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棟子內，聲控燈的光芒不停閃爍，而羅冰旭則是身上流血，左手夾著那個身材瘦弱的小姑娘，右手持槍奔著樓上追去，但兩次交火過後，唐川就沒了腳步的聲音。

“踏踏！”

羅冰旭此刻根本沒有任何顧慮，他就想在自己折了之前，讓唐川先他媽咽氣兒，所以樓上沒了腳步聲之後，羅冰旭依舊沒有畏畏縮縮的減速，而是步子越來越快的追了上去。

五六分鐘之後。

樓房七層頂層樓梯處，一扇完全由鋼筋旱在樓道內的鐵門，出現在羅冰旭眼前。而這種門幾乎在東北任何一個2000年前建造的樓房內都可以見到，它是通往天台的，平時基本不鎖，但如果有小孩在這層居住則除外。

“呼呼！”

羅冰旭追到這裡後，順著門縫就往斜上方看了一眼，隨即聽到有敲鐵板的聲音。

“啪！”

羅冰旭鬆開手裡的孩子，隨即持槍，就對準了鐵門。

“亢，亢亢……！”

連續三槍，鐵門上火星子四濺，薄鐵皮直接被乾穿，但那種扣住大鐵栓，並且有一塊鋼板擋住的門鎖，卻壓根就打不到。

“咣當！”

就在這時，羅冰旭聽到上方有打開鐵蓋子的聲音，隨後二話沒說，拿著仿六四，斜著對準上麵，胡亂打了五六槍！

五秒之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呼呼！”

羅冰旭站在台階之上，喘息著看了一眼滿是槍眼的鐵門，頓時舔了舔嘴唇，沒有多少失落的罵道：“……乾死倆也是賺了！”

台階下方，那個挾持進來的小姑娘，瞪著大眼睛，麵容無限驚恐，但就是不吭聲。

“你膽兒挺大啊，喊都不喊？！”羅冰旭看著她說了一句。

“……！”小姑娘退後一步，還是不說話。

“樓上還有個蓋子門，是不？”羅冰旭又問。

“……！”

“你怎麼不說話呢？！你是啞巴？”羅冰旭皺眉問了一聲。

“刷刷！”

姑娘看著羅冰旭的嘴唇，先是的等了一下，隨後脖子僵硬的點了點頭。

羅冰旭看到她點頭，頓時一愣。

“……！”姑娘看著他沉默。

“樓內的人聽著，放下人質，你還有麵見家裡人的機會……！”

樓棟子外，有人拿擴音喇叭，高聲喊道。

“嘩啦！”

羅冰旭放下槍，伸手摸了摸兜，想從兜裡掏出煙盒，但剛伸手就意識到，自己兜裡的東西，早都被人翻出去了。

“噗咚！”

羅冰旭坐在台階上，低著頭，一聲不吭。

二人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小姑娘從脖子上摘下來一部現如今已很少見的諾基亞老人機，隨即碰了碰羅冰旭的胳膊。

“刷！”

羅冰旭眼珠子通紅的抬起了頭。

“啪啪！“

姑娘再次用手碰觸一下羅冰旭的胳膊，隨即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咕咚！”

羅冰旭看到這個動作，眼淚瞬間流淌了下來。

“……打……打……！”

姑娘張嘴，聲音含糊不清，非常難聽的提醒了一句。

“啪！”

羅冰旭嘴唇抽動的接過小姑娘的電話，隨即拿在手裡，拇指微微翹起，做出要撥電話號的手勢。

姑娘看著他，眉頭輕皺。

“嗬嗬嗬！”

突然間，滿臉是眼淚和鼻涕混合的羅兵旭，猛然抬頭，咬牙笑著說道：“……我……我他媽忘了……我家裡電話號是多少了！”

姑娘抿著嘴，眼神懵懂。

“……能好好孝順的時候，都沒做到，現在又裝什麼孝子……！”羅冰旭低頭沉默許久後，伸手交出電話，非常疲憊的擺了擺手：“你走吧！”

姑娘愕然。

“走吧，我就到這兒了……!”

……

樓下。

“是這樣的局長，現場情況是犯罪嫌疑人挾持了一個小姑娘進了樓棟子，但我們一直在喊話做思想工作，企圖讓他自己放下人質走出來，但這個犯罪分子一句話都不回，完全是拒絕談判的態度……對對，所以我想著讓武警特警想辦法強行衝進去，恩恩，他們那邊已經有了作戰計劃，哎，您放心，我一定先確保人質安全……！”負責指揮的分局領導，站在警車旁彙報了工作後，就立即衝武警特警的中隊長說道：“你們準備強攻吧！”

“是！”

“這個犯罪販子窮凶極惡，並且不會簡單屈服，所以，他一定會拿人質進行威脅和提出無理要求！一會老張在跟他喊話，引誘處……！”分局領導還在衝其他乾部絮絮叨叨的說著。

“咣當！”

就在這時。

樓棟子門彈開，小女孩背著書包，衣服沾血的走了出來，隨即所有警察望著她驚愕。

“亢！！”

突兀見，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警戒線外，丹哥聽到這聲槍響後，憋了半天，長歎一聲：“走了……！”

阿萊，小崔等眾人呆愣楞的望著門棟，一聲不吭。

通著電話內，林軍張嘴問道：“怎麼樣？！”

“……槍……槍響了！”阿萊聲音顫抖著說道。

某條街道上，SUV在極速行駛，躺在車內後座的劉衛，抓著頭發，哭的像個孩子似的罵道：“艸你媽的！！為什麼不是我抽的短的……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感情，會讓活著的，比死了的還難受……啊！！”

……

“踏踏！”

樓棟子內，武警特警拿著防暴盾牌和槍械快速跑到了樓頂。

羅冰旭躺在台階上，閉著眼睛，太陽穴下麵一攤猩紅的鮮血。

“啪嗒！”

武警特警伸腳踢開了羅冰旭手裡握著的槍，卻突然發現，他另外一隻手內，攥了不少被掰斷的牙簽。

……

出發之前，郊區鐵藝廠內。

羅冰旭手裡露出兩根牙簽，笑著衝劉衛問道：“抽個簽吧，短的留下！”

劉衛驚愕。

“他們肯定不會讓倆人都出去見軍哥的，一定會留下一個當人質！”羅冰旭補充了一句。

“……！”劉衛抿著嘴沒有吭聲。

“小衛，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羅冰旭梗著脖子，話語間接的說道：“出去見軍哥的，有機會跑，這就是我為什麼會答應唐川……出賣融府！”

劉衛滿麵淚痕。

“咱倆是兄弟，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所以，我們抽簽，用一根牙簽定生死！”羅冰旭聲音沙啞的將手遞了過去，話語不容置疑的說道：“誰抽了短的，那就是命！該死的命！”

劉衛緩緩抬起了胳膊，閉著眼睛抽了一根，隨即停頓兩秒後，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牙簽是被掰斷的，所以立即笑著說道：“……我的被掰開過，我留下！”

“刷！”

羅冰旭鬆開手掌，露出了一根比劉衛那個還短的牙簽。

“你……！”

“這是命，我的命！”羅冰旭打斷了劉衛的話，右手把剛剛在手裡撅下來的另外一半牙簽悄悄扔在了暖氣管子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