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甲板上,看著天際的夕陽,我的心中五味雜糅……海風越吹越大了。那幾名愛沙尼亞軍人逐個登上前來接他們的直升機,然後在馬達的轟鳴聲中,飛離第二航母的甲板,向著海天邊際間飛去。
我雙手搭在甲板的護欄上,看著直升機逐漸遠去,看著它逐漸消失在海天蒼茫之間。傑森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旁,也扶著護欄陪著我看著遠方。
過了好一會兒,在太陽都快沒進海麵的時候,傑森才開口對我說:“好了,泥鰍!羅斯賓達戰友今天終於回家了,這下你也可以安心了吧!”“嗯!”我遙望著遠方,淡淡地說:“羅斯賓達回家了,我安心了……”傑森看看我,從衣兜裡摸出一盒薄荷糖,然後遞給我一顆說:“來,泥鰍!吃顆薄荷糖吧,這是航母上的大兵們給我的,味道挺不錯的,吃了它會讓你感覺到這個世界上還有甜的滋味的,而且這東西還可以醒神明目……”
我接過薄荷糖放進嘴裡,一股略帶刺激性的甜味很快充滿了我的味蕾。傑森問:“怎麼樣,味道不錯吧?”“還行吧……”我問傑森:“傑森,這東西味道怎麼有些怪怪的,好像跟一般薄荷糖的味道不大一樣。”傑森說:“我起先吃著也覺得味道很怪,後來問了給我糖的大兵才知道,這糖裡麵混有少許的**,很多士兵在關鍵時刻和極度緊張的時候,都是借助它來穩定情緒的。”
“什麼,糖裡麵含有**。”我無比反感地將糖從嘴裡吐出,然後很不高興地對傑森說:“傑森,快把糖丟掉,經常吃這個,那不等於是在吸毒嗎!你們美國軍人真是太沒譜了,怎麼什麼東西都吃呢。”傑森解釋說:“泥鰍,你彆擔心,我問過軍醫了,這麼一點點微量的**不會使人上癮的,你就放心吃好了。”“不,傑森……”我依然口氣生硬地說:“彆去信他們的鬼話,傑森!有時候科學不一定比我們的感官感覺來得更真實,聽我的,不要再吃這些糖了,真得不好。”
傑森看看糖,順手丟進了垃圾筒裡,然後對我說:“你呀,總是活得這樣拘謹……”我淡淡地說:“傑森,你也許不能理解,但是我想說的是,有時候人讓自己活得拘謹一些,比活得放縱來得更真實。”傑森笑著說:“是嗎?你可能說得是對的吧……至少我從認識你開始,覺得生活變得比原來真實多了。”
“是嗎!”我淡淡地一笑,然後轉過身,背靠著護欄,仰望天空……
一隻海鳥從我頭頂的天空掠過,留下一串鳴叫。我看著那海鳥,陷入了沉默。傑森也看著那海鳥,淡淡地對我說:“它叫信天翁,是一種意誌力非常堅強的海鳥,海員們都把它奉為神鳥。他們的雛鳥經過三到五月的生長,在羽翼豐滿之後會離開陸地飛回浩瀚的大洋上。無論風吹雨打,無論氣候條件多麼惡劣,他們從此以後都會生活在海洋上。在經過近10個春秋之後,他們才會重新回到陸上。在陸地上,他們交配、產卵,繁衍後代。你知道嗎,泥鰍。信天翁的翼展足有兩米,高空之上,他們可以自由滑翔,俯看腳下的一切。”
我聽著傑森的訴說,看著高空盤旋的信天翁,不自覺得自己也張開了雙臂。我對傑森說:“傑森,有時候這些看似弱小的動物,真得比我們人類要堅強多了……如果我也是一隻信天翁該多好呀,那樣我就可以在天空自由的翱翔,沒有煩惱,無拘又無束。”傑森笑著說:“你是永遠也做不了信天翁的,因為你必定隻是一條泥鰍。”“是呀!”我淡淡地一笑說:“我隻是一條泥鰍,一條掙紮於戰爭泥潭的小泥鰍。不過我想我會學著信天翁那樣,堅強地麵對生活中的一切。”傑森說:“你其實是不用向信天翁學習的,泥鰍本來就是很堅強的,不是嗎!”傑森說著,用手做了一個泥鰍遊水的動作。
我笑笑說:“是呀,泥鰍本來就是堅強的,它會在困難的涸水期鑽進濕稠的泥裡,然後堅強地熬到雨季的到來。”傑森笑笑,一拍我的肩膀說:“好了,堅強的泥鰍,我們回般倉吧,你看太陽都沒進了海麵,海風一會會越來越大的。”“好吧!”我點點頭,然後與傑森並肩走回了船倉。
次日早,就在我們剛剛吃完早餐的時候,總部給發來了一條《通知》。《通知》要求我和傑森於當天下午2:00乘艦船趕回釜山軍事基地,而後再由釜山基地乘車到首爾,然後再由首爾國際機場搭剩航班返回美國。
《通知》就是命令,接到《通知》後我們不敢有半點懈怠。在與克林上蔚溝通後,我們馬不停蹄地乘上了返回釜山軍事基地的驅逐艦。
回到釜山軍事基地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連線瓊斯夫人。在連線中我首先向瓊斯夫人了解了密電情報及芯片信息分析的結果,然後又詢問了一下她先前提起的有關古裡塔爾中東集結部隊,準備發起新一輪戰爭的近況。瓊斯夫人表示情報尚在分析之中,最終的結果還沒有出來。而當我問及中東戰事,並再一次提起調入作戰部隊參加即將爆發的中東戰爭的時候。瓊斯夫人則表示,總部不能批準我調入作戰部隊的請求。當聽到這樣一個批複時,我的心情沮喪萬分,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瓊斯夫人很快又告訴了我一個令我興奮不已的消息。那就是總部雖然不能批準我調入作戰部隊的請求,但是卻允許我以外情局情報員的身份入駐作戰部隊。這讓我的心情總算從沮喪中走了出來。
總部特批我以情報員的身份入駐中東美軍基地,這樣的一個事實讓我明白,中東戰爭的爆發,就在眼前。
古裡塔爾在阿富汗群山內建立軍事基地,並進行部隊集結,伺機發動新一輪的戰爭。我們把它看成是聯軍與古裡塔爾邪教武裝組織在中東地區的新一**戰,也許還是決定性的一戰。但嚴格的講,阿富汗應該不屬於中東地區,但是提起中東戰場又永遠也繞不開阿富汗。千百年來,這一地處歐亞大陸腹地的***國家,因為其地理位置的特殊,長期以來就是大國勢力東進西出、南下北上的必經之地。那裡政治混亂,宗教和民族矛盾尖銳,長年飽受戰亂之苦。受戰亂環境的影響,阿富汗及周邊地區人民的民族性格也是執拗的近似於瘋狂,戰爭成為了他們解決一切矛盾和問題的唯一方法。
此次古裡塔爾選擇在阿富汗地區進行部隊集結,一方麵應該是因為該地區極端貧窮,而且其民族極端人士又好戰粗野。另一方麵則因為古裡塔爾武裝組織的高科技術、先進武器和豐厚資源,能夠很好的幫助極端組織奪取政權。所以隻要古裡塔爾小以恩惠,他們就會前赴後繼,加入他們的武裝部隊。雖然他們擁著截然不同的信仰,但這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合作,因為貧困和貪婪是可以吞食人的一切良知的。在人性的收買上,古裡塔爾顯然是成功的。而我即將進入的就是這樣一個充滿貪婪、血腥的戰場。我希望這是我戰爭的終結。
傑森後來在向總部要求與我一起入駐中東美軍基地作戰部隊的請求無果後,受總部之命,於當天晚上就搭乘航班返回了美國。他在回美國之前執意將身上的阿K轉裝到我的身上。但是我最終還是拒絕了,因為我真得不準備再回美國和外情局了。在中東戰場上,要麼我戰死,要麼在我僥幸活下來後,無論現實是如何的,我都要想儘一切辦法回到中國,結束這種流亡他鄉的生活。我相信我的國家和軍隊,會還給我一個公正的裁定。
傑森從我拒絕裝備阿K這一件事上,看到了我破釜沉舟視死如歸的決心。他雖然不能接受我的決定,但他仍然選擇尊重我。傑森麵對我這樣的一種決定和態度,惱怒的幾乎哭了出來,因為他明白,此一彆也許就是我們倆的訣彆。最後,他在臨走前狠狠地擁抱了我一下,然後一把把我推搡到一邊,頭也不回的上了車,絕塵而去。當時我想跟傑森解釋,我想對他說,我們是最好的戰友和兄弟,無論我身在何處。可是我沒有這樣做的,因為我知道,作為軍人,作為同樣曾經遠征異國他鄉的軍人,傑森他能夠理解我。無論如何選擇,這都與友誼無關。
在傑森走後,我被暫時安排在釜山軍事基地等待一下步行動的命令。
在釜山軍事基地我整整停留了有一周的時間。在這一周裡,我沒有住基地給我安排的單身宿舍,而是與基地的士兵們同吃同住在一起。因為我知道,我很快就要重新投入進大部隊的生活中了,這樣做可以讓我的狀態從形單影支獨來獨往的特工狀態儘快回歸到部隊軍人的狀態。在這一周裡,我每天都與基地的士兵們一起出操訓練,儼然就是一名釜山軍事基地的雇用軍人。
一周後,我終於來到了駐紮在阿伊接壤的興都庫什山脈的庫拉德美軍軍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