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不器是真君,但是在環穹界隻能發揮出出竅期的戰力,然而,真君對規則和道意的掌控程度,又豈是出竅真尊能比擬的?
也就是說,量是出竅期的量,純度卻是分神期的純度。
他一指點出,菁脈真仙和身邊的四五個探險者齊齊地被定住,精準無比。
然而下一刻,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距離這群人十裡左右,一陣空間波動傳來,一條人影電一般射向幽霧淵的迷霧中。
這個人此前就隱匿得極好,一般人不注意的話,根本發現不了,軒轅不器和千重都隱約感知到了那裡有人,但這裡是幽霧淵,有人願意把自己保護得好一點,這無可厚非。
關鍵是此人距離另一幫人更近——隻有不到五裡,距離菁脈一群人十餘裡,這很容易讓人以為,他是另一幫人的眼線,負責警戒什麼的。
軒轅不器雖然是真君,行事也霸道,但還沒有霸道到直接拿下全場修者的程度——就算他能強行控場,軒轅家子弟可還要繼續在環穹生存。
所以他控製的就是跟菁脈接觸的幾個人——他們也許是同夥,卻絕對不會無故招惹旁人。
那道人影一閃,他就知道壞了,但是“那廝離那幫人更近”這個意識,讓他的反應略略慢了那麼一絲——曾經的榜首家族,做事還是比較注重規矩的。
就這麼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遲疑,導致人影已經消失在了幽霧淵的迷霧中。
千重看到有人跑了,但是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隻是用神念問一句,“那人沒問題?”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軒轅不器已經衝過去,將六個人全部控製住了,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懟她一句,“有沒有問題,你不會抓住他問?”
“你這人有毛病吧,”千重聞言大怒,“我上次來環穹界,還是五六千年前,怎麼知道幽霧淵的規矩變成什麼樣了?我不隨便出手,也是不想影響你家的名聲……反正沒人認識我。”
軒轅不器無語了,“你不用這麼相信我,想出手的時候出手就好,我不會在意的……那人嫌疑很重,但是他旁邊有人,所以我猶豫了一下。”
“這點出息,”千重對此嗤之以鼻,她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還是繃著軒轅家要麵子的那一套唄,真是太迂腐了,既然是緝拿嫌凶,牽扯上幾個嫌疑人不是很正常?錯了放掉就是。
她心裡其實明白這麼做的必要性,但這並不妨礙她嘲笑他,“進了幽霧淵就不敢動手了?你這神魂到底垃圾到什麼程度了?”
“再垃圾,這也不過是一道分身,丟了就丟了,”軒轅不器輕描淡寫地表示,“我是想著對方的神魂受了汙染,搜魂也搜不出什麼了。”
“還可以弄到精血和毛發啊,”千重氣得都快笑了,“可以溯源的。”
對一個修者來說,精血和毛發是必須要保護好的,因為這可能對他個人造成比較嚴重的影響——看看封毅書就知道,已經凝嬰無望了,不過如果是死了的人,似乎就沒大問題了。
然而並不是,對於推演高手來說——必須是高手,可以根據精血和毛發溯源查出血脈。
“溯源這種事我很少考慮,”軒轅不器也不會承認自己不擅推演,反正他有大義抓在手,“軒轅家不遇到太過分的對手的話,從來就不喜歡善儘殺絕,還溯什麼源?”
“跳進幽霧淵的那家夥,應該就是蒙麵的那個,”千重的推演能力,在真君中都數得著的,“你讓我們失去了線索……幽霧淵是禁空的。”
“先彆想那些有的沒的,”軒轅不器下巴一揚,“人都抓住了,難道不先審問現成的?”
“要審問也是馮山主來的吧,哦對了,我倒是忘了……金丹期不能搜魂元嬰。”
接下來,軒轅家子弟亮出名號來,開始清場,當然,也沒有完全清了幽霧淵的場——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他們就是清理了長寬各百餘裡長的空間,然後開始審問。
跟菁脈真仙在一起的一共六個人,兩個元嬰四個金丹,不過那五人基本沒有什麼問題,菁脈真仙有很大的問題,但是她相當地不配合,而馮君……真的僅僅是金丹,無法搜魂。
不過就在這時,千重已經破開了菁脈真仙的儲物袋,她對窺探各種隱私,有著近乎於變態的執著,然後她就發現了那顆黑色的珠子,“哇,我還是發現了咱們想要的。”
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樣子,馮君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苛求對方了,“那就勞煩前輩,先看看上麵有什麼陰人的手段沒有。”
你想看我讓你看,還給你理由,結果軒轅不器也湊了過來,“陰人手段?那我也看看。”
看了之後兩人對視一眼,把圓珠黑曜石交了過來,“其實就是個空間坐標。”
這沒啥不能交的,坐標而已,兩人都記住了,隻不過他們不明白坐標的意義。
馮君見他倆拿出來得痛快,就都懶得看了,直接收了起來,“這個菁脈真仙不太配合。”
軒轅不器看一眼軒轅湖烈,“安排搜魂吧……火靈派的月燚長老,是軒轅家的好朋友。”
屁的好朋友,隻不過是為搜魂找個借口罷了——軒轅家很執著,總想要搶占道德高地。
不過月燚長老想要不認的話,軒轅家也有話說——我軒轅家的冰洞,是被誰占走了?
左右不過碰瓷嘛,好像軒轅家不會似的。、
軒轅湖烈馬上就去操作了——菁脈真仙也是元嬰高階,除了兩位真君前輩,現場的人裡,也隻有他夠資格搜魂了。
憑良心說,菁脈真仙真的是被耽誤了的,雖然是年近八百歲才凝嬰,可是她在離開金烏門之後,修煉天賦儘顯,跟月燚真仙一樣,現在都是元嬰八層。
但是她比月燚真仙小了足足三百歲——也就是她出竅的期望更大一些。
閒話不多說,搜魂不是很順利,軒轅湖烈也僅僅是元嬰八層,搜魂同階修者原本就比較困難,問題是菁脈真仙還有神魂禁製。
在軒轅不器的控製下,她任何反抗的餘力都沒有,想要自殺都做不到,但是這個神魂禁製——不器真君最多也隻能強行破開,人可以大致保證死不了,但是大概率會變成白癡。
最少最少,她的神智也會降低很多,記憶化作無數碎片甚至歸零。
如果她腦中的禁製是真君下的,不排除爆頭的可能性。
軒轅湖烈發現自己無法搜魂,隻能彙報給不器老祖。
軒轅不器查看一下神魂禁製,倒不是真君所為,更像是她自我禁製,不過肯定是從外麵買了什麼符籙配合,否則不會那麼敏感。
軒轅湖烈原本以為老祖會恫嚇對方,或者軟硬兼施,讓對方乖乖地主動吐口,哪曾想不器真君根本無意跟她交流,而是看向了馮君,“能推演出那顆珠子的奧秘嗎?”
馮君點點頭,“有些猜測,不過準不準的,就不太好說了。”
軒轅不器又看向千重,千重卻是表示,“破局應該在馮小友身上,你看我沒用。”
馮君笑一笑,“我大致是有猜測了,但肯定還是需要落實的,不過……估計不會有錯。”
“這樣啊,”軒轅不器笑著點點頭,然後看向菁脈真仙,“還不肯說話嗎?繼續這樣的話,我真沒有對你客氣的理由了。”
因為軒轅家做事並沒有瞞著她,菁脈也知道,說話的這位是軒轅家的真君,此刻她雖然麵如死灰,卻是終於開口了。
“大君此來,想必是因為月燚之事,以家族修者的身份參與宗門紛爭,您打算好了?”
“咦?”軒轅不器見她開口,竟然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還知道我們見過月燚。”
千重在旁邊冷冷發話,“她在韓家埋有釘子。”
這是她剛剛推演出來的,不過事情也並不難猜,月燚身中雷火之毒,能去的也就那麼幾個地方,而他借韓家的玄冰洞壓製傷勢,韓家可以應允,但是沒有為他保密的義務。
所以對韓家子弟來說,泄露月燚的行蹤不算背叛家族,而軒轅家連守秘的要求都沒有提。
軒轅不器也想得到這些因果,所以他爽朗地一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自認宗門修者。”
“大君想必也知曉了,我是從金烏下派飛升上來的,”菁脈真仙不認為對方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她麵無表情地發話,“這次我是傷害本門師兄,金烏可以治我欺師滅祖之罪。”
嚴格來說,她這行為未必能算得上欺師滅祖,如果月燚長老將其定義為私人恩怨,宗門也不會太在意,隻有她針對性地戕害多名前同門以上,才會觸發這個罪名的自動成立。
軒轅不器對宗門修者的原則也很熟悉,不過以他的驕傲,當然不會去跟一個小元嬰爭辯,他就是很乾脆地表示,“月燚占用我軒轅家資源,我們也不好攆人,找補一二罷了。”
沒錯,軒轅家就是這麼強勢,你彆跟我說宗門紛爭什麼——我家受損了,就要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