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不勝第一時間聽說真仙的時候,果斷開著飛舟倒退,到了現在,倒是躍躍欲試了。
說到底,這膽氣還是馮君和顏雨汐給他的——這兩人雖然各自有底牌,但終究隻是出塵高階,他倆都敢來找真仙算賬,季不勝覺得自己也不能太差了。
至於受傷之類的可能,他已經不想去想了,他隻知道,自己這次不能率性而為的話,對自己的道心沒準都有影響。
要不說士氣很重要,這話一點都不假。
但是馮君不答應,他正色發話,“我請你來,說好就是保護人的,我極端的手段使出來,連真仙都殺得死,而且不分敵友……你跟著會很危險的。”
“我勒個去的,”季不勝一呲牙,“能殺死真仙的手段……不分敵友?那是什麼手段?”
他還是沒有放棄參與,殺死真仙的手段……捎帶著殺掉他很正常,但他就是不甘心,想分析一下自己能不能躲開,萬一理論上有操作的可能呢?
“嗬嗬,”馮君笑一笑,卻是不肯多說……這些天心台的瘋子。
然而就在這時,顏雨汐也出聲了,“戰真仙……我也很想參與,不如這樣,你把大致的計劃說一下,我手上也有一些底牌,看看能不能參與一下?”
馮君沉吟一下,索性直接發問,“你有什麼樣的底牌,先說出來聽聽?”
既然都想沾一沾“斬仙”的光,那就彆藏著掖著,拿底牌說話吧,要不彆怪我不答應。
顏雨汐還真的不含糊,先摸出了一顆圓球,“絕靈神雷,瞬間驅除靈氣,方圓百裡,時間是一炷香。”
馮君眨巴一下眼睛,這玩意兒罕見是足夠罕見了,不過……該怎麼正確使用呢?
“類似的東西我也有呀,”季不勝摸出一個小巧的手爐,“惑心爐……一旦激發,荒獸和靈獸會受到吸引,心智迷失。”
馮君的嘴角又抽動一下,你們拿出的這些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奇葩了?
不過兩人身上的好東西還真不少,彆看季不勝沒多少靈石,身上稀奇古怪的物事特彆多。
三人商量了一下,大致定下了章程——其實也就一個小時左右。
說完之後,顏雨汐終於舊話重提,“咱們是要等這些十方台的人……全部斃命嗎?”
馮君心裡真是這麼想的,搶怪的必須死呀,更彆說雙方此前就不對付。
不過,大家既然要合作戰真仙,他覺得有必要把危險性降低一些,“肯定是奄奄一息的時候動手,效果最好,但是……會破壞你對他們的承諾。”
“兩天的獨占期嗎?”顏雨汐思索一下,她是一個相當愛惜羽毛的人,不願意落下任何的口實,“奄奄一息的話……得多長時間?”
如果那個時間剛剛超過兩天,她不介意十方台多受點罪——我是要守諾的。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馮君的回答為“半天時間”!
這個時間不是他推演出來的,這麼遠的距離,他什麼都推演不出來,是大佬測算出來的。
大佬的測算跟推演無關,全憑自己的經驗,以及馮君對紅木精狀態描述的推測。
這種測算的誤差很大,尤其大佬本身的眼光極高,根本不是元嬰期的渣渣能比的,然而,就算它針對元嬰期修者,降低水平去模擬了,但還是太高看了紅木精的能力。
紅木精自己的估算是兩天時間吸收完血食,所以天心台修者奄奄一息的時候,應該是在一天半左右——最後半天,隨著它收掉一條條性命,吸收速度會極大加快。
但是大佬的分析是半天時間,也就是說,它強行降低水平之後認為,這隻重傷的紅木精解決掉天心台的全部修者,根本用不了一天。
無儘之海的日夜不分明,所以不存在一天一夜的說法,一天就是一天。
“啊?”顏雨汐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這隻大妖這麼厲害的嗎?”
真仙之威……她隻是聽說過,原本是很畏懼的,但是馮君帶著她從真仙手中逃脫,並且將其重傷,她就覺得:真仙也就那麼回事。
當然,這並不影響她對馮君的感激之情,關鍵是真仙高不可攀的印象……破滅了!
現在猛地聽說,這隻重傷的真仙,能在一天之內解決掉五個金丹外加幾十個上人,她對真仙的敬畏又起了不少——原來秋嫂被瞬間重傷,才是真仙的真正實力嗎?
馮君怪怪地看著她,真仙不該是很厲害的嗎?你這麼發問,是對真仙有什麼錯覺?“它當然很厲害,我都不敢靠近它身邊!”
“我明白了,”顏雨汐正色點點頭,“是你的神通太厲害,懂了!”
季不勝的眉頭也皺一皺,聽到馮君的話,他也再次微調了對真仙的看法,想一想之後他表態,“唉,真不想救這幫鱉孫,不過不救不行啊……等兩天過去,那精怪可就更難對付了。”
這是毫無疑問的,紅木精如果用不到一天時間吸食完血食,剩下的一天時間,當然會加速消化吸收其中精華,傷勢未必能痊愈,但是戰力大增是一定了,壓製反噬的壓力也小了。
“唉,”馮君苦惱地歎口氣,“慢慢飛行吧,飛到地方就停下來……說起來終究是人族一脈,我放棄一次成見,他們若是不知道報答,還是惡言相向,那就莫要怪我重啟懸賞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真的是相當無奈,作為一個小集體主義情結濃厚的人,他對從大妖手下救下人族修者,沒有什麼排斥心理,哪怕對方是曾經的仇人。
但是這曾經的仇人,現在還是很敵視自己,救下對方之後,人家很可能不領情,這就讓他鬨心了——救人救成這樣,也是沒誰了,居然想著反手懸賞。
顏雨汐卻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如果十方台真的那麼冥頑不靈,我自會稟明家中。”
有意思的是,季不勝這會兒居然有心情開玩笑,可見他的神經之米且大,他笑著發話,“鬆柏峰規矩森嚴,顏家也不止你一個人,如果你家裡無視你的話,你該如何自處?”
他說的情況客觀存在,個人利益總要服從家族利益,但是對一個女孩兒這麼說,還是號稱“修仙界第一美女”,這話就有點玩笑了。
顏雨汐顯然考慮過這個問題,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我個人支持,我鬆柏峰一向倡導‘有仇必報,有恩必償’,我從家裡取些寶物,自去投白礫灘,想必彆人也不能說我!”
季不勝翻個白眼,卻是懶得再說什麼了,他是率性之輩,但並不是說他不懂人情世故——顏家的規矩真的不小,若不是你被視為“注定凝嬰”,顏家會允許你胡鬨?
馮君卻是一邊駕駛飛舟,一邊走神——這個有恩bi償,聽起來……很有點歧義的嘛。
飛舟開得並不快,所以他才有時間胡思亂想,開到距離幽冥島千裡之外,收起了飛舟,四人從海上接近了幽冥島——差不多兩百裡。
大佬及時喊停,這是極限距離了,再近基本上不可能不被發現,嚴格來說,若沒有它幫忙遮蔽,這四人根本就到不了這裡——不是被紅木精發現,就是要被海獸騷擾。
馮君將三人留在這裡,自己摸出手機,定了一個足跡,就打算離開。
不勝真人傳過一段意念來,“要不,還是我去誘敵吧,畢竟是我的寶物。”
“已經商量好了,”馮君非常乾脆地回答,“說實話,我怕你跑不了。”
“開什麼玩笑,”不勝真人有點不高興,“相距起碼萬裡,真仙再厲害,還能隔著那麼遠拿我?”
馮君也不理他,隻是伸出手來,“快拿來,趕時間呢。”
“我可不想隻做一個策應,”季不勝輕聲嘟囔一句,摸出一塊透明的、軟軟的物事交給他,差不多有拳頭大小。
這也是一件奇物,名喚朱梟凝膠,朱梟是金丹期的妖獸,並不產於昆浩位麵,此物體型不大性情凶猛,身體各個部位有不少寶物——譬如說喙、筋、爪子、羽毛。
朱梟體型不大,卻有一個異常能吃的胃,據說是有鯤鵬血脈,不過應該是謠傳。
它的胃異常結實,精煉之後就是朱梟凝膠,這凝膠異常結實,能困住很多超階的攻擊。
這個凝膠用好了,確實是可以救命的,但是……它隻能在固定的地方抵禦攻擊,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彆地雞肋。
對有需求的人來說,這玩意兒賣得再貴都正常,但是架不住功能太單一,用途太小眾了。
這一件朱梟凝膠,可不是季不勝買的,他的靈石還沒有富裕到買這種東西的地步,他是在十方台一名死去的出塵上人身上找到的——沒錯,十方台的修者裡,土豪就是多。
不勝真人得了此物,還特意找人鑒定了一下,然後他就為難了。
賣了吧,是賣不出好價錢,便宜賣了又不甘心,所以他就帶在身上,想的是什麼時候遇到合適的人,他就出手了——萬一遇到麻煩,自己需要使用,那也就用掉了。
他的儲物袋裡,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挺多——主要是得自十方台弟子的,土豪的儲物袋,跟普通人的真的不一樣。
不成想,就這麼個東西,還真被馮君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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