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大軍順利的渡過長江,一路向北,行有數日,淮南郡的治所壽春已經隱約在望。
在淮南一帶行走了這幾天,讓許多人心生感慨,這片曾經肥沃富庶的土地,如今大部分已經荒蕪,而村莊也日漸凋蔽。原因無他,蓋因淮南地處四戰之地,夾在徐州、豫州、兗州、揚州之間,成為了各路強匪的劫掠天堂。
各縣城的情況還稍微好上一些,縣城外麵的村莊幾乎每天都會迎來或大或小的劫掠,來自兗徐揚豫四州的劫匪或多或少,龐大者數千人,小股者兩三百人,所到之處劫掠一空,牛羊牽走,莊稼收割一空,老幼儘皆俘虜帶回山寨。
整天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活命都成了問題,誰還想著種地?但凡有個奔頭的,大多扶老攜幼去了荊南或者江東投奔親戚而去,剩下沒處可去的也不敢待在家裡,寧肯到縣城要飯也不想做強人刀下的冤死之鬼。因此自黃巾起事之後,短短幾年的時間,曾經人口密集淮南便成了人煙稀少的荒涼之地。
“直娘賊,走了這許多路程,總算看見成堆的人群了!”
迎風招展的“秦”字大旗之下,背負雙鐧,胯下“忽雷駁”的秦瓊抬頭眺望不遠處壽春城牆上的守軍,發出了一聲豪爽的大笑。
一個獨目校尉陪笑道:“誰說不是呢,這一路走來,可是連個雌的都瞧不見,兄弟們現在瞅著母馬都覺得俊俏!不過,看樣子,這壽春的守軍好像不怎麼歡迎咱們呢?”
此刻的壽春城門緊閉,吊橋拉起,城牆上至少聚集了數千全副武裝的兵卒,一個個手持弓箭,神情凝重,如臨大敵的樣子。
“嘿……老子這是去虎牢關打西涼狗,又不是來找這幫孫子的麻煩,瞧他們緊張的這個樣子!就算不給送碗水喝,也不該這樣橫眉豎目的吧?”
聽了校尉的提醒,秦瓊的無名怒火頓時“蹭蹭”的躥上了心頭,不由得破口大罵。
恰好就在此時,城牆上幾個愛惹是生非的守軍朝城下虛拉弓箭,做出了放箭的姿勢。
雖然城牆隔著驛道至少數百丈的距離,尋常弓箭連一半的射程都沒有,但這幾個士兵的動作無疑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直娘賊的,竟敢挑釁老子,信不信老子一頓飯的功夫就把城門給破了?”
秦瓊大怒,手中韁繩重重的一勒,胯下的忽雷駁一聲長嘶,人立而起。
雄渾的嘶鳴聲讓人聞之側目,尋常戰馬更是膽寒,發出了不安的躁動之聲。
獨目校尉笑道:“這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先姑且讓他們囂張幾天,等迎回了太後與唐王姬,咱們再向大王請纓來收拾這些龜兒子不遲!到時候非要把他們綁在木樁上,亂箭射成馬蜂窩,今日就不必和他等慪氣了!”
“那可不行,俺秦叔寶講究的是快意恩仇,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太憋屈,今日就算不殺進壽春,也要給這幫直娘賊一些顏色看看!”
秦瓊一副不肯善罷乾休的模樣,對身後的親兵道:“去鍛鑄兵哪裡給某把大鐵錐抬來,某要給這幫龜兒子一點顏色瞧瞧!”
要想狹路相逢勇者勝,士卒手裡的家夥必須足夠鋒利,因此軍隊裡都有專門的鍛鑄兵,負責給士卒們修繕武器,說通俗一點就是隨軍的鐵匠。
秦瓊所說的大鐵錐就是鍛鑄兵用來墊在武器底下,在上麵打錘鍛造的一個橢圓形球體,重達一百二十斤。為了攜帶方便,用一條兩丈長的鐵鏈拴住,行軍的時候拖在馬車後麵,以減輕馬匹的負重。
隨著秦瓊一聲令下,幾名親兵滿臉疑惑的把這個一百二十斤的大鐵錐連拖帶拽的弄到了秦瓊的馬前,向秦瓊複命。
“諸位,看某給你們出這口惡氣!”
秦瓊大笑一聲,一手拖了大鐵錐,另一手倒提了金纂提爐槍,兩腿在忽雷駁腹部一夾,嘴裡吆喝一聲“駕”,向著壽春城門向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
忽雷駁發出雄渾的嘶鳴,矯健的四蹄翻騰起滾滾的煙塵,再加上拖在地上的大鐵錐掀起一溜黃色的“長龍”,大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嘶,這個騎著怪馬的家夥瘋了嗎?“
看到秦瓊一往無前的樣子,守門的偏將被駭的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手中佩劍一揮,下令道:“放箭,射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傻大個!”
隨著一聲令下,壽春城頭亂箭齊發,數百弓弩手射出的箭矢,瞬間就編織成了一幕雨瀑,鋪天蓋地的朝著秦瓊傾瀉了下來。
“吼!”
而秦瓊毫無懼色,嘴裡暴喝一聲,手中長槍揮舞開來,風雨難透,迎著飛蝗一般的箭雨勇往直前,不消片刻功夫就來到了護城河邊。
口裡喝一聲“破”,手中拖著的大鐵錐猛地提起,用儘千鈞之力狠狠的朝城樓上甩了過去。
隻見這一團重達一百二十斤的大鐵錐,猶如襲月的流星一般朝著十幾丈開外的城樓飛了過去,帶著呼呼風聲,勢如雷霆,聲勢駭人。
“轟隆”
隻聽一聲巨響,城樓的一角被大鐵錐擊中,頓時木屑紛飛,煙塵飛揚,磚瓦紛紛坍塌了下來,剛才拔劍下令的偏將猝不及防之下被煙塵迷了眼睛,躲避不及,被下墜的大鐵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頭頂,當場斃命。
士卒們發出一聲驚呼,四散躲避開來,免得被搖搖欲墜的城樓砸在麵。秦瓊乘此機會,撥轉馬頭,仰天大笑一聲,絕塵而去。
眼見得自家將軍如同天神下凡,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秦瓊麾下的數千士卒發出一聲歡呼,軍心大為振奮。留下一路譏笑,逶迤向北而去。壽春城頭的守軍已經被嚇得膽寒,紛紛龜縮在牆垛後麵,再也沒人敢站出來挑釁。
次日清晨,大軍剛剛用過早膳,正要準備繼續北上,一騎斥候快馬來報:“啟稟大王,西北方向有一支來自司隸的難民,大約兩千人左右的樣子,此刻正遭到一股流寇的劫掠,請大王定奪!”
劉辯聽後眉毛一豎:“沉聲問道,那流寇有多少人馬?”
“大約七八百人左右的樣子!”斥候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回稟。
“庶民有難,豈能不救?”劉辯嘴角一挑,沉聲下令:“傳寡人軍令,命魏延率五百精騎,極速馳援,殺退流寇,救護難民,不得有誤!”
魏延得了軍令,一聲呼哨,引領了五百精銳騎兵,跟隨著斥候朝西北方向而去。不消一頓飯的時間,便看到漫山遍野的難民正被七八百流寇劫掠。
這是一支來自司隸的難民,為了躲避西涼軍與關東軍的大戰,而扶老攜幼的南下。初始之時隻有七八百人,一路上猶如江水般越彙越多,逐漸擴大到了兩千多人。
漫山遍野的逶迤而來,一路上扶老攜幼,拖家帶口,推著車子,挑著行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每天也就是隻能趕四十裡左右的路程。
自從離開故土之後,走了十幾天,方才進入了淮南境內,卻不曾被一支盤踞在汝南山區的流寇盯上,一路尾隨而來,看準時機,在清晨發動了突襲。
山賊流寇乾的事情不外乎奸殺擄掠,奸.**女,殘殺老弱,擄走物資,掠奪牲口,麵對著一支抵抗力近乎為零的難民隊伍,一個個樂的合不攏嘴,恣意的為所欲為。
不曾想,斜刺裡突然殺出一支精銳騎兵來,流寇們頓時慌了手腳,軍心為之大亂,就連抵抗都來不及組織,大都做了鳥獸散,朝西北方向潰逃。
“給某狠狠的追殺,無論投降與否,一律梟其首級!”
魏延胯下青鬃馬,掌中龍雀刀,匹馬當先的奮勇追殺,馬蹄踏出,人頭亂滾,頃刻間就誅殺了數十名跑的慢的流寇。
在他身後的悍卒亦是人人奮勇,各個爭先,不消片刻功夫就追殺的流寇們屍橫遍野,十成折了七八成。
危難之際突然得救,被衝的七零八落的難民頓時喜極而泣,一個個跪伏在地,叩頭拜謝官兵的救命之恩。若非這支神兵天降,這支兩千人的難民少不得成了流寇們的饕餮盛宴。
“救命啊,將軍救命!”
魏延正在奮力的誅殺流寇,忽聽到前方響起女子的呼救聲,那聲音傳入耳朵之中極其悅耳清脆,聞之動人心扉,讓人過耳不忘。
魏延循聲看去,隻見前麵數百丈之外,一匹黃驃馬上麵坐著一個匪徒,正在竭儘全力的揚鞭逃竄,在馬鞍前麵挾持了一女子橫放於馬背上,這清脆的呼救聲正是來自這被擄走的少女。
“哼,在我魏延的眼皮底下還想走嗎?當救此無辜少女!”
魏延冷哼一聲,雙腿在馬腹上用力一夾,揮舞著掌中龍雀刀,奮力的追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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