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二十四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1 / 1)

延德方丈的禪房位於僻靜之處,與寺廟前院的廂房隔絕,平日裡有幾個僧侶輪流巡守,私密性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延德方丈帶著周倉進入禪房之後盤膝而坐,吩咐周倉在自己對麵坐了:“圓通啊,坐下聽師父給你講講我的故事。”

周倉喜出望外,在延德方丈對麵盤膝而坐:“弟子早就想知道關於師父的事跡,願聞其詳!”

延德方丈雙目微閉,侃侃道來:“我本姓楊,祖籍並州太原郡,父親姓楊名業,母親姓佘。”

楊家一門忠烈,周倉自然知道楊業與佘賽花的姓名,此刻聽了延德方丈所言,不由得驚訝不已:“唉呀……師父的令尊竟然與我大漢滿門忠烈的楊老令公同名同姓,而且母親也是同姓,真是太巧了。”

“嗬嗬……那楊老令公就是我父親!”延德方丈苦笑一聲,“佘太君就是我的生身之母,楊延昭、楊延嗣都是我的兄弟。”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周倉聞言不由驚得合不攏嘴巴,“師父你竟然出自滿門忠烈的楊家?”

延德方丈麵色如霜,雙目微閉,似乎沉浸在了過往的回憶之中:“我本名楊春,表字延德,在楊家排行第五,人稱楊五郎。”

“昔年我隨父親鎮守邊關,匈奴大舉來犯,朝廷與並州刺史遲遲不肯派遣援兵,我們父子最終寡不敵眾,慘遭包圍。大哥、二哥、三哥儘皆戰死沙場,四哥也不見了蹤影,與三位兄長不同的是沒有找到遺軀。我死裡逃生,得到一個小沙彌的救助,剃度成為僧人,僥幸逃脫了性命……”

周倉一臉驚訝之色:“唉呀……徒兒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原來師父是楊家五郎,隻是徒兒不明白的是,師父為何放著將軍不做,卻跑到荒山野嶺中的寺廟出家?”

楊五郎麵無表情的道:“我對昏暗的朝廷已經絕望,對自己也很失望。我的四位兄長戰死沙場,而我卻貪生怕死做了逃兵,日後有何麵目再上沙場,有何顏麵麵對父母兄弟?對我楊五郎來說,遁入空門也許是最好的解脫!”

周倉據理力爭:“可朝廷昏暗那是以前的事情,自從當今聖上定都金陵之後,百姓安居樂業,能臣雲集,大漢雄師所向披靡,王師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迎,人心所向。徒弟相信在陛下的治理下,大漢一定再開盛世,國泰民安。”

平日裡木訥憨厚的周倉此刻提起劉辯一臉尊崇,竟然說得頭頭是道,文采斐然,楊五郎聞言一臉詫異:“圓通,你平日裡寡言少語,為何對朝廷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在天子手下當過將軍,當然知道了!”周倉激動之下口不擇言,把自己出家前的身份曝了出來。

楊五郎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微微頷首道:“果然不出為師所料,我看你一身武藝,膂力過人,身上留著幾道疤痕,就猜測你十有八九曾經做過官兵。但不知你曾經在何人手下效力?”

“回師父的話,當年弟子曾經給漢壽亭侯關雲長扛刀!”周倉一臉心馳神往的表情,對關羽的崇拜勝過師父幾分。

楊五郎同樣一臉欽佩:“關將軍義薄雲天,驍勇過人,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圓通你能在他身邊伺候是你的福氣,為何突然跑到琅琊出家?”

當下周倉便把自己出家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歎息道:“弟子自感有負陛下所托,無顏見聖上與君侯,隻好遁入空門。”

“想不到圓通你這粗獷的外表之下竟然也有這樣一段兒女私情,看來你還沒有放下塵世間的事情啊!”楊五郎雙手合十感慨一聲,話鋒一轉,“其實為師又何曾放下?”

周倉一臉疑惑:“不知師父此話怎講?”

楊五郎道:“這幾日聽聞下邳城破,老母與幾位弟妹儘皆被魏軍俘虜,我憂心如焚,徹夜難眠,根本做不到六根清淨,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真是慚愧啊!”

周倉平日都在教導寺中的僧人武藝,對於世事很少打聽,因此並不知道下邳城破的消息,此刻聽了楊五郎的話登時嚇了一跳:“啊呀……下邳城被攻破了?佘老太君被捉了?這可如何是好?不如咱們師徒蓄發還俗,幫助秦叔寶將軍奪回下邳吧?”

楊五郎搖頭道:“為師已決定此生陪伴青燈木魚,弘揚佛法,普渡世人,豈能半途而廢?不過,今日怕是需要開一番殺戒了,真是好生讓師父為難!”

“呃……莫非師父所指是白天來的這夥商旅?”周倉撫摸著鋥亮的腦袋問道。

楊五郎點頭道:“正是!白天那被稱作環玉的女子並非彆人,而是我的堂妹楊玉環,剛剛在春季被東漢的皇帝冊封為美人,沒想到竟然出現在了興國寺。”

“如此說來,這幫人莫非是曹操的部下?”周倉撫摸著濃密的虯髯猜測道,“師父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楊五郎微微一笑道:“玉環天生麗質,傾國傾城,我這個兄長怎麼會認錯?而且玉環也是看我麵熟,我隻是怕引起這幫人的警惕,所以沒有與她相認。”

周倉一拍大腿跳了起來:“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俺不做和尚了,今日說什麼也要殺光這幫魏狗,救出楊美人,以報答陛下的恩情!”

“你的確不適合做僧人,這件事過後就蓄發還俗吧!”楊五郎點頭答應了周倉的請求,“救了天子的美人,算的上大功一樁,也可以洗刷你被女人戲弄的恥辱。”

周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弟子這就去集合全寺武僧,把這些魏狗統統殺掉,解救楊美人。”

“且慢!”楊五郎伸手擋住了周倉,“咱們興國寺有三百多僧人,其中武僧有三分之二,按理來說完全不用懼怕這百十名魏卒。隻是其中的那個魁梧大漢看起來絕非等閒,力敵並沒有絕對把握,所以圓通你決不可魯莽行事。”

“那該怎麼辦?”周倉蹙眉問道。

楊五郎略作思忖道:“可惜咱們佛門之地沒有迷藥之類的東西,倉促間也不知道去哪裡買,可派幾個沙彌下山購買一些濁酒招待他們,灌醉之後趁夜間動手。”

周倉立即按照楊五郎的吩咐派遣了十幾個僧侶下山,以招待客人的名義到鎮上的酒鋪購買了二十壇美酒運上山來,並派遣了一個能言善辯的和尚給蒯良等人送了過去:“鄙寺方丈正為修建僧舍發愁,施主的香火錢解了燃眉之急,方丈無以為報,特送來美酒二十壇略表謝意。”

“請代我向方丈道謝!”蒯良雙手合十致謝。

等僧人走後,蒯良立即正色警告垂涎三尺的許褚等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佛門乃是清靜之地,堂堂的和尚竟然給客人提供酒肉,隻怕其中有詐。任何人不準擅自飲酒,夜間小心提防。”

“嗨……蒯子柔你是不是太過於謹慎了?”許褚生平最愛美酒,此刻見了二十個酒壇早已把持不住,對蒯良的話並不以為然,“人家和尚都說是為了答謝咱們的香火錢才買來的,你何必疑神疑鬼?”

蒯良壓低聲音道:“白天你可曾聽見楊玉環與那方丈之間的對話?”

“莫非這裡麵有玄機?”許褚恍然頓悟,仔細回憶白天在大殿上的時候楊玉環與那方丈之間的對話的確有些蹊蹺。

蒯良點頭道:“二人多半是舊識,那和尚隻是怕引起你我的懷疑,才不敢與楊玉環相認。剛一轉眼就派僧侶送來美酒,隻怕其心叵測,大家今夜不僅不能飲酒,就連覺也不能睡,加倍提防,免得出現差池。”

得了蒯良提醒,許褚等將士隻好強忍著美酒的誘惑,草草吃了一點自己攜帶的乾糧,把鋼刀、佩劍、長槍等武器放在床頭,小心翼翼的聆聽外麵的動靜。

半夜時分,楊五郎脫掉袈裟換上一襲勁裝,與周倉帶領了百十名武僧,全部攜帶棍棒,躡手躡腳的摸到了蒯良等人下榻的廂房,並命令其他的二百名僧人手持刀槍棍棒在外圍埋伏,不許放走一人。

月光照耀下忽聽“咣當”一聲,許褚一腳踹開房門,手持虎頭刀衝了出來:“好一個黑心的寺廟,竟想用美酒灌醉我們,殺人越貨?也不睜開眼睛瞧瞧,吾乃魏國四靈大將之一,譙郡許仲康是也!”

許褚話音未落,大刀翻飛,在月色照耀下銀光霍霍,眨眼間便砍倒四五個僧侶,一口大刀無人能擋。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好一個賊窩,將士們給我殺!”蒯良手提佩劍站在楊玉環的廂房前,指揮喬裝打扮的魏卒斬殺僧人。

“貧僧乃是大漢周倉是也,吃我一刀!”周倉暴喝一聲,揮舞大刀砍翻了兩名魏卒攔住許褚廝殺。

許褚發出一串鄙夷的大笑:“哈哈……你就是給關羽扛刀的家夥?你非我對手,速速退下換關羽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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