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去南方的尋找作物種子的負責人叫周飛,他也是錦衣衛安排在信王府負責保護朱由檢安全的一名侍衛。
周飛和他的兄弟五人在錦衣衛屬於邊緣人物,沒人管沒人問。
當初田爾耕剛剛就任錦衣衛指揮使,他們五個人犯了大錯。因為窮,五人沒舍得拿出錢財送禮。從那以後錦衣衛的好差事都被分給了彆人,他們從來都是被安排去執行最沒油水的任務,而他們最後接到的一個任務就是保護新封的藩王--信王。
王府侍衛這個名號聽起來威風,但實際上卻沒有幾個錦衣衛願意去王府當侍衛。因為大明朝自從永樂朝之後,藩王基本上就相當於被關押了,他們隻能在封地所在的城裡麵玩耍,連出城都做不到。長時間的積累下來,各地的藩王逐漸養成了殘暴、叛逆等扭曲的心理。
錦衣衛被派遣到王府來做侍衛,同時還要當任東廠的耳目,稱為坐探,對藩王們進行名目張膽的監督。“大家都是朱家的血脈,你當皇帝也就算了。還要圈禁老子一輩子,實在可恨。”這是藩王的心聲,所以大明朝的曆代藩王都是過著極儘奢華的生活,反正人生已經沒有了追求,當然是怎麼敗家怎麼來了。
為了表達對被困封地的不滿,藩王們一般把仇恨發泄在錦衣衛身上。如此,王府侍衛自然就成了苦差事了。
果然,自從五個人分來後,信王殿下一直就沒有出宮,作為侍衛的五人更是連信王的麵都沒有見過。沒有工作任務,當然沒有了外快,就憑錦衣校尉那點微博的俸祿,就是上官足額發放,想要在這京師日子過得滋潤也不容易。更何況大明朝的俸祿哪有足額一說,能發七成的,已經是上官很有良心的了。
這段時間,沒成家的三個兄弟還好。自己和老韓拖家帶口的,可是真的有點撐不下去了。
幸好前天,事情出現轉折,信王府修好了,殿下出宮居住了。這信王殿下倒也少見。年紀雖然不大,可出手卻極為大方。剛剛開府就給王府所有人發賞,那天在演武場的沒人發了1兩的見麵禮,因為他們兄弟幾人站在演武場等信王殿下,沒想到因為這麼點小事,又賞了2兩,接著外出辦差又給加了2兩賞銀。5兩呢,夠家裡2個月開銷了。
周飛五個兄弟一人得了5兩,每人都很開心。更讓他們高興的是,信王殿下派了外差,這事兒沒什麼難度,隻需要跑一趟南方就好。
周飛辦事十分細心,非常有條理。得知王爺對這一趟差事相當看重,他第一站就帶著弟兄們奔向鬆江。他知道鬆江彙聚天下各處的商人,尤其是西洋來的紅毛夷人在鬆江也有出現。周飛認為尋找各種珍奇異種,到擁有大量異域人士的鬆江比較有保證,這裡有來自全天下各地的人物,肯定也彙聚了全天下的各種珍奇異種。就算一時見不到實物,也應該能找到相關的消息。
周飛猜對了一半,也錯了一半。周飛所要尋找的各種作物的種子鬆江都有。可這些作物與奇珍異種一點邊都不沾,信王命令尋找的畝產十石以上作物就有紅薯、土豆,在鬆江竟然遍地可見,根本就不值錢虧他們這次出來,徐公公還給他批了五百兩的經費。
另外,還有玉米、胡椒等雖然相對少見一些,但鬆江城內還是有很多銷售的店鋪,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這就信王要的各種作物種子?”周飛幾兄弟看著大量的紅薯、玉米、土豆等等犯了嘀咕。他搞不清楚,信王如此重視的作物,怎麼會是鬆江城裡遍地都有的東西呢。如此一來,回去可就沒有什麼功勞可言了。
“是這幾樣作物吧?”
周飛毅然決定,不管是不是信王想要的東西,紅薯、玉米、土豆每種他都要帶個幾石回去。
不過,既然信王殿下說的是京畿地區沒有的就都買一些回去,喜歡新奇的東西,而買這些作物又沒有花掉多少錢。看看身上剩餘的銀子,周飛幾人決定:隻要是新奇的、沒見過的種子他統統都要,絕不帶銀子回去。
周飛幾人在南方大肆搜購各種新奇種子。回程時,直接租了一條漕船,除了信王特彆要求的三種作物每樣多買了好幾多石,周飛還搜集了各種奇花異果的種子,裝了滿滿的一船帶了回來。
看著在眼前高高的堆成三堆到紅薯、玉米、土豆,,朱由檢有些發愣。他完全沒想到,這幾種高產作物,竟然都已經在南方開始了大量種植。
朱由檢原以為,紅薯、土豆、玉米現在才剛由西方人帶來大明,屬於稀有品種。市麵上大概很難尋覓,有可能需要到香山奧去,從那邊的歐洲傳教士手中才能買到一些呢。
在周飛回來之前,朱由檢還一直在想,“希望老天保佑,這一趟一定要找到幾樣種子,土豆、紅薯、玉米最好都能找到。自己一定會的小心培養,絕不讓種子死亡。”
可沒想到周飛給自己帶回來了一個大大的驚喜,難怪北方流民四起的時候,南方卻一直相安無事。
朱由檢自責的檢討,“看來,還是自己見識淺薄。這個大明朝不是沒有人才,也不是沒有好東西,隻是朝廷的官員不作為、不想作為。南方有這麼好的作物,自己在北方竟然毫不知情。明顯是這些國之柱石、朝廷大臣們對農業推廣不用心,或者至少是不想在北方推廣。”
“哎,自己現在還是藩王,管不了這些,還是看看彆的東西吧?”
看著眼前東一堆西一堆的種子,朱由檢高興的道,“哈哈,這下不用去小心翼翼培養了,直接發到田莊,讓佃戶們放開了種就行了。
朱由檢對周飛帶回的其他種子,提起極大的興趣。趕緊看看吧,還會有什麼驚喜?沒想到這周飛還真能乾,這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一定要重賞。
朱由檢能認出來的有辣椒子、南瓜子、葵花籽、花生,看到這些種子,朱由檢感覺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好多年沒吃多這些零食了,朱由檢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嘿嘿,這下本王爺的食譜就豐富多了。嗯,今天先來個土豆燒牛腩,還真懷念那個味道啊。”
土豆、紅薯、玉米南方都有種植,周飛也從南方帶回來了種植的方式,就是不知道在北方種植會布會水土不服。不過,反正自己知道了這些農作南方都有大量種植,肯定會時不時派人去采買,畢竟信王爺要吃啊!至於農戶們,那就放心大膽的去種吧。
待到秋天,經過一季的收成,佃農們自然會有人找到最佳的種植方法,到時候再進行推廣。就算是種死了,大不了明年再來就是。
至於辣椒子、南瓜子、葵花籽、花生等等種子,周飛沒有帶回種植方法,朱由檢隻能專門交代,找最好的菜農先慢慢的試種。至於信王爺的吃食,隻能麻煩王府侍衛多跑幾趟鬆江了。
回到信王邸,朱由檢強行指揮王府的廚房,把帶回的玉米和紅薯都煮上幾個,又煮了一大鍋土豆燒牛腩,準備大飽一番口福。
看著桌上的煮玉米和紅薯、還有土豆燒牛腩,朱由檢不由感慨,還是自己家裡好,想吃啥就做啥,比規矩太多的皇宮自由多了。
王莊園中的佃戶們,感到非常惶恐。首先聽說自己的莊子從皇莊變成了王莊,然後是城裡來的貴人,逼著他們非要栽種一些,他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據說那個叫紅薯的,一季下來畝產能達二十石。還有那叫土豆的,也能達到十幾石,就是據說產量最低的玉米也能收個五、六石。
這明顯是在吹牛,天下怎麼會有那麼高產的作物?那不成了神物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騙子在欺騙沒乾過農活的貴人。
不過貴人非要改種,若是真的能有貴人說的那個產量,以後一家老小就能填飽肚子了。萬一將來出不了苗,到時候可不能怪俺沒糧交租子?
朱由檢不管佃戶們的激烈反對,強行讓他們將所有的地都改種玉米、紅薯、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