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看著軒轅不器發話,心裡輕哼一聲:你就能替馮君做了主嗎?
說句實話,馮君糟糕的脾氣,大家都有深刻的感受,一旦不高興了,彆說真君了,就連鏡靈那種存在,也照樣分道揚鑣。
然而軒轅不器不認為自己做得過分,身為男人,他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馮君的心情。
末怒真仙聽到這話,直接就懵了,然後他小心地看馮君一眼,發現對方沒什麼反應。
也就是說……我的存在,讓馮山主不滿意了?
這顯然是個非常糟糕的事情,末怒真仙一點都不想成為替罪羊,要知道,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九思真尊安排的!
當然,現在扯出真尊的大旗,估計也沒什麼用,反而會失分更多,想了一陣之後,他看一眼馮君,“馮山主,可否換個地方說話?有些消息,或許您會感興趣。”
“可以,”馮君笑著點點頭,然後走到了一邊,對現在的他來說,對方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他反倒是想聽一聽,對方想說什麼。
“這個事情,原本我是不想說的,”末怒真仙開門見山,“七情道和靈木道同為十八道之一,不該向外人泄露機密,我現在實在沒有選擇了,所以希望你不要因此小看我。”
“嗯?”馮君一聽就來了精神,不由自主地點頭,“消息真有價值的話,我自有回報。”
“不知道你了解到沒有,仟羲真尊曾經在空濛界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末怒真仙盯著馮君的眼睛,非常認真地發問。
“這個我知道,”馮君也很乾脆地點點頭,“我還知道,他跟另一個出竅真尊接觸過。”
“是嗎?這個消息我並不掌握,”末怒真仙搖搖頭,他也無意了解那名真尊是誰,關鍵是對方能信自己的話就好,“我有個師兄,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秘密,後來在魂潮中隕落了。”
魂潮中死人,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彆說出塵上人、金丹真人,元嬰真仙隕落的時候也不在少數了,他懷疑自己的師兄是非正常死亡,但是沒有什麼明顯的異象,支持他的猜測。
反正到現在為止,他也才隻是元嬰中階,仟羲卻是積年的真尊了,而且他這個師兄雖然是靈山派脈絡的,到了主位麵,卻是畫道的弟子。
末怒真仙就把這段因果默默地藏在了心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生他都不會再提起,不是說對師兄沒有感情,而是……他跟春仁派幾個道友,也有不錯的交情。
馮君跟靈木道的恩怨,他當然也聽說了,他甚至知道,仟羲真尊就是栽在了馮君手裡,所以這個秘密,他原本也是不打算說出去,直到現在逼不得已,隻能用秘密換取對方諒解。
至於這個秘密是什麼……在東域一個超大型的險地裡,春仁派可能培養了一些古怪東西。
春仁派就位於東域,是東域的坐地戶,而那個險地現在無主,對一般人來說凶險異常。
末怒真仙的師兄當初去東域,也是支持春仁派抵抗魂潮,因為發現大家抵抗魂潮很辛苦,所以突發奇想,想要嘗試端掉魂體的老巢。
這個想法有點過於異想天開,因為怕人嘲笑,所以他沒有告訴彆人,獨自前往東域最凶險的地方“煙雲穀”。
這地方光是看名字,怎麼都感覺不出凶險來,更像是一處遊覽勝地,事實上也是這樣,煙雲穀的風景很美,常年雲霧籠罩,各種景色可以說是美不勝收。
但是偏偏的,此地是空濛界最凶險的地方,無限的美景在眼前,可是連鳥獸都不敢靠近。
曾經有人進去過,出來之後表示穀中確實美景怡人,花草繁茂綠樹參天。
然而,絕大多數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多數無知的修者會以為,這隻是一塊凶險之地,但是宗門修者的心裡都很清楚,這裡不僅僅凶險,更是魂體彙集的地方。
末怒真仙的師兄甚至認為,這裡應該是東域魂體最紮堆的地方,他當時前往,也是存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萬一爆掉魂體的老巢,魂潮可不就結束了?
他並不是隻知道逞能的人,手裡也有護身符的,還有各種用於偵查的符籙——先看清楚情況,可以施為的時候,再下手也不遲。
然後非常不幸的事情就發生了,他用於偵查的符籙,居然發現了一個不該出現在煙雲穀的人——仟羲真尊居然在煙雲穀裡培養靈木,而他的身邊,就是濃重的氤氳霧氣!
這件事接下來的發展,基本上也就無須贅述了,末怒的師兄撒丫子跑路就好——他自以為是的底牌,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出竅真尊的施為。
說到底,大部分的修者都比較單純,覺得有元嬰高階的護符,基本上就不用在意險地了,但是看到險地裡出現了人族的真尊——不跑還等啥?
師兄確實跑掉了,但是他非常懷疑,仟羲真尊已經發現了自己,隻不過不好意思直接出手鎮押——誰身上都可能有點底牌,一旦出手,沒準名聲就毀了。
所以這就是個糊塗賬,末怒真仙之所以一直沒有追究此事,也是因為……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師兄死於魂潮,到底是不是仟羲真尊所為。
不過他現在完全可以拿出這個事情來說事,不管怎麼說,那個煙雲穀肯定不地道,仟羲真尊在那裡肯定做了什麼事情——我可能沒辦法追究,但是馮山主……你跟靈木道不對付啊。
這個消息,對馮君其實也是一個考驗,他聽了之後久久無言,最後表示自己要想一想。
他的想一想,當然不是個人的想一想——身邊那麼多大能呢,肯定要收集一下意見。
然而事實上,跟他同行的幾個人,就沒有誰待見靈木道的,軒轅不器和千重是家族修者,鏡靈也不想放棄吸取魂液的機會,這還虧得是頤玦閉關了。
陰魂大佬也早有專門對付靈木道的衝動,不過這一次,隻有它表示要稍微謹慎一點,“我可以先去問一問空濛意識,看它有什麼說道沒有。”
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溝通的,半天之後,馮君還在操縱燈盞萃取養魂液,它已經傳來了新的消息,“空濛意識想跟你溝通一下……主要是想避開那兩位真君。”
“跟我溝通?”馮君有點愕然,“你表現得那麼能做主,它不跟你溝通,反而聯係我?”
“因為它知道,是你說了算,”大佬無奈地回答,“你要離開空濛界的時候,沒有誰反對,說明所有人都是以你的意願為主。”
合著馮君的發飆,連界域意識都注意到了,它不敢針對那兩名真君,但是旁觀沒問題。
“那行吧,”馮君點點頭,放出了一棟行在,“我還要休息片刻,諸位莫要窺探。”
鏡靈很乾脆地表示了,“沒事,有我在,倒是看誰敢亂來。”
它一說這話,連那兩名真君都無奈地翻一下白眼,他倆倒也未必怕它,但是隻要它做了見證,馮君自己的手段都可能威脅到真君,一旦那樣就沒意思了。
而且現在他倆收養魂液收得手軟,也不想中止這種外財,那就隻能按捺下心裡的好奇。
千重最愛偷窺,是真的有點抓耳撓腮,但是沒辦法,隻能強行忍著。
界域意識確實神奇,行在跟地脈一連接,白胖嬰兒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行在裡。
行在隻是元嬰級彆的,阻擋不住出竅期的界域意識很正常,但是突破防禦陣的時候,動靜能瞞得住兩名真君,這就非常難得。
才一見到馮君,它就表示,“煙雲穀那處險地的變化,我是不知情的,並非有意隱瞞。”
你說這話有意思嗎?馮君有點無奈,“你想告訴我……空濛界還有能瞞得住你的事?”
“事實就是這樣,”白胖嬰兒也有點無奈,“我跟仟羲有點交情,這不怕跟你們說,當時他在煙雲穀的布置,倒也跟我說了……說是宗門機密,一旦泄露會遭遇整個宗門的追殺。”
界域意識有因果做底牌,通常是很蠻橫的,但是真要招惹了七門十八道,那後果也很嚴重——對方如果理由足夠充分,抹殺掉界域意識都有可能的。
前文說了,有界域意識不知道死活,居然去窺探金烏門,結果被悠渲真尊毫不猶豫出手攻擊——要知道,悠渲在金烏是出了名的軟弱。
所以空濛意識非常清楚,在它的一畝三分地兒裡,怎麼折騰都無所謂,但是招來上界宗門修者怒火的話,它還真的扛不住。
當然,它也不會盲目地相信對方,必要的關注還是要有的,不過隻要對方的操作,沒有影響空濛界的氣運,它就不會過問。
所以它關注了煙雲穀一段時間,雖然不便緊盯著,但是它能感受界域的細微變化,發現確實沒有對界域構成多大影響,注意力就降低了,到了現在,也就是十來八年才會關注一下。
它很鄭重地解釋,“……界域意識每天多少事,我就算能夠分化念頭,也不可能關注所有的事,否則自己就先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