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姐當然也猜到了,此前給陳九提供貨物的,應該就是出自那個神秘勢力。
她不知道神秘勢力為什麼格外青睞於她,不過對方的善意,她是可以確定的。
這兩天下京市的雨,也鬨得她心裡有點亂糟糟的,陳九目前重傷垂死,她心裡既希望對方來聯係,又有點擔心——真的沒打過交道啊。
現在猛地聽到有人這麼呼喊,反應過來之後,她心裡猛地一沉:麻煩了。
當然麻煩了,她甚至還沒有離開辦公室,樓外另一個揚聲器響起,“覃女士,我代表下京市戰時管理委員會宣布:有重要事情需要您配合,請您待在辦公室內,我們會登門拜訪!”
覃姐歎口氣,拿起了桌上的送話器,“我收到了,就在辦公室內,等你們來。”
後麵呼叫的人,其實是監視她的人,她原本就有很重的嫌疑,那架機甲一嚷嚷,這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發布了通告再說。
遺憾的是,那架機甲實在太狡猾了,喊完了之後,轉身又衝回了白霧裡,圍追堵截的機甲慢了半拍,又不能開槍,隻能看著他“險而又險”地衝回白霧。
至於說大家跟著衝進白霧?彆鬨……肯定活不了不說,而且是白死。
管委會的人很快就到了商場,麵對他們的提問,覃姐想一想,也隻能猜測,對方也許是把貨物運進了避難所。
接下來的驗證就很簡單了,天空下著雨,大家前往避難所沒有任何的風險。
看到避難所裡滿當當的貨物,下京市軍方和正府差點笑掉大牙,然後就吵吵了起來,為的是爭奪這些份額。
至於說這是陳九的貨?那一點都不重要,征用了!隻要能堅持到最後的勝利,下京市自然會給出滿意的賠償——其實現在給都行,隻要陳九願意接受聯邦幣。
有人問貨物的來源?這一點暫不考慮……左京人能大口吃肉,就不許下京過個年了?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查點物品的數量,以及確定軍地雙方的分配比例。
都是集裝箱類型的貨物,檢點起來很方便,不多時,大概的數量就出來了。
軍方的參謀長到場了,他有點遺憾,少不得側頭看一眼覃姐,“你家當時搞這個避難所,為啥不搞得大一點?”
“那時我爺爺都沒出生,跟我有什麼關係?”覃姐眨巴著眼睛,也是一臉的疑惑,“我就奇怪了,這個避難所的密匙,我沒給彆人呐。”
“你不用辯解這個了,”參謀長擺一擺手,麵對這麼多的物資,他根本不在意這點小事,“沒有證據證明你參與了走私,沒誰能把你怎麼樣。”
沒錯,軍地雙方對這批物品的定義還是走私,不過這種走私顯然比較例外,是將物資從蟲族的封鎖中運送過來,不能單純地罰沒——哪怕沒有神秘勢力的因素,也不能隨便罰沒。
“本來就沒我什麼事,陳九做的,”覃姐隻是單純地想不明白,“沒有密匙,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不管怎麼說,覃家的避難所雖然隱蔽,但是這麼多貨物堆積在這裡,是絕對不可取的,就不說蟲族能不能打進來,隻說把它們運輸到下京市各個角落,就可能遭受蟲族的攻擊。
所以下京市有樣學樣,趁著下雨天,組織了大批車輛前來運送物資。
這樣的組織難度,還要大於左京那邊,因為大家要一邊盤點,一邊登記,一邊運輸,把物資從避難所深處運輸出來已經很費工夫了,更難的是軍地雙方還在不住地扯皮。
結果一直運輸到天快黑了,還沒有運走三成物資。
為此,軍方不得不又去找陳九,問他這場雨估計能下多久。
陳九則是一臉的懵逼:你問我,我可問誰去?
軍方來人見他不回答,隻能再次解釋:跟左京市那邊不同,咱下京的雨不是一直下,總是下一陣停一陣,我們是想了解一下,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會不會跟地形什麼的有關?
說到底,他是擔心貨物還沒有運輸完,雨就再次中斷,這很有可能造成巨大損失。
陳九仔細想了一下,覺得地形什麼的……應該關係不大。
因為他很清楚馮君跟自己聯係的經過,一開始自己是昏迷的,先打了一針,隔了一天又打了一針,然後還要跟宣高聯係,再安排人去取貨……
也就是說,整個過程是斷斷續續的,而且降雨的難度,馮君雖然隻跟何潤先說過,但是陳九用屁股想,也知道成本絕對不會低了。
所以陳九傾向於認為,下京的雨時下時停,應該跟對方的成本控製有關。
然而,他並不能確定這一點,而且整件事情的經過,他也不可能告訴軍方,於是沉吟半天才表示,“這個勢力的成員,給我一種感覺,那就是做事非常講究。”
“好吧,就算他們很講究,但那又怎麼樣呢?”軍方來人不是懶得動腦筋,而是要聽他的判斷。
“講究就是……他們肯定會保你們平安,”陳九隨口回答,“就像在左京,一開始他們是保合盛的平安,但是最後也幫左京庇護了一天。”
“倒確實是這樣,”軍方來人承認這一點,“但是如果他們力有不逮呢?比如說因為地形等原因,雨就隻能斷斷續續的降,我們又該怎麼做?”
其實軍方能規劃相關的處理方案,不過他們不會放過試探的機會——沒錯,這不但是向陳九取經,也是從側麵打聽那個勢力的底細。
陳九卻是不屑地哼一聲,“那你們就去白霧旁邊,拿個喇叭大聲喊,如果雨水可能中斷,請對方提前示警……這種處理手段都想不到,也好意思自稱軍方精英?”
來人被弄了一個大紅臉,問你幾個問題,你怎麼就這樣了呢?
想問陳九問題的,可不僅僅是軍方,在很遠的右京市,宣高也是坐臥不安。
下京市冒雨大規模分派戰爭物資,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了右京——參與運輸和接收物資的人實在太多了,想要封口根本是不可能的。
宣高其實一直有點忐忑,擔心這一批物資失蹤,理論上他是傾向於相信對方的,否則也不可能去賭,但是心裡不可能不擔心。
現在他倒是放下心了,知道這一批物資有一部分運抵下京了,右京這邊應該也沒有問題。
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反倒有點坐臥不安,“下京有了,為什麼我右京遲遲不來?”
還好,他身邊有智囊相勸,“沒準他們的人手有限,招呼不過來。”
宣老板也隻能靜下心繼續等待,“我倒不是沉不住氣,主要是物資匱乏太久了……沒希望的時候也就算了,有了希望,真的憋不住。”
右京最近一直在淅淅瀝瀝地下雨,這有點類似於華夏的梅雨季節,是右京獨有的現象。
蟲子也知道這個,起碼它們能判斷出來,這個天氣屬於正常現象,沒有刻意改變的痕跡。
所以哪怕右京在下雨,它們照樣攻擊這座城市,雨和雨終究是不同的。
兩天之後,剛剛入夜沒有多久,右京市郊驀地升起了白霧,蟲子們瞬間就慌亂了起來,四處亂竄不說,還有蟲子向天空躥去——不得不承認,蟲子的智慧雖然低,直覺很強。
不過馮君選擇此時激發祈雨陣,自然把這都考慮到了,頤玦肆無忌憚地使用倒卷天河,將所有試圖逃脫的蟲子橫掃一空。
右京的城防軍在一分鐘內就發現了蹊蹺,“有白霧升起,有白霧升起……蟲子們慌了!”
事實上,他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神秘勢力你不能太偏心吧?
宣高早就把耳目撒了下去,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頓時就跳了起來,“去庫房,快!”
他一直強忍著,沒有去庫房查看,也是怕撞到對方在操作什麼,現在就不用再等了。
軍師忍不住提示他,“咱們還沒有得到對方的通知呢。”
“還通知個啥?陳九都說了,那些人做事講究,”宣高的人脈,真不是吹出來的,往日裡他隻經營運輸,不會打聽無關的消息,現在決定出手了,連軍方和陳九的對話他都能知道。
所以他很堅決地表示,“雨都下了,咱們就可以盤點了,哪怕撞到了都不怕,這是他們給了錯誤的信號……講究人,我真的不怕。”
事實也證明,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四個地下船塢裡,擺了一千多萬噸的貨。
至於對方怎麼做到的,他根本就沒去考慮,現在行正星的頂級勢力都傳遍了,神秘勢力可能掌握了“地內躍遷”的技術。
宣高無意去分辨,這個傳言到底是真是假,他隻需要知道,貨物這麼出現是正常的。
嚴格來說,證實這個傳言,對於搞運輸的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他沒有去試圖了解,地內躍遷也許更方便運輸,但是按照常情分析,這麼精準的運輸,對容錯率和控製能力要求肯定很高,消耗的能量絕對不會少,短期內他無須杞人憂天。
可右京軍方這時候就有點抓瞎,“咱們的能量石呢……是誰家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