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對方的口吻,楚雲亭就知道對方來頭不凡,似乎有與左相對抗之心,也是從京城所來,專門為了狙擊這天地人三傑。
而在京城裡有這般手段與魄力的,絕對不簡單。
便在這時,那年輕人忍不住對老者說道:“祖師,您不是說過,真龍往往是經曆無數的壓迫與坎坷,這才能龍騰於淵,若是連這點挫折都抵抗不了,如何配稱真龍?”這顯然是他的傲骨發作了。
他在京都裡身份顯赫,受儘尊崇,而且更是百年罕見的人才,但卻無緣真龍之名,此刻如何能服氣?
那老者聽到這裡,隻是淡淡一笑,說:“時運也。我們慢慢拭目以待吧。”
說完後,老者卻是雲淡風輕地向後一退,不知怎麼,仿佛晴天裡煙霧籠罩,而他消失在原地,跟隨他的那一乾人,也是悉數消失,卻沒有引起周圍任何人的注意。
唯獨隻有那年輕人,臉上傲氣飛揚,徑自向著考場走去。
看到這樣,楚雲亭心頭微驚,因為這般術法,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而那老者應該是三品陣法師!
來自京都的陣法宗師!果然實力非凡!
看來這次的科舉試,當真是眾蛟出水、龍爭虎鬥了。
而後,楚雲亭也自向著考場而去。
比起前麵那位傲氣衝天的年輕人而言,他的氣定神閒,從容淡定,讓貢院門口的那些搜查官員眼前為之一亮。
淵渟嶽峙、淵博海深,整個離國目前最重要的便是這樣的人才,能挽眾人於危境之中,從容而不變色。
這也是這次科考選定的方向。
那搜查官員一下子也記住了楚雲亭的容貌。
不過欣賞歸欣賞,他們對於楚雲亭的搜查,卻是沒有絲毫鬆懈。
離國對於作弊夾帶一事向來十分慎重,一旦查出,直接流放,還會波及到主考官,而他們這些搜查官員輕則貶黜,重則殺頭,豈能等閒視之?
在嚴格的搜查之後,楚雲亭這才進入了貢院裡麵,拜了諸聖,坐在分配好的號子麵前。
這號子是分隔成的一個小房間,旁邊用柵欄隔開,位置極為狹隘,而且需要在這裡呆上一日一夜,普通學子身體差一些,隻怕便支撐不下來。
不過這是文氣的時代,再加上有著獨特的陣法可以刺激靈感,大部分學子倒沒有這方麵的壓力。
“但想要感知陣法的靈氣,就必須要在陣法上有所小成,而且字跡文風,隻有成為一品書法家這才能讓文字更加雋永,這也是讓所有的學子必須要包羅萬象,不單單是死讀書……”楚雲亭心下暗暗點頭。
“嗖……”
便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惡意的眼神向他這邊看了過來。
這種眼神裡,藏著翻雲倒海般的殺意與憤怒,而在其中,還有著一絲輕蔑。
抬頭之間,楚雲亭赫然發現在不遠處,那司馬天正坐在另外的一處柵欄裡,嘴角滿是冷笑。
而對方所占據的位置,赫然是周圍一裡之地的最佳陣眼所在。
而在司馬天的周圍一裡附近,分立著司馬地、司馬人,呈現三才三星之陣法,把楚雲亭緊緊得包圍在當中。
這是早就蓄謀好的手段。
甚至改變了周圍的陣法走向,以司馬天為核心,對楚雲亭進行突擊。
顯然,這是必然要把楚雲亭斬殺的節奏。
而在司馬天的眼神裡,充滿了暴戾。
對方當初沒有想到,當初在陣法宗府裡遇到的對手,居然便是楚雲亭,而他們那一次錯過,也等於錯過斬殺楚雲亭的最好機會。
這段時間裡,他們千方百計地搜尋,但始終找不到楚雲亭的蹤跡,不由更加懊惱當初的留手。
畢竟以他們三人聯手,當初哪怕整個陣法宗府都擋不住他們的進攻。
隻要殺死楚雲亭,他們便等於提早完成了任務,甚至能得到左青師剩餘的獎勵,能進一步完善左道。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安排下天羅地網,先一步在考場裡布局,就是要把楚雲亭廢在此地,不讓楚雲亭再次逃脫。
而他們此刻動用的手段之一,便是融合左道的陣法,其名為死亡之噬。
這等陣法,以三才三星凝出,稱為“死亡之噬”,可以破楚雲亭的心神,壓製楚雲亭的精神,乃是二品巔峰的陣法,一旦被他們鎖定的人,勢必會精神受損,根本無法發揮出正常實力來,絕對會罷黜。
他們曾用這種死亡之噬,壓製了無數年輕才俊。
而如今,這死亡之噬上,更是增持了左道,威力自然遠勝當初。
便在這時,不遠處的那一位年輕人,正是從京都裡過來的,原本高傲無比,但這一刻,被那死亡之噬的餘波涉及,忽然身體瑟瑟發抖起來。
他在京都裡也算是一代天驕,名氣遠揚,自負得很,但卻沒有想到,僅僅是餘波,居然讓他感覺如落冰窖一般,仿佛生了一場大病,剛剛痊愈,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他不由色變,這才知道這天地人三才的厲害。
此刻的他,連忙默轉心法,動用陣法進行防禦,勉強恢複心神,但心下卻是震駭不已,因為麵對這樣的情況,他最多就隻能勉強自保,更不要到對抗與反擊了。
他這才明白祖師對這天地人三才的重視,但此刻的他,卻已經是追悔莫及了。
不過這時,麵對這樣的死亡之噬,楚雲亭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保持清淨。
如今的他,境界大有突破,甚至行走之間,就有著拳意、陣法之意,在無形之間,自身已經與環境融合為一體,所以當對方動用了殺意後,他第一時間便感知,施展出玄牝之道化解。
玄牝之道,包容萬象,瞬間看出這死亡之噬的破綻,輕易破之。
所以麵對這種陣法的壓製,麵對這無數的驚濤駭浪,他整個人心神平靜,如同湖光粼粼,光滑如鏡,旁若未覺一般。
甚至在同時,他的玄牝之道,已經看出了對方如今所在的境界。
對方的確是把左道凝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對方對道術的理解卻極為淺薄,根本無法發揮出左道的真正力量來。
在他看來,左道有著極為分明的溝壑。
普通人修煉到極限,可以偷窺萬物。
而強者修煉到極限,則可以奪取民心。
而眼下,對方的左道,看起來爐火純青,但實際上隻是懂得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