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是最見不得下跪的,沒什麼說道,純粹就是個人不喜歡。
跪天跪地跪父母,這個沒問題,跪師父……好吧,也行。
除此之外,誰都彆想讓他下跪,反正這一世,估計也是沒有求婚的時候了。
他反感下跪,自然也就見不得彆人下跪,彆人下跪求饒,反倒還會增加他的殺意。
但是對於這個小小的守衛,他連殺意都很難生出,自然也就懶得再跟對方計較。
於是他不耐煩地一擺手,“快去通知,沒事兒就躲遠點!”
要不說他還是心軟,居然記得告誡對方躲遠一點。
火焰城的反應相當迅速,下一刻,城牆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有人衝著他們指指點點,也有人在挪動龐大的守城弩。
頤玦見狀,想也不想就是一抬手,一道雷電自天而降,正正地擊中守城弩。
守城弩瞬間就分崩離析,化作了一塊塊焦炭,三個士兵也渾身焦黑跌倒在地。
須臾,空氣中傳來了蛋白質燒焦的味道。
“敵、敵、敵、敵襲!”有人沒命地叫了起來,卻是沒敢再動作。
士兵們都看得很明白,是有人自作主張,做出了攻擊的姿態,才會遭致攻擊。
這純粹是吃撐著了,人家能毀掉整個雙塔城三大勢力,區區一個守城弩也敢挑釁?
下一刻,四道人影先後電射而來,分彆是一個大巫師,一個巫師,兩個武尊。
巫師雖然戴著兜帽,但是露出的麵孔很年輕,他走上前,右手一捂左胸微微彎腰。
這是巫師很莊重的禮節,掐訣的右手捂住心臟,證明尊敬,也證明沒有敵意。
但是他的話,就不那麼中聽了,“請問是毀滅雙塔城的時捷大人嗎?”
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以為……有資格跟我對話?”
巫師年輕的臉龐,瞬間就變得通紅,眼中都要噴出怒火來了。
他前來接觸這個惡魔,就已經做出了付出生命的打算,對此他有充足的心理準備。
但是就在此刻,那名大巫師出聲了,“抱歉了,這是我的學生。”
“如果他有冒犯時捷大人的地方,我代他道歉……不知道我有資格跟您對話嗎?”
其實還是那一套,雙方接觸之前,總要派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先接觸一下。
大巫師是談話的主角,一個巫師出馬打招呼,符合禮節。
然而,馮君這邊就隻有兩個人。
他的修為可能低一點,可了解雙塔城所發生的事的人,就知道他是有決斷權的。
另一個女修真者雖然是巫祖級彆的,但是她一般不發言。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頤玦表現出的態度,更像是馮君的保鏢。
巫師出麵的時候沒想那麼多,不過馮君的話一說,大巫師就意識到了不妥。
——其實他未必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不合適,隻是……心有不甘罷了。
所以他還特地問一句:我有沒有資格接觸你?
“哼,”馮君冷哼一聲,淡淡地發問,“火焰城裡沒有真巫嗎?”
大巫師沉吟一下,才緩緩回答,“倒是有,但是……真巫大人在防備兩位。”
這話倒是坦率,不過也符合這一方世界的行事風格。
巫師不是不懂得玩陰謀詭計,但是該硬懟的時候,也不會含糊。
畢竟是真巫了,元嬰級彆的修煉者,怎麼可能沒有點尊嚴?
“防備……小小真巫?”馮君不屑地笑一笑,“想得有點多了。”
大巫師卻是一挺脖頸,雖然他戴著兜帽,導致動作不太明顯,但氣勢還是出來了。
他不甘心地發問,“敢問時捷大人……修為可曾到了元嬰?”
果然是下過功夫了,竟然查出了真巫對應的是元嬰,用的還是天琴音譯。
馮君淡淡地看他一眼,“憑你還不配問我的修為……你們是要選擇戰鬥嗎?”
巔峰金丹也隻是金丹,他跟大巫師是一個級彆的。
但是他這話也沒有托大,在天琴位麵,誰會把他當成金丹看?
普通金丹甚至沒有跟他平等對話的資格,元嬰見了他也很客氣。
馮山主認識的真尊,應該比對方認識的真巫還多——不是小看你,你丫見過出竅期嗎?
不過天琴修者比較在意師出有名。
他這次來雖然是存了動手的心,但是對方能主動出手,那就更好了。
“戰鬥……”大巫師的嘴角抽動一下,有心說兩句硬話,但還真的不敢。
穀/span火焰和雙塔同為三線城市,實力也相差仿佛,對方能毀了雙塔城,火焰城怕是不夠看。
所以他隻能強壓怒火,“修真者非常仇視巫師一脈,我們也是不得不防。”
你說反了吧?馮君冷哼一聲,卻也懶得跟對方辯解——都要開打了,還廢話什麼?
所以他隻是淡淡地問一句,“那麼,你是來宣戰的?”
大巫師聞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搖搖頭,“並不是,我沒有這個權力!”
馮君聞言眉頭一皺,“沒權力,話還這麼多……還不趕緊讓開?”
他這麼不客氣,就是想要激得對方先出手,那就順便再打下一座城。
大巫師強忍著怒火發話,“我隻是代表本城巫師協會問一句,閣下二人此來何意?”
“關你屁事!”馮君直接罵出了臟話,“我的牒牌不能進城嗎?憑你也配問我?”
大巫師聞言,好懸氣炸了肺,但還不能不強忍著。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發話,“火焰城是巫師協會建立的,城主隻是代管!”
原來這個城市的性質,跟黑井之城一樣,所有權是巫師協會的。
兩個城市都算是資源型城市,而且都是對巫師有用的資源,巫師張羅建城就很正常。
隻不過巫師協會嫌管理城市麻煩,慣例是交給官府代管,自家坐享資源就行了。
相較而言,雙塔城是正兒八經的官方城市,城主府的權力更大一點。
火焰城的巫師協會雖然不管日常事務,但是想要禁止什麼人進城,還真有這個資格。
不是通過通知城主府,禁止馮君入內,而是直接有權力宣布:這個城市不歡迎你。
馮君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你這是要禁止我進城?”
“倒也未必,我還沒有這個權力,”大巫師小心地撇清自己。
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不具備跟對方對話的資格……起碼沒有拍板的權力。
所以他很乾脆地表示,“我們隻是想知道,閣下來此地是要做什麼?”
然後他又看一眼頤玦,行一個巫師禮,“巫祖大人請恕罪,我們要保護這座城市。”
“切,”頤玦不屑地哼一聲,麵無表情冷冷發話,“保護這座城市……就憑你們?”
大巫師頓時語塞,心說不愧是巫祖,說起話來,比那位還不講道理。
所以他隻能再次看向馮君,很堅定地表示,“我們需要知道閣下的來意。”
如果我不想說呢?馮君很想這麼懟一句,但是想一想,還是表示,“想弄點書。”
他說的是想“弄”點書,而不是買——不是不想買,而是這時候說買,就太犯賤了。
你都不歡迎我了,我還買什麼?客氣點是買,不客氣就搶了。
“書?”大巫師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他大部分的麵孔都藏在兜帽裡,表情還是看不很清楚,“從原則上講,不能給修真者書籍的……這是已經約定的。”
馮君的眉頭一揚,“我不知道你說的約定是什麼,就問一句,你是不讓我進城嗎?”
大巫師思索一下,終於謹慎地回答,“請稍等,我要上報給真巫,由他來做決定。”
馮君倒也沒有繼續難為他,隻是淡淡地表示,“記得說明白我的要求。”
大巫師的嘴角抽動一下,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
那名年輕的巫師則是留在了當場,默默地看著馮君二人,眼中有強行壓抑的仇恨。
馮君壓根兒沒有理會他——有種你就直接出手,我倒省下找茬兒的的工夫了。
他轉頭看向了兩名武尊,“你們倆……”
“我是城主府護衛頭領,”年紀大一點的武尊沉聲回答。
“城主怕生出什麼誤會,著我前來溝通,這是巫師的城市,城主無意與修真者為敵。”
馮君撓一下下巴,沉聲發問,“那我要的書籍呢?”
“武修協會願意配合修真者大人,”另一名武尊搶著發話了,而且態度極為端正。
他表示,“我們的書籍不多,但是願意無償奉上。”
武協平時不敢太過得罪巫師,但是雙塔城的事情,他們也聽說了——包括那些隱秘承諾。
既然這位對武修抱有明顯的善意,武修協會自然不會再選擇站在巫師一邊。
“哪兒需要你們無償奉上?”馮君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會花錢買。”
修真者可以霸道,但不能不講理,而且,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不過他也有不滿意的一點,“你們武協沒有武王嗎,怎麼是你出來見我?”
他可是知道,火焰城是有武王的,而且是兩個,就算一個不在,總不能兩個都不在吧?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電射而至,“來得遲了,時捷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