露的笑聲,好像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自從安露有了自己的夢想但卻得不到認可跟安瑤以及曹秀娥大吵一架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變的不愛笑了,變得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了。
有人說這便是成長,學會一些東西,自然要舍棄一些東西。
安露學會了沉穩和夢想,卻失去了天真和快樂。
到底那個安露更好,誰也說不上來。
龐飛對安露向來都是那句話,“做自己就好。”
“姐夫……我好難受,我這裡好難受……”安露捂著胸口,眼淚橫流,身子歪歪斜斜倒在龐飛懷裡。
龐飛輕輕拍著她瘦弱的肩膀,“難受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安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很大,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他們都以為龐飛和安露就是一對小情侶鬨情緒罷了,誰也沒在意,大家該嗨的嗨,該喝的喝。
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咚咚咚”地敲擊著空氣,人群熱鬨異常,鬥酒的、唱歌的、搖旗呐喊的……
而在人群外,龐飛和安露的身影顯得孤零零的,於周圍的一切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安露喝醉了,龐飛不得不帶她回安家。
張嬸幫忙將安露的房間門推開,龐飛小心翼翼將其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讓安露安安靜靜地睡上一覺。
二人從房間裡出來,龐飛詢問了曹秀娥的情況,張嬸說曹秀娥今天情緒比較穩定,晚上吃了飯之後就睡下了。
“那就好,張嬸,那你也去休息吧。”
安瑤還沒回來,龐飛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等著,給安瑤打電話,電話被掛斷了。
十一點多,窗戶上照常亮起汽車大燈,沒多久,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安瑤看也沒看沙發裡的龐飛一眼,徑直往樓上走。
龐飛也沒說什麼,兀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又是一夜無話。
有時候不是龐飛不想溝通,而是安瑤不願意溝通。
不知道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龐飛也隻能說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清晨,龐飛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門外突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姐夫……”
安露敲錯門了,龐飛住的是安瑤的房間。
將門打開之時,安瑤那邊也恰巧開了門,安瑤連個眼神也不給他,隻是黑著一張臉瞪著安露。
安露呢,也是個倔脾氣,白了安瑤一眼轉身看向龐飛,“姐夫,我做了早餐,你下來一起吃吧。”
意外!
安露醒來之後竟然沒有直接離開,還親自做了早餐?
她這情緒倒是恢複的夠快的,昨晚還哭的要死不活的,今天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龐飛也想不了那麼多,和安瑤這般杵著二人都尷尬,便應了聲,跟著安露下了樓。
早餐是安露跟張嬸一塊做的,張嬸還特地交代了,大部分都是安露做的,她今兒個就是打下手。
早餐很豐盛,不過大多數都是速食,不需要怎麼加工。
“張嬸,快去叫我媽出來。”安露忙活著將東西一一擺好,還在桌子中間放了個小花瓶,裡麵插了一朵新鮮的小花。
曹秀娥聽聞安露回來,一路小跑著出來,“露露……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媽了……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這個家很快就要完整了……”
語言間能感覺出來曹秀娥對於安建山歸來的迫切希望。
安露扶著她在椅子裡坐下,並給曹秀娥和龐飛擺好筷子。
“姐夫,媽,你們快嘗嘗,這個這個這個可都是我做的。”
安瑤邪靠在樓梯扶手上,默然地看著這一切。
安露和龐飛都像是沒看見她一般,曹秀娥又隻顧著吃東西,倒是為難了張嬸,也不知道該叫安瑤還是不該叫。
“大小姐,你也坐下來一塊吃吧。”張嬸說。
安露破天荒沒反駁,也就是默許了。
安瑤在龐飛身邊拉了椅子坐下,拿起一塊麵包吃起來。
一家人雖然坐在一起,但這飯桌上的氣氛總是有點怪怪的,鬨彆扭的鬨彆扭,不說話的不說話,怎麼看都不對勁。
倒是安瑤率先打破了這份奇怪的氣氛,“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彆在這拐彎抹角的,我可沒時間在這猜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