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山莊!
老莊主坐在涼亭之中,輕輕彈奏著那已經枯朽如腐木般的古琴,琴音一出,四周山穀之中,草木一片枯黃,朦朦朧朧間似乎有著一道道雲氣凝聚成一個個模糊的身影一般。
陡然間,枯黃的山林之中,冒出一絲翠綠之色,似一股新的生機,衝破腐敗的環境,逆境重生一般。
“嗡!”
但,那股翠綠還沒壯大,四周枯黃山林轉眼就將其又埋沒了。
“嗬嗬,無緣再進,大限將至,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吧!”老莊主微微一絲輕笑。
琴音緩緩停了下來,老莊主沒有一點氣惱,扭頭看向身後的雲默。
“怎麼,今天城裡又出事了?”老莊主笑道。
“莊主讓我關注古海的情況,今日,不,就連現在,古海也還在賭鬥之中!”雲默苦笑道。
“賭鬥?鬥琴?”老莊主疑惑道。
“不,鬥棋!”雲默古怪道。
接著將所知道的描述了一遍。
“棋?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棋!這古海,還真讓人意外啊!”老莊主笑道。
“莊主,這古海來曆頗為蹊蹺,好生詭異!”雲默皺眉道。
“詭異才好,詭異才有意思,我大限將至,魂飛魄散前,能遇到這古海,也是一個運氣,帶著這記憶,我去陰間也不寂寞!”老莊主笑著說道。
雲默卻是皺皺眉頭道:“莊主,你,你若是走了,我銀月山莊怎麼辦啊?”
“銀月山莊?不是都交給你了嗎?我若身死,你就是新莊主,沒人敢阻攔!”老莊主鄭重道。
“可是,莊主,銀月山莊沒有你不行的!”雲默擔心道。
“癡兒,有什麼不行的?銀月山莊,原本就是你的祖上開創的,我隻是代師尊管理而已,我的師尊,也就是你的曾祖,可惜,你家族凋零,到了你這一代,隻剩下你一個了,不過,你就是正統,沒人敢不承認的,放心,所有銀月山莊弟子都會聽你的!”老莊主勸道。
“可是……!”
“你埋怨我將最後一口天琴‘勾陳’送出去了?唉!癡兒,我送出去,也是為你好,你沒有能力守得住它啊!我一旦不在了,勾陳必將成為銀月山莊的禍端。可我送出去了,卻成為銀月山莊保護傘,大乾聖上欠我銀月山莊一口天琴的人情,呂陽王也欠銀月山莊一口天琴的人情,接下來又將有人欠我們人情,我這是為你們好,你們太弱了,人情才是保護你最重要的東西!”老莊主微微一歎道。
“我沒有!”雲默搖了搖頭道。
老莊主微微一笑道:“雲默,天琴,對於外人來說是高不可攀的東西,可是,對銀月山莊來說,高不可攀嗎?這四口琴,都是你先祖造的,你體內流著他們的血,他們能鑄造,你就不能鑄造嗎?你雖然在音律上未必有多大天賦,但,你鑄造琴,比任何人都要精細,雲默,不要在意勾陳,待以後,我希望你能夠精益求精,努力造出新的天琴!”
雲默搖了搖頭道:“莊主,對於‘勾陳’,我沒有在意,我也堅信總有一天,我也能造出的,隻是,莊主,你明明可以活下來的啊!”
“活下來?”老莊主臉色一冷。
“是啊,你可以的,琴棋書畫,琴道不同其它,琴道可以奪天地造化,你可以借著琴道一直活下去的……!”雲默叫道。
“住口!”老莊主眼睛一瞪道。
雲默麵色一僵。
“你那是邪道,琴道就是琴道,天地正道,至正之道,你不要學那些‘壽師’,壽運神文靈?哼,修壽者排在了首位,可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就是邪道,邪魔妖道,他們幾個又好下場的?整個天下,壽師還剩下幾個了?他們那是取死之道,最終隻留下神魂俱滅,天怒人怨。你想學他們?”老莊主瞪眼道。
雲默咬著嘴唇,眼睛微微紅了起來:“莊主待我如父母,可雲默不想莊主魂飛魄散!”
“癡兒啊,人總有一死的,唉!”老莊主微微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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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大人帶著一群人快速的來到本街第一琴樓。
在一路上,棋樓的員工將所知道的古海一切都描述了一遍。
“哦?一品堂水舵主?七十萬上品靈石,翻手擲出,隻為救一群後天境?接著開設本街第一琴樓,不到兩個月,擠垮天下第一琴樓?一個奇形樂器,日進鬥金?”墨大人皺眉思索道。
“是的,安少爺、薑天毅大掌櫃,一直努力競爭,可是根本競爭不過!”那棋樓員工恭敬道。
“扣點模式,精彩絕倫,優勝劣汰,當然競爭不過,這古海,的確是個人才,不,是個天才!”墨大人眼睛一亮道。
“啊?”
墨大人可不管彆人的反應,而是緩緩的踏下了仙鶴車,有著下屬開道,將四周人山人海的修者擠開,緩緩向著內部而去。
“啪!”
“承讓!”古海的聲音從內部傳來。
“好樣的,古大師,下死他,哈哈哈哈!”
“安少爺,快,快,第七個產業,快給古大師啊,你還剩下一次機會了!”
“哈哈哈,還剩下一局,不知道安少爺還有多少產業可以賭啊?”
……………………
………………
……
四周眾人一片叫好。
人群內部傳來安少爺的辱罵之聲,薑天奇悲憤之聲。
墨大人身形一頓,看著四周大叫中的人群。眉頭微微皺起:“人心所向啊?安少爺啊,遇到這樣的對手,你注定沒有贏的機會了!”
“呃?大人,聽說還有一局!”一個下屬小聲道。
“還有一局?他已經輸了,何來一局?哼,王爺的產業都給他敗光了!”墨大人冷聲道。
緩緩的,墨大人走到人群儘頭,走到大量將士攔截之處。
墨大人出示一個令牌。一個小將快速將令牌送到城主何世康之處。
何世康看到令牌,臉色一變,頓時扭頭過來。剛要開口,墨大人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去,請那位先生過來,客氣點!”何世康小聲對著小將交代道。
“是!”
墨大人被悄悄的帶到了何世康不遠處,其它屬下,讓他們留在了外圍。
此地太亂了,很多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何世康身旁又多出了一人。
但,遠處一個小閣樓上,司馬長空卻是雙眼微眯:“墨亦客?”
墨大人靜靜的看著場中。
最後一盤棋,古海僅僅落了三子,就瞬間解開了。
三子?僅僅三子?
“多謝安公子!”古海起身笑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精心準備的殘篇,二十八天地縱橫棋局中悟出來的,怎麼被破了,不,不!”薑天奇已經瘋了。
“給我去死!”安少爺惱羞成怒,一掌打出。
“噗!”薑天奇被一掌打飛,一口鮮血噴出。
“安少爺!”薑天毅等人擔心的叫著。
“呂安,你就這麼輸不起嗎?願賭服輸,輸就輸了,這些產業,都歸本街第一琴樓了!”龍婉清擋在古海麵前,瞪眼喝斥呂安。
古海拉開龍婉清,這時候,可不想躲在女人後麵。
“安少爺,你要教訓這不懂事的屬下,請回去教訓,這裡是我本街第一琴樓。不是你家!”古海冷冷的說道。
安少爺此刻已經躁狂了,不是我家?
“什麼狗屁本街第一琴樓?來人,給我將它拆了!方銘侯,給我拆了本街第一琴樓,給我將它夷為平地!”安少爺紅著眼睛一聲咆哮。
不遠處墨大人雙眼一眯,準備阻止。
但,安少爺身後的那身背金丹的下屬,動作太快了。
“喝!”
一聲大喝,踏步間,一道巨大的金色刀罡向著本街第一琴樓斬去。
浩大的力量,一瞬間卷起一股風暴一般。
“不好,他們要毀了本街第一琴樓!”
“快去阻止,不行,快幫古大師!”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這人是元嬰境!而且還是巔峰的元嬰境!”
……………………
………………
……
四周修者一片驚呼。可誰也來不及救了。
本街第一琴樓,就這樣被毀了嗎?
安少爺紅著眼睛,四周修者躁動,一眾將士堵住百姓,眼看就要毀了本街第一琴樓了。
龍婉清、沐晨風麵露焦急之色,古海卻是冷冷一笑。
卻是此刻,本街第一琴樓之處,陡然冒出滾滾雲霧。
雲霧一出,從內部傳來一聲大喝:“力拔山兮氣蓋世!”
一聲大喝之下,陡然間,雲霧中凝聚出一柄方天畫戟,方天畫戟轟然對著方銘侯的金刀斬去。
“轟~~~~~~~~~~~~~~~~~~~~~~~~!”
一聲超級巨響,一股暴風瞬間席卷四方。
在所有人瞪眼的目光之中,方銘侯的金刀被擋下來了,並且,強大的力量,轟然反撞而去,瞬間將方銘侯撞入原天下第一琴樓。
“轟隆隆!”
原天下第一琴樓轟然崩塌而下。
“什麼?”安少爺臉色一變。
“這是,這是?”在地上吐血的薑天奇瞪眼驚駭道。
“哦,這是‘二十八天地縱橫大陣’,最近靈石賺的多了,我也布置了一個加強版的!”古海微微一笑道。
“二十八天地縱橫大陣?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麼會二十八天地縱橫大陣?”薑天奇瞪眼吼叫道。
“我先前跟你們說了,二十八天地縱橫大陣不算什麼,可你們就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古海搖了搖頭歎道。
“你會二十八天地縱橫大陣?你早就會了?你不早說,你不早說!噗!”薑天奇再度一口鮮血鬱悶的吐了出來。
自己引以為傲的二十八天地縱橫棋局,原來隻是古海玩剩下的?你不早說?你怎麼不早說?
薑天奇絕望了。
安少爺卻是瞪大眼睛。方銘侯的實力,安少爺是知道的,可是,這大陣居然全部擋下了了?薑天奇先前一直得瑟的二十八天地縱橫棋局,原來古海早就會了?怎麼會這樣?
“安少爺,適可而止了!”古海淡淡道。
“混賬,那些產業是我爺爺的,古海,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何世康,給我將古海拿下,給我將他拿下,我要抄了他的家!”安少爺麵露猙獰的吼道。
吼叫中看向城主何世康,卻看到何世康站在那不動,而旁邊一個灰衣老者,卻是麵部冰冷的看著他。
“啊?墨先生,你怎麼來了?”安少爺臉色一變,一個激靈。
“嗬,安少爺還記得我呢,安少爺好大的能耐,將王爺的產業,一個個的敗,爽快吧?”墨大人冷笑道。
“啊?墨先生,你聽我說,都是古海,他騙了我們,對了,墨先生,你棋道也是極強的,你還下過二十九天地縱橫棋局,你一定能贏他,一定能贏回來的!”安少爺帶著一股興奮的跑了過來。
“啪!”
墨先生卻是陡然一巴掌打出。
這一巴掌很輕,卻又極響亮。
輕,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巴掌,響亮,那是因為一巴掌過後,街道上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倒抽一口冷氣。
這什麼人啊?這麼牛逼?那可是安少爺啊,呂陽王的嫡孫,就這麼一巴掌就抽過去了?
“你,你,你敢打我?我是,我是……!”安少爺捂著嘴巴瞪眼看著墨先生。
“王爺的嫡孫?嗬嗬,你信不信,隻要我對王爺說一聲,你就不是嫡孫了,就是你父親,也彆想做嫡子了?你的伯父、叔父中,一大群的拍手稱快?”墨先生冷冷的說道。
捂著嘴巴,安少爺一個激靈,對著墨先生看了看,咬了咬牙,最終低下頭來。
不遠處,龍婉清小聲對著古海說道:“這是呂陽王手下第一謀士,墨亦客!呂陽王極為看重!”
“看出來了!”古海苦笑道。
一巴掌抽的安少爺沒有脾氣,已經可見其在呂陽王陣營中的地位了。
“墨先生,我,我是做錯了,但,你能贏回來的!”安少爺捂著嘴巴,小聲客氣道。
“看來你還是沒有吸取足夠教訓啊?我是不會幫你去賭博的,哼!”墨先生冷冷的看了一樣安少爺。
安少爺臉色一僵,滿眼委屈。
“嗬,看來我要跟王爺提提了,家族學堂裡的那些老師,都是廢物嗎?居然教出了你這麼個東西?學堂老師沒教過你賭術嗎?”墨先生冷聲道。
“賭術?啊?墨先生,你說古海他出老千?”安少爺瞪眼驚訝道。
“啪!”
墨先生再度一巴掌抽下。
四周靜悄悄一片,安少爺捂著兩邊的嘴巴,驚駭的看向墨先生。
“哼,賭術?是教導你們以後遇到賭局後所要防備的知識,第一課,就是十賭十輸!不可以輕易涉賭!第二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設賭,必須要了解對方情況,才可以!你知己知彼了嗎?
你知道古海情況嗎?就敢設賭局?
我沒看過你這樣設賭的蠢材,自己做莊家,居然輸了個精光?你還好意思提賭?
知己知彼,你不知道古海情況也就罷了,你連自己的情況也不知道?
這薑天奇的棋道,你以為他就天下無敵了?隨便找人設賭?”墨亦客冷眼道。
“我!”安少爺張張嘴。
“薑天毅!”墨亦客看向不遠處薑天毅。
“在!”薑天毅畏懼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以王爺名義設賭,你們想陷王爺於不義?”墨亦客瞪眼道。
“我……我……!”薑天毅苦澀道。
“墨先生,是我將這些產業輸出去的,不能真就這麼丟了吧?”安少爺畏懼道。
墨亦客探出右手。安少爺雙手頓時捂著嘴巴,不敢說話。
“哼,你不要臉,王爺還要臉呢,輸了就輸了,你還想強搶不成?”墨亦客瞪眼道。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安少爺的臉上。
“打得好!”
“墨先生打得好!”
“丟王爺的臉,就該打!”
……………………
…………
……
四周修者頓時笑了起來。
雖然一開始看起來比較突兀,可是,打著打著,眾人也習慣了。看著安少爺被墨先生打,眾人一陣大快人心。
從廢墟中走出來的方銘侯,驚訝的看到了墨亦客,臉色一肅,極為恭敬的站到一邊,不敢上前。
“薑天毅,我之前可是很看好你的,才將銀月城的事宜托付給你,你就給我搞成這樣?”墨亦客冷眼看向薑天毅。
“請先生責罰!”薑天毅跪下,苦澀道。
“你哪裡做錯了,你現在知道了?”墨亦客冷冷的看向薑天毅。
“行有行規,我從一開始,就不能任由安少爺在天下第一琴樓肆意妄為!接著,一錯再錯!沒有及時勸阻安少爺!”薑天毅苦澀道。
“哼,你還有救,還知道行有行規,種惡因,得惡果,我在早前就對你說過,不得踏入圈外,你還真是好記性啊!”墨亦客冷冷道。
薑天毅跪在地上,不敢開口。
墨亦客發了一頓火後,扭頭看向古海方向。
“墨亦客,見過一品堂主,見過古先生!”墨亦客的表情瞬間變的溫和了起來。
龍婉清微微一怔道:“見過墨先生!”
古海點了點頭。
“古先生,安少爺年少輕狂,不太懂事,在下代他們給古先生陪個罪!”墨亦客對著古海微微一禮道。
對古海行禮?
四周眾人瞬間驚呆了,這墨先生一來,就霸氣側漏的甩了安公子幾巴掌,如今卻是對著古海行禮?
古海也是微微一怔道:“墨先生客氣了,不需要如此!”
“應該的,在下也隻是向古先生表達一個態度,呂安他們的行為,並不代表王爺府的行為,王爺對古先生這樣的人才,可一直都是求賢若渴的,在下不才,隻是想交好古先生,誠邀古先生能一起共事!”墨亦客微微笑道。
龍婉清瞪大眼睛看著墨亦客,這什麼情況?這是挖牆腳嗎?
這剛剛見麵,就想要幫呂陽王招募古海了?
不遠處小閣樓上。司馬長空雙眼一眯:“這墨亦客,不愧為呂陽王的第一謀士,瞬間就看出了古海價值,想要替呂陽王招募麾下?下手還真快啊!”
四周無數修者茫然的看著這一幕,跟不上這節奏啊。剛才還拚個你死我活,轉眼就開始禮賢下士了?
古海也是茫然的看向墨亦客,繼而苦笑道:“墨先生說笑了,如今局麵,墨先生這不是徒勞嗎?此話休要再提了!”
“不,不,古先生不知道王爺對人才的態度,隻要古先生願意入王爺府,這安少爺?嗬嗬,他就不再是王爺的嫡孫了,而是普通王孫,古先生不用擔心他給你帶來困擾!”墨亦客說道。
一旁安少爺臉色一變,露出驚恐之色。
四周一眾修者,一片嘩然,這墨先生這麼大權力?嫡孫?那是呂陽王孫子中地位最高的,若呂陽王仙去,嫡子繼位,嫡子仙去,這嫡孫繼位的啊。
墨先生說將他名分下掉,就下掉?
PS:又多了一個盟主,觀棋欠的債越來越多了!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