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玦真仙要發大招,挽情真仙直接噴出一口精血,正中上麵的那頂赭紅的華蓋,華蓋的直徑瞬間就漲大了三四倍,顏色開始變深,上麵的紋路也清晰了起來。
“嗬嗬,挽情真仙你還真舍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忽左忽右,讓人有些捉摸不定,“我們這次前來延請馮君,主要是想請他幫忙推演一二,你看我們並沒有動手。”
挽情真仙冷冷地一哼,“金烏門從不跟人講條件,你若是乖乖放開禁製,這事也許還有商量,否則……你就等著後悔吧。”
被人困住還叫囂,這個反應實在有點中二,不是催著彆人殺人滅口嗎?
但這還真是七上門弟子的行事風格,背靠強大的宗門就是這一點好——你可以殺了我,有種你不要留下任何的氣息,我門中可是還有出竅真嬰,倒不信你一直瞞得住。
那個縹緲的聲音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隻有得罪了……挪移!”
三人身邊的空間,劇烈地波動了起來,馮君周邊的空間,扭曲得尤其厲害。
這就是埋伏者要借陣法的力量,利用空間規則強行擄走馮君。
“該死!”頤玦真仙顧不得再憋大招了,抖手又是一道“思甘霖”,此術能破各種規則,哪怕空間規則是比較高級的,但是思甘霖依舊應能影響它。
果不其然,抖動的空間頓時就停了下來,不過虛空中又傳出來個女聲,“繼續,看她能發出幾道神通。”
頤玦和挽情聽到這話,心裡暗暗叫苦,完蛋,既然能認出這是神通,肯定是知道頤玦的根腳,這種情況下還敢這麼表態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馮君忍不住了,“兩位,能不能破開這大陣?我感覺自己是個累贅,要不先走一步?”
“周邊空間禁鎖了,”頤玦真仙乾脆地回答,並沒有說太多,不過這也足夠了,空間被禁鎖,那馮君的空間能力基本就被廢掉了。
她不想明說,以免暴露他的底牌,但馮君偏偏不怕,“就算禁鎖了,我也有辦法,你倆能不能走得了?”
“不知道,”挽情真仙沒有逞強,回答得也很乾脆,並且提出了建議,“你若脫身,快去金烏搬救兵,看來這裡埋伏得不止一個元嬰……記得快去快回。”
“清鍠長老是吧,好的!”馮君激活一張符,身體在瞬間就消失了。
怎麼感覺……像是破禁符?頤玦的眉頭皺了一下,心裡也十分好奇,合著破禁符——好像還是金丹期的那種,都能破開這種級彆的大陣了?
藏在暗處的真仙見到這一幕,那是真的急了,還是那個女聲發話了,“兩位,我們的目標是馮君,既然他已經離開,咱們雙方罷手,就此彆去可好?”
“你想得倒美,”兩人齊齊地回答,挽情真仙更是冷笑一聲,“看來閣下還真不把七門十八道當回事……想走可以,留下來曆!”
他在這兒拖時間,頤玦真仙則是在華蓋的掩護下,再次憋大招,這一次,還真的是撐過了二十息,抬手一掌拍出去,“崩裂印!”
崩裂印是太虛神通裂天印的入門版,算是偽神通,是出竅期才能掌握的,不過理論上講,崩裂印在元嬰期也能施展,就是聚氣時間長了點,而且修為不夠的話,會受到極大的反噬。
她之所以要二十息才能激發,也是因為短於這個時間的話,根本就聚不起足夠的氣來。
一記崩裂印打出,周邊靈氣狂暴地捐了出去,仿佛空間都被拉長了一般,數萬裡方圓的大罩子明顯晃了幾晃,又來回彈了兩彈,但依舊沒有打開禁鎖的大陣。
如果馮君在場,估計難免要暗暗嘀咕:你都知道是大陣了,還搞什麼麵積攻擊,肯定是要以點破麵的嘛。
真不是頤玦真仙的大招不夠強,這一擊都無限接近出竅期了,主要還是攻擊方式不合理。
一掌拍不開,她就果斷改變戰鬥方式,直接掣出了一杆長幡祭起。
這是靈植道的重器“生生乙木幡”,此寶的攻擊性不強,防護能力卻是一等一的,靈氣生生不息消耗很小,是再合適不過的長期防禦真器。
馮君能退出昆浩位麵,那張破禁符的功勞不小,這不是聶赤鳳手裡的破禁符,她的符籙隻有出塵期的,而馮君這一張是金丹期的,來自於問道真仙。
金丹期的破禁符,肯定破不了這種頤玦真仙都為難的大陣,不過他也不指望它能做了這個,正經是擾亂一下空間,他就有了退回地球位麵的機會。
外掛也是一直在成長的,在石環隻有一環的時候,一個區區的困陣,就能讓馮君無法退出昆浩,但是在三環的時候,已經可以破開元嬰紅木精自己開辟的空間了。
當然,自辟空間的穩定性比較強,隻要空間規則強於它,就能以力破巧,但是空間禁鎖或者空間擾動又不一樣,它們是以破壞空間規則為目的,就算等級不高也未必好對付。
不過馮君在為聶赤鳳推演的時候,使用了替魂人偶,順便就推演了一下,在遭遇空間禁鎖的時候,自己先使用破禁符,然後能不能挪移到其他足跡處。
當時他匹配的是金丹級彆的空間禁鎖陣,雖然手上沒有這個陣法,但是有資料就能匹配。
測試的結果是很肯定的,哪怕破禁符隻是出塵期的,但是它能在金丹級的陣法內,破開一個小小的空間,形成一個空間泡,從而將馮君包裹住,這就足夠讓他使用足跡功能了。
但是這樣的空間泡,使用挪移符就會出現很大問題,大多時候挪移不成功,也有時候挪移的方向或者距離出錯,這說明石環足跡的空間規則,要大大地強於挪移符或挪移陣盤。
後來馮君沒有再做過測試,因為替魂人偶實在太難得了,每次要測試的東西也很多——他必須小心再小心,畢竟白礫灘就是靠著他撐起來的。
相較當時的推演,現在他晉階金丹了,破禁符也升級為金丹級的,而禁鎖陣升級為元嬰級彆的,大家都升了一級,想必結果也是一樣的。
而且在他的意識裡,“退出”的空間規則,應該還要強於“足跡”,所以沒道理走不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中就是一黑,周邊也是死一般的寂靜,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放出神識去感知:阿爾卑斯山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上一次他是帶了好風景,以及裝著無難真仙的靈獸袋,在全球轉了一大圈,然後從阿爾卑斯山離開的地球。
然而神識剛剛探出身體,就仿佛遇到了烈焰一般,灼燒得生疼,他嚇得趕緊又將神識收回識海——完蛋,這次玩大了。
按照他所了解的知識,如果所料不差,此刻的他應該是進入了無儘虛空中,也就是說,在退回到地球的過程中出了問題。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嘗試控製著打開一張納物符,結果裝有一萬台冰箱的納物符,直接破碎在虛空,那些冰箱也在瞬間就化作了基本粒子,雙手到處摸都感受不到。
還真就到了無儘虛空!馮君的冷汗都快出來了,他首先告誡自己:鎮定,一定要鎮定!
虛空可怕嗎?當然很可怕,也就是他現在已經是金丹了,是無漏之軀,如果還是出塵期的修為和身體,估計撐不了幾息就要分崩離析了。
常有人言“虛空不虛”,這話不假,虛空中有一些東西,但是大部分時候的虛空漆黑一片,看是看不到,神識去感知的話,要提防虛空中無處不在的罡風、煞風或者其他能量束。
之所以是虛空,是因為這裡的很多規則跟其他地方不同,比如說無法使用儲物袋——都已經是虛空了,你憑什麼能使用儲物空間?
馮君平複了一下心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再次慶幸自己已經金丹了,如果還是出塵期的話,如果沒有特殊的防護,睜開眼睛之後,眼壓就會爆掉眼球。
他所處的虛空,真不是純黑的,多少帶那麼一點點的灰色,不過確實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像是迷霧籠罩了,又像是視力儘頭都看不到東西。
馮君抬起左手來,想看一看手上的石環印記,卻發現看不到,湊到眼睛跟前都看不到,可見光線還是差了一點,而與此同時,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衣物正在急劇地分化銷蝕著。
馮君對穿戴並不怎麼看重,但終究是金丹真人了,全身上下穿著的衣物也都是法寶,有初階的也有高階的,隻有一雙靴子是可以變幻形狀的寶器。
現在,法寶的外套開始分化了,這實屬正常——出塵期就堅持不了多久,所幸的是,他上身還有一件寶器馬甲,貼身穿著的,彈性很好。
他先趕緊把所有的儲物袋、納物符之類的塞進去,這些東西要是都完蛋了,那根本不是心疼與否的問題了,而是他根本就沒可能再返回,會成為虛空中的一具乾屍。
馬甲的彈性果然不錯,塞得鼓鼓囊囊的,馮君又想一想,將頭上的防雷木簪也取下來塞進去——雖然是寶器,但終究是木簪啊。
虛空中也有雷,不過……希望沒那麼倒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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