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馮君也沒有讓其他人上他的車,因為他取出了一頂帳篷。
帳篷不算大,五六個平方,而且是透明的,但是有隔離層,保溫效果很好。
勞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鑽了進去,她使用的兩張毛毯,卻是留給了保羅。
費爾南德斯也想進入帳篷,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留在外麵跟馮君聊天。
馮君知道他是西哥特人,所以也不排斥跟他聊天,事實上他心裡相當好奇,這輛越野車是如何從一百公裡外開過來的。
費爾南德斯倒是沒有隱瞞,坦言說那個保羅在邁國,其實就是追風一族。
費爾南德斯是在邁國上的大學,跟保羅成為了好友,勞拉也是西哥特人,賽琳娜則是她的閨蜜。
畢業之後,費爾南德斯沒有選擇留在邁國,因為……他有家族生意要繼承。
保羅則是進了一家公司做了獨立董事,因為沒有經濟壓力,空閒時間比較多,他喜歡上了追逐龍卷風,然後在一個追風族小團體裡,重逢了賽琳娜
前兩天,他倆到了西哥特,費爾南德斯和勞拉作陪,然後大家突發奇想,想要來穿越撒哈拉,——簡而言之,四個年輕人的家庭條件都不錯,所以喜歡一些刺激的冒險運動。
按說他們老老實實地穿越沙漠的話,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現在的撒哈拉沙漠裡通了公路,雖然不是很完善,但是隻要彆偏離公路太遠,基本不會出事。
但是好死不死的是,他們遇到了風暴,而保羅和賽琳娜下意識地就想去追風。
費爾南德斯本來有點猶豫,但那兩位都說了,對待這個很有經驗,而他和勞拉也是年輕人,不想被同學小看了,所以就瘋一把。
至於說結果,也就不用重複了,邁國的颶風和撒哈拉的風暴,還是有很大區彆的,事實上在邁國追逐颶風,危險也不小。
他們被卷進風暴之後,一直在努力躲避風眼,但是最終還是進了中心區域,更糟糕的是,風暴乾擾了電磁場,通訊中斷不說,定位也出了問題。
到後來,越野車終於被卷進了風眼,跌跌撞撞地撞到了馮君的防禦陣上。
這也就是四人條件還不錯,卻不敢招惹馮君的緣故,風暴中出現了這麼詭異的地方,誰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真是閒得蛋疼!馮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卻想起了在澳洲見過的、追逐山火的人。
看來不管是外國人,還是華夏人,隻要閒到一定的程度,還真就是無事生非。
費爾南德斯講述這麼多,也是有想法的,發現F先生並不是特彆難說話,他希望對方能幫忙救治一下保羅,價錢好商量。
馮君笑著搖搖頭,“不是價格的問題,我比你們所能想像的還有錢,純粹是因為,邁國人給我的印象很糟糕。”
費爾南德斯很認真地辯解,“保羅沒有那麼傲慢……事實上,他還有一個華夏妹妹,是他的父母從華夏領養的,當然,是沒有繼承權的那種。”
領養華夏兒童?馮君聽到這裡,多少有點好奇,不過這並不足以令他改變主意。
就在這時,賽琳娜出聲發話了,“F先生,你能幫勞拉治療一下嗎?價格好說。”
要不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一幫不差錢的主兒,說話也都類似。
“其實加個電暖氣,暖和一下就好,”馮君從越野車裡取出一個電熱油汀,扯了一根線,放進了小帳篷裡。
小帳篷隔熱的效果很好,電暖氣放進去不到十分鐘,勞拉就有點熱得受不了,主動放大了換氣口,“天呐,感覺像是到了天堂,F先生,可以讓我的朋友進來暖和一下嗎?”
馮君看著賽琳娜瑟瑟發抖的樣子,最終還是一擺手,“去吧,那點熱量,不用也是浪費。”
賽琳娜開心得都要跳起來了,不過在進入帳篷之前,她脫下了身上的羽絨大衣,蓋到了保羅身上,然後才快速衝進了帳篷,“多謝F先生。”
馮君雖然看不慣邁國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動作還真是挺暖心的。
然後他看向費爾南德斯,似笑非笑地發話,“你不進去暖和一下?”
“我還扛得住,”費爾南德斯笑著回答,“而且,那裡麵是兩位女士,我進去也不方便……事實上,我並不是很怕冷。”
又過了十分鐘,勞拉表示溫度已經很高了,可以先暫時關掉電熱油汀了,再熱也就浪費了。
馮君表示這無所謂,發電機已經在工作了,輸出太小反而不經濟,他甚至很好奇地發問,“我聽說邁國人浪費嚴重,沒想到也有人這麼節儉。”
“我是西哥特人,”勞拉沒好氣地回答,雖然她很感激對方,但是有些誤會是她難以忍受的,“我們的生活也很節儉,比邁國人差遠了。”
而費爾南德斯則是表示,“嗨,F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柴油夠多嗎?如果不是特彆多,最好節省一點用。”
馮君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發問,“有多少才算夠多呢?”
“事實上,有多少都不算多,”費爾南德斯正色回答,“沒誰知道這場風暴能持續多久,而我們也不確定,救援隊多久才能趕到,也許是十天……或者二十天,這誰知道呢?”
“所以,柴油一定要節省著使用,否則沒準會凍死在沙漠裡。”
馮君眨巴一下眼睛,他覺得這貨的話槽點滿滿,自己都有點無從下手:你怎麼確定我柴油不夠多呢?你怎麼又以為我需要救援呢?
不過最後,他還是問了一句,“曆史上,這裡的風暴持續最久的是幾天?”
他一直以為,風暴三四個小時就過去了,這麼強烈的能量波動,總不可能持續一兩天吧?然而對方的話裡,卻是這風暴能持續很久的意思。
說到底,他對撒哈拉了解得不多,畢竟是臨時起意,而且他在歐羅巴的時候,也不可能上網查詢不是?
費爾南德斯還真知道一點,“刮風的話,一般不會超過一天一夜,但是風暴過後,沙塵天還會持續一段時間,持續最久的有多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持續三四天很正常。”
持續這麼久嗎?馮君心裡有點疑惑,不過還是點點頭,“哦。”
就在這時,勞拉出聲發問了,“F先生,你在沙漠裡住著,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我又不是非洲人,”馮君很隨意地回答,“我來這裡也沒有多久。”
聽到這個回答,賽琳娜也好奇了,“那你怎麼一副要把這裡當成家的樣子?”
要不要這麼誇張,馮君聽得有點想笑,我也就隨便放置了點東西,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他才要回答,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呻吟,卻是保羅醒了。
費爾南德斯馬上就去照顧了,馮君卻是點起一根煙,思索了起來:會待很久嗎?
嘎子那邊他倒是不擔心,行在留在了那裡,他也有自保的能力,多待幾天鞏固一下境界,也不是壞事。
然而,正月十五回不了洛華,不但要影響節日的氣氛,也不知道又要耽誤多少事情……
一根煙沒抽完,費爾南德斯走了過來,一本正經地發話,“F先生,保羅想跟您談一談。”
他自己不能過來嗎?馮君心裡有點膩歪,不過,看在對方脫臼的份兒上,他決定不跟此人計較,於是站起身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發話,“你可以說了。”
保羅也是個有脾氣的,何曾這麼被人對待過?但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於是拿出自己的手機,劃開屏幕,翻出一張照片來,“我……和我的妹妹。”
馮君看一眼,果不其然,是保羅和一個黃種人女孩兒的合影,雖然那女孩兒長得不算太周正,但是隻憑照片,他也不能斷定,對方是不是華夏人,於是他點點頭,“我聽說了。”
“咱們被困在這裡了,”保羅的頭雖然痛得很厲害,但是思維還算清楚,“我的胯骨可能脫臼了,長時間不能接好的話……會很麻煩,你能看在我妹妹的麵子上,幫幫我嗎?”
“可以,”馮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他不確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但是衝著這張照片,就可以出一次手,但是還有個問題,“診金怎麼算?”
他不吝於談錢,這無關道德,事實上他聽索菲亞說起過邁國的醫療製度,什麼“千萬彆叫救護車”之類的傳說,他也聽說過,相信對方能接受這種觀點。
果不其然,保羅一點都不驚訝,他費力地抬起左手晃一下,“我沒有多少現金,你也沒有POS機,這塊百達翡麗手表,價值十來萬美元,夠嗎?”
“我要你的手表做什麼?”馮君感覺有點好笑,“說點彆的……我不差錢。”
保羅閉了一下眼睛,說了這麼幾句話,他的頭越發地疼了,“我這次來歐羅巴,弄了幾瓶好酒……不過現在不在手邊。”
“歐羅巴的酒還是算了,”馮君再次乾脆地拒絕,“比華夏的白酒差遠了,還有嗎?”
“這個……”保羅沉吟片刻,“我家裡有幾件華夏的古董,碟子、銀元之類,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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