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司馬地正準備發動的時候,甚至連貢院之外的那老者,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
他也沒有推算到,司馬地居然如此陰冷果決。
而他連續動用卜卦推演,赫然發現,不僅楚雲亭接下來陷入絕境,連他這次帶來的青年俊傑,隻怕也會遭遇池魚之殃。
他連續動用陣法翻轉,卻發現,已經是無力回天。
他固然是陣法宗師,可是他的力量卻無法滲透到貢院裡去,畢竟這貢院代表著是皇權,是天威,是帝師之力。
一時間,他不由長歎著搖了搖頭,低聲地喃喃自語說:“怪不得左相向來橫行無忌,連他收羅來的人,也如此毒辣果斷,看來這一次又是左相贏了……”
這位老者的真正身份,是右相門下的一位奇人,隱居三十年,終於被右相的誠意打動,這才出山,而這位年輕人,則是這些年來他培養的關門弟子,在右相門下,屢屢展示神威,頗受重視,這次知道左青師的手段,便故意前來攔截,結果卻連這位關門弟子也賠了進去。
在他看來,楚雲亭已經沒有逆轉的手段了。
但便在這時,楚雲亭此刻卻依舊沉靜如山。
對付司馬地的手段,他甚至想出數十種對抗的方式來,能從中化解,甚至能讓這司馬地受到反噬,讓對方受傷吐血暈迷,無法再持續。
這是他修煉玄牝之道所帶來的精神層麵上的碾壓與飛躍。
不過這一刻,楚雲亭臉上,依舊是無喜無悲。
玄牝之道給他帶來的感悟,讓他有一些視萬物為芻狗的感覺,萬物平等,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而他則是站在很高的角度上,高瞻遠矚、一統全局。
這樣一來,他對那司馬地並沒有任何一絲仇視。
包括整個貢院、周圍的大陣、司馬地、年輕人,在他心目裡,就如同一根枯草一般,隨時凋謝隨時重生,但卻影響不了他的心境,僅此而已。
所以當那前麵的士兵將那些試卷分發下來,分到他的麵前,當那司馬地萬事具備,準備玉石俱焚的瞬間,楚雲亭卻是忽然將自身的氣息爆發出來。
心染陣法!
他竟是用玄牝之道,施展出了心染陣法。
心染陣法,是以心傳陣,是那位百年前的陣法師所傳,目的是利用傳陣來獲得功德,甚至一句話不出,隻用手勢、心神就能影響彆人,改變彆人的命運。
不過這心染陣法有著極大的限製,必須要對境界比自己低很多層次的人施展。
但這一刻,楚雲亭卻是對司馬地進行心染陣法的施展。
他與司馬地的境界,同為二品陣法師巔峰,同為秀才境界,彼此又都是智者,在某一層麵上境界是等同的,根本是無法進行陣法的傳承。
但此刻,楚雲亭利用玄牝之道,站在天地大勢之下,竟是對同境界的人有著精神層麵上的碾壓,從而直接傳承成功。
“轟!”
隻一下,他對陣法的知識,對陣法的理解,甚至包括左道的破綻,包括玄牝之道的領悟,源源不斷地凝聚在一起,猛地滲透進司馬地的心中。
一時間,司馬地整個人受到了無數的衝擊。
他從來沒有想過,身為敵人的楚雲亭,居然會對他進行陣法知識的傳承,甚至還傳承成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原本心下全是冷笑,因為他的境界與楚雲亭相仿,楚雲亭傳承給他的知識,根本對他沒有任何裨益,而且還消耗楚雲亭的精氣神,隻要等楚雲亭施展完,就是楚雲亭油儘燈枯的時候,到時候他便可以從容反擊,將楚雲亭精神之力擊碎。
但這時,他卻赫然發現,楚雲亭所傳承過來的陣法知識,洋洋灑灑、淵博至深,遠遠超出他的知識範疇,而他感知著這些知識,竟熱血沸騰,有一些如癡如醉了。
無他,因為楚雲亭所傳承過來的陣法知識,一下子幫他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的陣法領悟,更上一層。
而隨著他領悟越來越深刻,他內心就感覺越來越可怕!
他怎麼也想不到,楚雲亭居然有這麼深厚的知識,甚至真的能對他傳承成功!
而且還告訴他左道有如此多的破綻。
告訴他楚雲亭甚至還掌握著比左道更強的手段。
這證明著,楚雲亭的境界遠比他強!
他在楚雲亭麵前,相形見絀,竟有著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楚雲亭對身為敵人的他,竟還願意主動這般傳承,何等光風霽月,而他卻處心積慮地想要害楚雲亭,何等的卑微,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低劣!
他忽然有對楚雲亭一種五體投地的膜拜之感。
這是左相也不曾給他帶來的。
與此同時,他內心起了巨大的衝突。
他分明是來殺楚雲亭的,可是現在,他竟被楚雲亭感化了,記得一些佛經曾說過,精神被渡化,最後皈依我佛,便是這樣的情況,可是要做到那一步,至少是佛陀的境界啊。
佛陀的境界,遠遠超過大學士,甚至是大儒的地步,在整個離國屈指可數,可是楚雲亭現在隻不過是一個秀才啊。
這怎麼可能?
一時間,他身體僵硬,就那樣呆立在原地,完全迷茫了。
而這時,旁邊的司馬天與司馬人也是呆住了。
他們原本根本不準備動用備用的手段,因為那樣一來,司馬人必然也會被毀掉精神力量,所以他們內心存著無數的悲憤與擔心。
但他們卻忽然發現,司馬地呆立在原地,竟有一種頓悟的感覺,好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般,整個人臉上露出大徹大悟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內心震撼無比。
難道剛才的場景,是楚雲亭在對司馬地進行傳承?
傳聞裡,那些頂級的帝師,這才能做到如同佛陀一般的灌頂,可以把一生的知識經驗都傳遞給下一人,不過這需要消耗極大的精血。
而眼前楚雲亭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是他們看花眼了,還是這個世界忽然崩塌了?
一時間,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震撼之餘,第一時間動用了特殊的心靈手段,直接滲透進司馬地的心頭,想要喚醒司馬地。
此刻他們認為,一定是楚雲亭動用了某一種迷魂手段而已。
隻要他們把司馬地喚醒,自然就可以解除楚雲亭的這種精神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