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玦心裡在吐槽,不過怎麼說呢……其實財富這種事,量變會引起質變。
區區一萬隻出塵蟲族,肯定勾不起她的興趣,但是四萬出塵蟲族,就又不一樣了,就算一隻蟲子賣一塊中靈,四萬塊中靈對她來說也不少了。
而且她身為靈植道的長老,為道中弟子謀取修煉資源,也是她的職責——有好幾次她閉關到半中間,不得不出關完成宗門任務。
“我倒沒意見,”她真不是貪心的人,然後她側頭看向馮君,“你的意思呢?”
馮君一攤雙手,“我無所謂,隻不過真尊既然要出手,戰利品我是不敢分潤的,真尊若是不能答應,那我也隻能袖手旁觀了。”
他的態度非常明確,你要是分我好處,我就不答應了,壬屠真尊可也不是笨人,他很直截了當地發問,“那你所求的……是什麼?”
馮君遲疑一下回答,“因為是免費的,所以我希望一旦我有自己的事,諸位前輩不要再強求我做什麼,二來嘛……等我要回轉的時候,能有誰幫我消除一下業力。”
壬屠真尊原本對第一條有點不滿,但是轉念一想,沒有哪個修仙者會心甘情願地當工具人,用免費換個自在,倒也是正常了。
所以他表示,“這兩件事情都好說,不過你把人運來運去,我們答應了你戰利品分成,按分成比例來抽取,這總沒問題吧?我知道你做這些也要耗費靈氣,我總不能占小輩便宜。”
馮君抬手一拱,“多謝前輩能理解,如果是這樣,還請問一問其他前輩,有沒有興趣一同來參加,頤玦真仙休整的時候,其他人也可以來找我,不過……兵營就要自找了。”
壬屠真尊一直在關注馮君,所以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雖然他並不把金丹的替魂人偶放在眼裡,但是他也知道,對於金丹真人來說,此物是多麼地寶貴。
“你這話甚合我心,替魂人偶也確實珍稀,隻是兵營的事情,不需要他人操心,我幫你指點出這個星球上的蟲族兵營好了。”
馮君聞言,愕然地發問,“這個星球上的……蟲族兵營?”
“對我來說這並不難,”壬屠真尊輕描淡寫地回答,“你當出竅期的出竅二字何意?隻不過在此之前,我沒有覺得這麼做有什麼意義罷了。”
馮君恍然大悟,蟲族的兵營,就連頤玦都是挑挑揀揀的看不上眼,出竅期看不上就更正常了,而且以壬屠的手段,抓金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犯得著多花力氣去收拾兵營?
想明白這一點,他的心情反而一振:看來我的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隻有我在勤勤懇懇地滅殺蟲族的出塵期。
所以,有這一次性殺幾萬的機會,我也該知足了,不能認為這是我在幫彆人!
他正思索著,壬屠真尊已經來到了兩人身邊,抬手向前一指,“禁錮!”
前方兵營裡的諸多蟲族,瞬間就停止了一切動作,仿佛是有人突然按下了暫停鍵,那隻甲蟲元嬰一直就在那裡趴著,倒是看不出什麼變化。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它肯定也被禁錮了,否則不該對瞬間沉寂下來的兵營不聞不問。
然後壬屠真尊側過頭,看向頤玦真仙,“我能堅持五息時間,頤玦,還是用你的羅帕吧,我沒有帶大麵積束縛的真寶。”
“我有,”又一個聲音傳來,卻是釣叟真尊顯出身形,摘下腰間的魚簍,就扔了出去。
魚簍在瞬間漲大,將周邊的蟲族都吸了進去,然後正正地罩在了兵營上。
他也是打仗打老了的,分心多用實在屬於日常操作,而馮君的重要性他也很清楚,等他發現壬屠居然專程趕到了礦產星,而且一來就不走了,就更是加大了對這裡的關注。
正好壬屠說沒帶束縛類的真寶,他馬上出來插一腳。
然後他一擺手,將馮君送到了魚簍跟前,“去吧,我這破魚簍,估計你家長輩看不上。”
馮君探手抓住魚簍,下一刻,連人帶魚簍都不見了蹤跡,倒是地下多出一個深有兩百米,直徑十裡的大深坑。
頤玦見狀,忍不住感歎一句,“馮君這推演……還真的是打算築巢了啊。”
壬屠卻是怪怪地看釣叟真尊一眼,“成名真寶……你還真是大方啊。”
釣叟最有名的真寶其實是釣竿,然而,釣竿是對戰武器,魚簍卻是有多重屬性,可以群攻可以拘禁也可以噴吐屬性攻擊,雖然不是最強的真寶,但絕對是最實用的。
這種寶物,根本不是萬八千上靈能搞定的,想一想馮君拿著一個殘破的窺天鏡,都要被眾多真尊覬覦,可想而知釣叟真尊的魚簍有多寶貴。
當然,釣叟真尊這個原主尚在,誰敢惦記這件真寶,都要考慮麵臨即將到來的真尊憤怒。
所以出借這件真寶,風險並沒有壬屠說的那麼大。
事實上壬屠知道,釣叟的釣竿是由一件天生奇物煉製而成,煉製也相當簡單,隻是溫養的時間較長,成本其實不算高。
而魚簍正好相反,釣叟為了配得上自己這個釣字,花費了大價錢打造第二件真寶,他四處搜集天材地寶,央人煉了一個粗胚出來,也是由自己來溫養,但材料和煉製的成本極高。
釣叟真尊聞言,正色發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馮小友自有廣闊天地,我相信他。”
這份信任聽起來沉甸甸的,但是壬屠真尊不屑地哼一聲,“彆跟我裝什麼窮大方,依我看,你還巴不得他不還吧?”
釣叟真尊還真的存了這種想法,雖然他直覺地認為,馮君不敢黑掉自己的真寶,但是對方真敢亂來的話,他正好有理由找回公道——你師門有長輩,莫非我玄黃門就沒有?
修仙界是拿拳頭說話的,但是在旗鼓相當的時候,占據道義就很重要了。
釣叟真尊一點都不怕馮君拿了自己的真寶之後,躲在其他位麵不回來——你在昆浩也小有基業了,真的舍得拋掉那些零碎嗎?
就算對方舍得拋棄基業,他依舊不擔心——那樣的話,就祈禱不要讓我發現你,否則一旦發現,那就談一談如何賠償損失吧。
其實釣叟真尊都想好了賠償內容,比如說……幫著玄黃弟子在虛空引路三千年?
馮君身上可以變現的能力,實在是太多了,隨便能拿到一樣,玄黃門就穩賠不賺。
說句實話,釣叟真尊內心深處,還真有點希望馮君鼠目寸光,直接掠了真寶跑路,那樣他可能在短期內會被人笑話,但是等門中的分神甚至合體期大能回來,自然有人去解決問題。
馮君的推演很了不得,不過誰若是敢懷疑分神、合體大能的推演能力,就等著被打臉吧。
當然,他現在不可能這麼說,所以他淡淡地表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壬屠你的境界也就是這樣了,空有修為沒有心境……走不遠的。”
“你可拉倒吧,”壬屠真尊不屑地哼一聲,“你這釣叟,釣的不是大道,隻是人心而已。”
七門之間有競爭也有合作,但是說到底,競爭大於合作——你家的資源多了,我家的就少了,道統之爭來不得半點含糊。
所以有機會給釣叟上點眼藥,壬屠是絕對不會錯過的,關鍵是他心裡很清楚,釣叟真的比較精於算計,看似淡泊實則不然。
然後他看向頤玦,“馮小友每次離開,都不會很久吧?”
其實他看過兩次了,馮君每次離開的時間,相差得並不大。
頤玦點點頭,“確實不會很久,但是我懷疑他的師門那裡,時間流速不同。”
沒有誰是傻子,她猜不到馮君那邊徹底不走字兒,馮君也語焉不詳含含糊糊,但是她作為一個宅屬性很高的科研者,能想像得到,馮君將那些蟲族帶走,需要消耗多大的靈氣。
修仙界沒有能量守恒定理,但是總有屬於自己的基本認知。
頤玦就認為,馮君完成挪移,消耗的是跟自身有關的東西——不管是精血還是道意,反正這些東西,不是能夠拿靈石直接折抵的,必須要有一個轉化的過程。
而這麼大的消耗,轉化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她很自然地猜測:雙方可能時間流速不同。
不要懷疑修仙者的腦洞,他們的腦洞比凡俗界隻強不弱,沒有這點想象力,還修什麼仙?
反正頤玦能接受這種現實:虛空和現實的時間流速是十比一,她吃驚了嗎?
壬屠其實也有類似的認識,所以他皺一皺眉頭,“白駒塔嗎?”
白駒塔是天琴著名的修煉聖器,在三萬年前失去了消息。
頤玦主要是想幫馮君做點解釋,不讓彆人太過針對,聞言她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二十比一的流速,我若是消耗道念,三個月都恢複不了。”
她手上可是有道念之術的——跟鐵骨那一戰,她暴露了很多底牌。
壬屠也聽說了這一戰,畢竟是元嬰期就使出了道念的天才——他在兩千年前就已經是真尊了,現在對道念都是很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