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騰遠看著手機愣了兩秒，這回將目光直接掃向林軍問道：“彆他媽整了，行嗎？”
“你讓不讓道！”林軍根本沒扯何騰遠，而是繼續低頭暴踢著尹二。
“讓多少算讓？”何騰遠直接問道。
“嘭！”
林軍一腳撅在尹二臉上，隨後轉身衝李瘸子問道：“你覺得讓多少，你能滿意？”
“我能給的就六十萬！”李瘸子終於張嘴了。
“行，六十萬，我認了！”何騰遠毫不猶豫的把話接了過去。
“嘩啦！”
林軍一腳跨過尹二，隨即走到桌子旁邊，用濕巾擦了擦手掌，然後抓起白酒瓶子，直接倒了一杯，目光看著何騰遠說道：“何總，事出有因，我磕磕絆絆的來到琿春，缺個台麵施展！無意與你為難，一切生活所迫，你理不理解，事兒我都乾了！酒，我乾了昂！”
何騰遠看著林軍，沒吱聲。
“咕咚！”林軍舉杯就乾，也不是喝酒，就是生往嘴裡倒，一杯過後，馬上又倒了第二杯。
何騰遠一直盯著他，皺起了眉頭。
“都挺不容易的。”李瘸子皺眉插了一句。
“咕咚。”
林軍仰脖，第二杯一飲而儘，嗆的眼淚直流，但幾乎沒有時間空隙，接著就要倒第三杯。
“啪！”
何騰遠伸手攔了一下，隨即擰著眉毛問道：“我貨車在路上跑，剮了一台漢蘭達，他管我要十萬塊錢，你說我給不給？”
“漢蘭達明顯不要臉，我喝酒吧！”林軍愣了一下，推開何騰遠的手掌，就要再次喝酒。
“啪！”
何騰遠再次攔了一下，隨即接著張嘴說道：“酒你可以不用喝，你幫我跟漢蘭達車主商量一下，十萬塊錢太多，我就給一千，讓他修修車，行嗎？”
“事兒能給你辦，一千都不用給他，但這酒，我還得喝。”林軍姿態很低的舉起酒杯，直接乾了第三杯。
“老何，我插一句！兩百多萬的帳，我還的少，確實是事實。但我廠子現在啥情況你也知道！當初好的時候，我幫你掙的錢可不止兩百多萬吧？我一直覺得，生意很現實沒錯，但起碼有人情跟著！現在我不行了，你死逼著管我要錢，那跟背後捅我一刀有啥區彆？更何況你還JB整一幫社會人，來這兒跟我講天黑請閉眼的故事，我能沒點脾氣嗎？”李瘸子低頭點了根煙。
“誰是社會人啊？他啊？”林軍突然指著地上的尹二，隨即衝著李瘸子問道。
“那你看看，他不是帶刀來的嗎？還要跟我比比誰先到家！”李瘸子靠在椅背上回了一句。
“嘭！”
林軍回頭就是一腳，直接撅在尹二臉上，隨即低頭指著他罵道：“艸你媽，你是社會人嗎？你刀在哪兒呢？來，讓我看看！”
何騰遠這回沒吭聲。
地上的尹二完全被打懵了，嘴角流著鮮血，在地上使勁兒甩著腦袋。
“你看，他有社會人的裝備，但他媽沒社會人的魄力啊？！”林軍皺眉看向何騰遠，隨即又衝著李瘸子說道：“李哥，咱倆是朋友嗎？”
“必須滴！”
“那我說句話行嗎？”
“你說。”
“湊個整，還何哥一百，行不行？”林軍皺眉問道。
“你說行，就行。”李瘸子毫不猶豫的點頭。
“何哥，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讓你虧了一百多個，實在不好意思，我再乾一個！”林軍衝著何騰遠抱拳，隨即又倒了一杯白酒，直接仰脖一飲而儘。
這回，何騰遠也沒攔著。
“何哥，我還是那句話，初來乍到，我不梗著脖子說話，那就隻能閉嘴！一大家子人跟著我吃飯呢，我也是不能不做這個事兒！”林軍沉吟了一下，隨即拍著何騰遠的肩膀繼續說道：“但我告訴你，你找的這幫狗籃子，也就一蹦半米高的段位！十萬塊錢的事兒，他們能處理，但二百多萬的事兒，能壓死他們。今天讓你掃興了，明天你要有時間，我還在這個包房和李哥請你喝酒！以後有事兒，你找我林軍……不談錢，我一樣給你辦！”
何騰遠看著林軍，無言以對。
“你們喝著，咱走了，樂樂！”林軍說完，轉身就走。
“哥們，踩著我，你不咯腳嗎？”尹二終於恢複了清醒，坐在地上，抬頭衝林軍喊了一句。
“你要能咯著我，你就不會趴在地上跟我說話了！”林軍猛然回頭，雙眼通紅的指著尹二說道：“你混這行，魄力在，飯碗就在！一旦手裡端不住槍了，誰JB還記得你是誰啊？！你不是紀錄片，我也沒空回憶你那輝煌歲月！我住在光華市場88號，你要覺得，你還有一個衝刺，那咱倆就再JB試試！”
說完，林軍和張小樂推門離去。
……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向北而往，故鄉的景象模糊……
林軍扶住樹乾，低頭哇哇的吐著，鼻涕與淚水混和，看著模樣相當狼狽。
“喝點水啊？”張小樂拿著水瓶子，皺眉說道：“吐完，咱倆打個車回去吧。”
“不能回去，曼曼看見我這樣，又該罵人了。”林軍擦了擦嘴角上的贓物，隨即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說道：“這事兒乾的孫子啊！”
“……！”張小樂沒吭聲。
“兩百多萬的帳，生生賴掉了一半多，這JB事兒乾的，跟白濤沒有任何區彆！”林軍皺著眉頭，聲音沙啞，行屍走肉一般的說道。
“……軍，你說咱是被逼無奈，還是利欲熏心？！”張小樂突然問道。
“跟被逼無奈有啥關係？咱可以選擇不乾，但乾了利益更大！事兒乾錯了，就是錯了，如果再不承認，那就更JB虛偽了！”林軍擦了擦臉，長歎一聲說道：“樂樂，咱倆為什麼是兄弟？”
“不為什麼。”張小樂毫不猶豫的答道。
“樂，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很像白濤了，我希望，你能把我拉回來！”林軍十分認真的說道。
“像不像，你自己看不見嗎？”張小樂皺眉問道。
“太貪的時候，你就啥都看不見了，嗬嗬。”林軍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