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真尊之所以來得晚，除了感應遲鈍了一點，主要還是被纏住了。

纏住他的是一群嗜血飛蟻，雖然修為不怎麼高，但是量大，關鍵這玩意兒還挺記仇，他也擔心自顧自飛走，會不會被追過去，然後給馮君帶去一些麻煩。

正好嗜血飛蟻的外殼是一種不錯的煉器材料，他覺得可以順手收集一部分，哪曾想越打越多，很是費了點手腳才清理完畢。

不過不管怎麼說，馮君能想到這麼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瀚海真君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他能感覺到，這個空間裡確實醞釀著相當的凶險，不小心應對的話，沒準他都要吃大虧。

因為上一次的探險，跟冰元狐在一起的，還有玄水門的一個元嬰和五個金丹，結果隻有冰元狐的屍體回了宗門，能戰勝這一股力量的存在，也夠資格為難一下出竅真尊了。

碰麵之後他才得知，果不其然，馮君和千重遇到了妖獸和魂體的組合。

瀚海真尊一點都不懷疑魂體的存在，他甚至認為，天魔也必然存在，隻不過魂體和妖獸居然混到一塊兒了，這讓他有點疑惑——這算是怎麼一種合作方式？

馮君則是在跟千重探討，這魂體和妖獸是不是空間裡誕生出來的。

跟大佬認為的一樣，千重也表示，魂體可能是這個空間產生的，但是妖獸絕對是從外麵進來的，至於說怎麼進來的，那是一個謎。

聽他倆談得熱鬨，瀚海真尊忍不住問一句，“能幫我推演一下冰元狐的隕落地點嗎？”

天可憐見，他可是天琴位麵響當當的後起之秀，最年輕的出竅真尊，而且他本人的推演能力也不算差，居然要可憐兮兮地請求彆人幫忙推演。

“一直在推演呢，”千重沉聲回答，“目前還沒有什麼頭緒。”

馮君當然不敢吱聲，不成想就在此時，大佬傳來了神識，“讓他把冰元狐的屍身拿出來。”

馮君頓時就愕然了，“不是吧，你能推演出來？”

“若是我實力全部恢複，推演這點當然不在話下，”大佬傲然地回答，然後才解釋一句，“此處空間尚未有意識出現，空濛意識說它可以嘗試一下。”

馮君沒有著急衝瀚海真尊開口，而是又問了一句，“會不會給空濛意識帶去因果？”

他說的不是麻煩，而是因果，是涉及天道規則的事情，不是普通的架梁子那麼簡單。

“小胖子說沒事，”大佬居然學會給彆人起外號了，“它說謝謝你了，不過對它們來說，這就相當於去彆人家的房子借住，原本需要主人同意，結果發現這房子目前沒主人。”

空濛意識的神念也很強大，但是它真不能保證不被兩名真君發現，隻能通過大佬傳話。

“這樣就好，”馮君鬆了一口氣，他不介意請彆人幫個順手忙，但是要攤上因果的話，他早晚是要還的，倒不如繼續默認自己的短板。

於是他出聲發問，“瀚海大尊，能放出冰元狐的屍身嗎？”

瀚海真尊是真帶著冰元狐的屍身的，主要是考慮萬一需要的話，屍身能幫著分辨因果。

但那終究是元嬰巔峰的大妖屍體，幾乎算得上是玄水門的護山靈獸了，所以哪怕是遺蛻，也要保持足夠的尊重——如果他不是真尊的話，幾乎都沒資格帶出冰元狐的屍身。

而且現在他對馮君的推演能力，也有了相當的了解，心裡就很是有點疑惑——馮山主你雖然非常精準，但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看，實在太短小了，到底行不行啊？

當然，話是不能這麼說的，於是他問一句，“它已經隕落……毛發精血之類的成不成？”

“可以，”馮君點點頭，卻也沒有多想——對於界域意識來說，這兩者沒多少差彆。

空濛意識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於是馮君衝著某個方向一指，“大概十二萬裡左右，就是冰元狐殞身之處，一起去看看？”

千重聞言，訝然地看他一眼，又掐了十來下手指，臉上越發地驚訝了，“果然就在那裡，你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她推演起來難度大，但是知道答案去驗證的話，那就簡單多了，不過這一刻她是真的非常意外——在這種環境中，她的神識都外放不到兩萬裡，馮君你居然能算到十二萬裡之外？

“既然確定了，那就走吧，”瀚海真尊不想再等了，直接電射而去，沒有半點的猶豫——雖然這裡很容易走散，但是……不是有一個修為非常低的家夥嗎？

“小心遭遇強敵，”軒轅不器喊了一聲，抬手卷住馮君，緊跟著追了過去。

千重因為實在太意外了，反應慢了半拍，不過她也不著急，區區十二萬裡而已……隻要有方向，趕過去也就是幾個呼吸的事。

結果兩個呼吸沒到，前方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地麵都抖了兩抖，千重下意識地掣出了一柄紅色的小傘，祭起在頭頂，頓時有霧蒙蒙的赤色光柱射下，將她罩在了中間。

不過下一刻，她就忍不住啞然失笑，原來前方陡然出現一座高聳的大山，跟地麵差不多有七十度角，山上出現一個寬有十來丈的豁口，此刻還有山石在滾滾落下。

這個豁口長達近百裡，千重一邊快速通過，一邊笑著搖搖頭，“性子還真急。”

山的前方還是山，但是很顯然，撞山的這位已經吸取了教訓，沒有繼續撞下去——不是撞不動了，而是……真的很沒麵子的。

又過了五萬裡左右，千重趕過去，正好看到瀚海在跟軒轅不器解釋，“可見度太差了，倒不是有意讓你們在後麵吃落石。”

軒轅不器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落石倒是無所謂，關鍵是……不要破壞了氣機。”

“這倒不至於，”瀚海真尊搖搖頭，反正他的麵目藏在霧氣中，彆人也看不到他的尷尬模樣，“最後一萬裡，我的行進速度就放緩了很多。”

“十二萬裡我也隻是預估，”馮君低聲嘟囔一句，沒有再說話——他真的是預估，空濛計量長度的單位，都跟主位麵的單位不一樣，跟地球也不一樣，換算下來肯定存在差異。

瀚海真尊也沒再說話，估計是有點臊得慌，然後就釋放出神識，在周邊探查起來。

下一刻，不遠處傳來一聲嗥叫，驚天動地的氣勢釋放了出來，“喵兒~”

“元嬰巔峰的狸妖？”瀚海真尊身子一閃，電射而去，“區區小妖……嗵~”

又是一聲大響傳來，真的是要多快有多快，地麵又抖了兩抖。

馮君三人交換個眼神，無奈地搖搖頭，軒轅不器更是來了一句，“年輕……果然氣盛！”

一直以來，瀚海給人的感覺都是拽拽的，調調的，殺伐果斷不說，也是傲氣逼人，儼然就是一股偶像做派，哪曾想來了這裡，連撞兩座山，直接化身為逗嗶了。

所以軒轅不器的感喟非常到位：瀚海終究年輕，在他熟悉的環境裡，那就是無往而不利的天驕，但是一旦換個陌生的環境，情急之下犯點錯誤很正常。

“不要談他了，”千重強忍著笑意，“推演一下，到底是在附近哪兒出的事。”

“這得大君你來，我歇息一下，”馮君可不想再辛苦了，反而是看向軒轅不器，“不器大君，狸妖比冰元狐厲害嗎？”

“戰力上是要差點，”軒轅不器還真知道這些，“但是金丹巔峰的狸妖有三條命，元嬰巔峰更是有九條命，冰元狐再厲害，對方拿命堆，也可能讓它飲恨。”

“你倆不要聊天了好不好？”千重忽然就發作了，“合著隻有我一人在埋頭做苦力？”

“沒有的事，”軒轅不器想也不想就回答，然後瞬閃不見，“我去幫瀚海小友。”

“我這……”馮君也沒想到，千重真君突然變得這麼易燃易爆，“我的探查範圍有限。”

“區區十二萬裡？那倒是有限得很，”千重沒好氣地回答，“歇一歇也是可以的。”

馮君訝異地看她一眼，心說這是更年期了？“千重大君，我這是哪兒冒犯您了？”

“沒有，突然情緒有點不太好，”千重深吸一口氣，“是我的不是，你歇一歇吧。”

按說馮君這會兒應該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但是他一點都不想自找麻煩——問一句，誰知道會惹來多少事？所以他直接閉嘴。

而瀚海真尊在八千裡外，卻遇到了麻煩，趕過來之後他才發現，“我去，這麼多狸妖？”

發出那一聲吼的，是元嬰巔峰的狸妖，然而他趕過來的時候，麵對的是十來隻狸妖，有元嬰也有金丹，元嬰隻有三隻，但是這玩意兒……就很難殺！

可是，既然遇到了，那就殺吧，人妖是仇敵，瀚海剛要出手，就聽到遠處傳來微弱的神識波動，“瀚海師祖！”

“輕劍！”瀚海真尊的威壓頓時散放了出來，“你還活著？”

輕劍是陪著冰元狐出來的玄水門真仙，因為已經是元嬰中階了，門中沒有魂燈——前文說過，隻有低階修者才有魂燈的，高階修者沒必要。

瀚海真尊發現輕劍真仙居然沒有隕落，心中十分歡喜，不過下一刻就傻眼了，“我去，還有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