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時隔三十年的再會(1 / 1)

穿越者 驍騎校 2016 字 1個月前

費教授並沒有表現出驚愕,而是若有所思。

“你是怎麼超越光速的,你是怎麼控製時間的?”費教授此時像變了個人一般,雙眼也變得炯炯有神起來。

“對不起,我隻是執行人,怎麼穿越我不懂。”劉彥直低聲道,“我奉了您學生的學生的命令,穿越三十年時光來找你,就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老頭兒,按照你現在的喝法,活不到明年,這些錢雖然不多,夠你買點好酒了,記住,彆喝假酒。”

費教授嗬嗬笑了:“有意思,如果這是個惡作劇的話,也是個高成本的惡作劇,我還真不信會有人拿這麼多錢來和我這樣一個廢人開玩笑。”

劉彥直道:“我不開玩笑,你一定要好好活著,記著我這張臉,2017年9月,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我會去看你。”

費教授緊緊盯著劉彥直,仿佛要把他印在腦海裡。

費楠和她係著圍裙的丈夫端著盤子出來了,琳琅滿目的菜肴,螃蟹,大蝦,鯛魚,還有玻璃瓶裝的可口可樂和早已消失的淮江牌啤酒。

“彆客氣,何師兄,嘗嘗咱們近江的特色。”費楠老公是南方人,人瘦瘦的,很和氣,他自我介紹說,在市輕工局上班。

“師母怎麼不出來一起吃?”劉彥直問道。

“她老年癡呆症,咱們吃咱們的。”費楠說。

這頓飯吃的很沒意思,費楠總在打聽外企的待遇,劉彥直的思維停留在1997年他二十歲的時候,見識並不豐富,不過忽悠1987年的費楠還不是很難,席間費教授倒是一言不發,隻是一杯杯的喝酒。

飯後,費楠老公刷碗,費楠急著回係裡開會,費教授也拉著劉彥直回他的樓梯間了。

樓梯間裡果然逼仄,隻有一張板床,剩下的全是書,連小桌板都是書墊起來的,其中不乏外文原版書籍。

費教授盤腿坐在床上,示意劉彥直打開酒瓶,把五香花生米擺在桌上,爺倆對飲。

“你從哪兒過來的?”費教授抿了一口白酒,發出噝噝的聲音,拈了粒花生吃了。

“翠微山上,一個不太固定的位置,他們挖了個坑,鋪上金屬膜,連接上導線,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穿越了。”劉彥直道。

費教授做沉思狀:“嗯,翠微山一直有古怪,抗戰的時候,有一支國民黨部隊失蹤在山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懷疑山裡有時光蟲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過依現在的技術手段,穿越還遙遙無期,小夥子,你給我講一下,2017年是個什麼樣子?”

劉彥直侃侃而談,將他這段時間在網絡上看來的各種信息一股腦的告訴了費教授,聽的他時而開懷,時而皺眉。

“未來很精彩,我應該去看看,不應該死在八十年代。”費教授幽幽道。

整整一下午,費教授都在和劉彥直談天說地,這個老頭的知識相當淵博,細問才知道他是國民黨官費留學生,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五十年代毅然回國,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未受重用,十年動亂時期還被打成了右派,飽受折磨,平反後依然得不到重用,加上老伴患上老年癡呆症,這才鬱鬱寡歡,借酒澆愁。

不知不覺,一瓶淮江特曲喝完了,老頭依然精神奕奕,劉彥直卻不勝酒力睡了過去,等他醒來,已經是寂靜的深夜了。

劉彥直一骨碌爬起來,看看手表:“不好,我要遲到了!穿越時間隻有二十四小時,我必須趕回翠微山。”

費教授道:“不慌,還有好幾個小時,我現在就送你去。”

劉彥直說:“不要你送,借給我一輛自行車就行。”

費教授說:“我不去,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呢?”

劉彥直想了想,答應了。

兩人出了教工宿舍樓,外麵黑燈瞎火,不見行人,費教授讓劉彥直稍等片刻,隻身進了自行車棚,不一會兒推出一輛26自行車來,還是斜梁的。

“你的自行車?”劉彥直問。

“借的。”老頭狡黠一笑,騙腿上車:“我帶你。”

劉彥直上了座位,費教授騎著自行車,行駛在靜靜的校園裡,遠處不知道誰的口琴聲傳來,更添夜色嫵媚。

1987年的城市街頭,寂寥無比,寬敞的馬路上隻有夜歸的工人,望著童年記憶中的大樓和梧桐樹,劉彥直的記憶開始變得混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1987年,還是2017年,亦或是成為植物人的1997年。

費教授畢竟老了,體力不支,騎到城外就換劉彥直,一老一少緊趕慢趕,終於來到翠微山下,山高路陡,夜色黯淡,劉彥直索性棄了自行車,背費教授步行上山,爺倆爬了四十分鐘,抵達山頂,這兒人跡罕至,土坑依舊在,坑裡的金屬保護層也在。

“老爺子,我去了,你好好活著,等著我。”劉彥直躺進了坑裡。

“走好,年輕人,我會等著你的,咱們還剩一瓶酒呢。”費教授遠遠坐著,老人在月色下開始唱歌,是一首憂傷的英文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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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neverbroughttom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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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thesakeofauldlangsy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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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一閃,土坑沒了,連同裡麵的金屬保護層一起消失,土地平整,上麵野花爛漫,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

劉彥直睜開眼,又是黨愛國那張臉。

“成功了麼?”他急切的問道。

“天亮去費教授家看看,我答應過他,要去陪他喝剩下的那瓶酒。”劉彥直爬出土坑,換下燒焦的中山裝。

黨愛國等不到天亮了,他立刻給留守研究中心的部下打電話。

“小王,費教授是哪一年去世的?”

“費教授還健在啊。”小王迷迷糊糊的回答,“他老人家身體還行,沒聽說住院。”

黨愛國掛了電話,衝劉彥直豎起大拇指。

“穿越津貼。”劉彥直說。

“馬上到賬。”黨愛國笑道。

……

上午,劉彥直拎著兩瓶五糧液,二斤五香花生,站在了江東大學高職樓前,保安詢問他找誰,他說我找費教授,保安狐疑的看了看他,拿起電話通知了樓上住戶,然後說:“你上去吧。”

曆史發生了改變,應該在1988年死去的費教授並沒有死,而是脫胎換骨痛改前非,不但戒了酒,還搬去女兒家照顧老伴,漸漸也開始上課,他的課風趣幽默,博得很多學生的喜愛,九十年代,新來的校領導慧眼識才,開始重用老費,讓他帶研究生,主攻宇宙物理學,如今中國物理學界的大拿,有很多是出自費教授門下,其中就包括黨愛國的導師。

費教授已經九十高齡,從不見客,今天是破例,所以樓下保安很驚訝,他不知道的是,來的是費教授多年前的老友。

劉彥直站到了門前,深吸一口氣,對他來說,時間隻過去了幾個小時,但是對屋裡的人來說,已經整整三十個春秋,他擔心過度的激動會影響老人的健康,但是三十年前的承諾,他不能爽約。

門開了,是一個花甲老婦,戴著老花眼鏡,抬頭看劉彥直,搖搖頭,回頭道:“爸,你的客人。”

“是費楠大姐吧。”劉彥直笑道,“咱們見過的。”

已經六十歲的費楠看看他,在記憶裡搜索不到此人的印象,含糊道:“哦,你們聊吧。”

費教授坐在客廳角落的輪椅上,腿上鋪著毯子,臉上遍布老人斑,頭發也隻剩下純白的幾綹,本來呆滯無神的眼睛,看到來客後頓時有了神采。

“你終於來了。”老人艱難地說道。

“我答應過你的,三十年後再見。”劉彥直鼻子有些酸,時光對他來說隻過了一夜,對費教授來說卻是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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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十年前一樣,一曲《友誼地久天長》響起,老人中氣不足,唱的很吃力,劉彥直忍著淚水,和他一起哼唱:“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歡笑

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唱完了歌,費教授興奮起來,喊道:“小楠,拿我櫃子裡的酒,那瓶三十年的淮江特曲來。”

費楠在陽台晾衣服沒聽到,才六歲的曾孫女跑了出來,幫太爺爺拿出了那瓶陳年佳釀。

劉彥直拿出五香花生米,擺在費教授麵前的小桌板上,擰開了三十年前的淮江特曲。

“老費,整一盅。”劉彥直給他滿上了酒杯。

放了三十年的瓷瓶白酒,早就跑味了,如同白水一般寡淡,但是費教授喝的很開心,他沒牙了,吃不動五香花生米,用枯槁的手捏給曾孫女:“小萌,吃花生。”

小女孩瞪著天真的大眼睛問:“太爺爺,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老朋友麼?”

費教授說:“對,他就是太爺爺說的時光穿越者。”

小女孩歪著頭說:“什麼是時光穿越者?”

費教授說:“他們可以跨越時空,改變曆史,扭轉乾坤,拯救人類……他們是和時間賽跑的人。”

費楠走了過來,見老爹給孫女花生米說,忍不住責備:“爸,我說多少次了,不要給孩子東西吃,您手臟,花生米也容易噎著她。”

費教授對劉彥直道:“看看,我這個女兒和三十年前沒什麼改變,還是這個臭脾氣,不孝順!”

費楠發現老爹麵前居然擺著酒杯,頓時色變:“爸,您不是戒了三十年了麼,怎麼今兒又喝上了?”

她遷怒於劉彥直,下了逐客令:“我父親身體不好,不能長時間見客,請你走吧。”

劉彥直起身告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老人家身體情況確實也不是很好,再叨擾下去沒什麼意義。

費教授說:“小楠,推我下去,我送送客人。”

費楠大驚:“爸,您瘋了麼!”她有理由詫異,即便是中央領導來探望父親,也沒聽說親自送下樓的道理。

無奈父親堅持,費楠也隻好從命,推著輪椅從電梯下樓,一直把劉彥直送到樓前的草坪。

“小楠,我和小萌在這兒曬會太陽,你替我送客。”費教授微笑著衝劉彥直揮手告彆。

費楠老大的不開心,送劉彥直到小區路上,問他:“你究竟是什麼人?”

劉彥直說:“大姐,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那九千塊錢,你最後是怎麼花的?”然後丟下滿臉驚愕的費楠走了。

當費楠失魂落魄回來的時候,小萌喊道:“奶奶奶奶,太爺爺睡著了。”

費楠上前觀察,父親坐在陽光下,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已經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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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貢獻者吾乃凡人千元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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