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期的日本雖然不像戰國時期遍地諸侯,但各町都擁有自己的地方武裝,挖掘個地道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因此織田信長並不見疑。
聽了明智光秀的話,滿臉喜悅的撫須大笑:“看來天無絕人之路啊,馬上帶我去查看。隻要能把我們的舊部帶出包圍圈,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織田信長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出這片丘陵地帶,說起來也是倒黴,從江戶到歧阜東西綿延四百多裡路程,大部分都是海拔幾十米的平原,隻有山梨縣東北部是百米左右的丘陵,四十多萬日軍偏偏就被包圍在這片地區。
如果被包圍的地點再向南移動五十裡,或者再向北移動五十裡,腳下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織田信長可以帶著手下的精銳狼奔豕突,隨心所欲的逃命。彆說十五萬漢軍圍不住他們,就是五十萬也未必能夠圍住,因為遍地都是道路。
可該死的漢軍卻不偏不倚的把自己麾下的“大軍”圍困在了這片丘陵地帶,將所有的道路與山隘全部堵死,並居高臨下的占據了周遭山嶺,將四十多萬日軍牢牢困死。
當然,換個角度來看,這更加說明了漢將的牛逼之處,簡直是算無遺策,三個兵團密切配合,恰到好處的把日軍圍困在了這片丘陵之中。
織田信長相信,四十多萬日軍被圍困於此,絕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而是公孫齊與陸遜、戚繼光等人精心算計之後才出現的局麵,可以說從一開始自己就被漢將在牽著鼻子走。
想到這裡,織田信長心中彌漫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悲哀,與如此強大的對手作戰,注定了自己沒有勝算,失敗隻是遲早的事情。
而現在明智光秀竟然在野王町發現了秘密地道,對於織田信長簡直就是即將溺亡之前的一根救命稻草,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快點帶路,如果這條密道可以通行,天黑之後我們就率領舊部秘密逃離,把老弱病殘留下吸引漢軍。”織田信長霍然起身,從親兵手裡接過馬韁,就要翻身上馬。
相比亢奮的織田信長,年輕的伊達政宗更加冷靜,手撫佩劍詢問明智光秀:“各町有地道與箭樓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但讓我納悶的是野王町的地道為何長達十餘裡,而一般的地道隻有三五裡左右?”
明智光秀露出不耐煩之色,冷哼一聲:“這地道斑駁陸離,青苔叢生,看上去至少已經有四五百年的曆史了,能不能走通還不一定。你問我我卻又去問誰,隻能說建造這座地道的人料事如神,深謀遠慮。”
織田信長急忙阻止了伊達政宗:“先人的智慧並不輸給我們,或許前輩們早就看穿了這片地方是整個關東平原最適合埋伏的場所,所以才修建了這條逃生密道,以備不時之需。也有可能是天照大神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們,指給了光秀一條逃生的道路也不一定!”
織田信長嘴裡所說的“天照大神”是傳說中日本天皇的始祖,傳說是他建立了日本,其地位與中國曆史上的黃帝相當。日本人對天照大神的尊敬幾乎等同於基督教徒對耶穌的崇拜,伊斯蘭教徒對穆罕默德的崇拜,在日本百姓心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威望。
既然織田信長此刻都把“天照大神”搬了出來,伊達政宗也隻好打消自己的疑慮,提醒信長道:“末將現在就開始挑選精銳,吃飽喝足隻等天黑。如果關白大人去看看地道走不通,請馬上歸來,末將就算拚死也要衝開一條血路掩護關白大人突圍!”
“政宗在這裡約束將士們等我的好消息吧!”織田信長翻身上馬,帶了兩百多名親兵,在明智光秀的引領下朝野王町疾馳而去。
在日本國內,“町”就是鄉鎮的聚集地,一般都在方圓四五裡左右,人口從一兩千到三五千不等。而明智光秀所說的“野王町”是個中型鄉鎮,距離織田信長主力大軍屯駐的地點大約十五裡左右的樣子。
四十多萬日本人被壓縮在方圓數十裡的範圍之內,遍地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頭,呼兒喚女,扶老攜幼者隨處可見,根本不用漢軍發起進攻就已經亂作一團。
這讓奉命前來擔任隊長、都尉的日兵感到無可奈何,軍紀在這裡根本不起作用,法不責眾,自己拿軍法來處置誰?無奈之下也隻能混在人群中自暴自棄,能多活一刻算一刻。
織田信長在親兵的簇擁下策馬狂奔,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錯誤,用這樣的“軍隊”來對抗東漢的虎狼之師,簡直就是白送人頭,白白給公孫齊積累軍功。
遠處的山嶺上依稀能夠看到飄揚的漢軍旗幟,蟻群一般的漢軍弓弩手正在山嶺上蓄勢以待,想要靠著這些老弱病殘突圍,何異於癡人說夢?
二百多匹戰馬雷鳴般飛奔,卷起一片塵土,嚇得剛剛招募了不久的士兵紛紛逃竄,慌忙不迭的給關白大人讓路。等織田信長過去之後不免有人在背後戳著脊梁骨大罵,算是被這個無謀之輩害死了,但願老天讓他不得好死。
小半個時辰之後,織田信長帶著兩百多名親兵來到明智光秀屯兵的“野王町”,隻見新招募的老弱病殘都聚集在外圍,而明智光秀的部曲則占據了町裡麵的街道以及民居,此刻正在養精蓄銳,更有許多人如臨大敵。
織田信長勒馬帶韁打量了一下這個“野王町”,有山有水,丘陵起伏,河道蜿蜒,的確是個用兵的好地方,的確是個修建軍事地道的好地方。
“籲……”織田信長勒馬帶韁,吩咐明智光秀道,“速速帶我去查看地道。”
明智光秀朝街道中央的一座大宅院指了一指:“那座宅院是野王町町長的府邸,地道入口就在裡麵,關白大人請隨我來。”
在明智光秀的帶領下,織田信長一行來到宅院門前駐馬,隻見府邸內外聚集著近千名長槍兵,一個個手握長槍,如臨大敵。
織田信長與明智光秀也不下馬,徑直策馬進了這座宅院,在明智光秀的引領下直奔後花園,尋找地道的入口。
來到一座帶有洞窟,僅僅隻能夠容納一人通行的假山麵前,明智光秀用手向裡一指:“關白大人,這地道的入口就在裡麵,但隻能容納一人通行。你在前麵,末將在後麵舉著火把給你照明。”
這座假山麵積不小,人造的洞窟至少有近百米的長度,地道的入口自然藏在隱蔽之處,因此織田信長也不多疑,大步流星的鑽進了狹窄逼仄的洞窟,尋找明智光秀所說的地道。
“光秀啊,如果你能把本座及將士們帶出包圍圈,我一定升你為手下第一大將。”織田信長一邊貓著腰走路,一邊褒獎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嘴角微翹,陰陽怪氣的道:“雖然我不能把關白大人送出包圍圈,但我卻能把關白大人送到金陵!”
“此話怎講?”織田信長大惑不解,扭頭詢問。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寒光一閃,明智光秀腰間的佩劍已經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透了織田信長的胸膛,自後背插入前胸透出。
織田信長想要轉身搏鬥,卻已經渾身無力,死死的攥住透胸而過的劍刃,嘶吼道:“明智光秀,我……待你不薄,你……竟敢暗算我?”
明智光秀大笑著拔劍:“哈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關白大人說過,要想成就大事必須心黑臉厚,關白大人覺得我怎麼樣?”
佩劍抽出之後,鮮血噴泉一般從織田信長的胸口冒出,任憑他死死地用手掌壓住,卻也無能為力。直覺的心臟慢慢的停止了跳動,整個人綿軟無力的緩緩癱倒在地,四肢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你以為出賣了我……漢人就會饒過你麼?”織田信長蜷曲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質問。
明智光秀大笑:“哈哈……我不怕實話告訴你,也讓你死個明白。我早就與公孫齊有了聯絡,風魔小太郎準備行刺也是我透露給他的,公孫齊還需要一名有威望的日本人替他招降你的舊部,我相信他不會殺我的,至少暫時不會!”
“我……死……不……瞑……目。”織田信長雙目圓睜,朝明智光秀伸出手掌索命,慘叫一聲,氣絕身亡。
明智光秀把佩劍上的血漬在織田信長的衣衫上擦拭乾淨,摘了玉佩以及兵符,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假山中的洞窟,伸手招呼信長的親兵到前院喝茶:“關白大人正順著地道查看,爾等喝口茶滋潤一下嗓子。”
這些蒙在鼓裡的士兵剛剛進入前院就遭到了弓箭手的包圍,亂箭齊發,猶如飛蝗,一陣爆射之後全部斃命,不曾逃脫一人。
明智光秀吩咐自己的副將暫時統兵,自己割下織田信長的頭顱,用包袱包裹了懸首馬前,揚鞭策馬向北前來拜見白起,納上自己的投名狀,證明自己棄暗投明的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