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這是第二次聽人說,山河印是番天印的仿品了。
第一次的時候,素淼真人隻是猜測,這一次,大佬卻是明明白白地指出了。
不過此刻,他無心考慮這個問題,隻是用意識怒吼一聲,“少嗶嗶,沒見正打仗呢?”
大佬卻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嗶嗶,“你要是能被這種弱雞乾掉,那就……早點死了吧。”
真的是弱雞,修為一般,功法差勁,法寶也差勁,居然扛不住神識一擊。
馮君的神識一擊,祝高揚的身體頓時就是一個趔趄,總算他是劍修,有股子心氣勁兒,飛劍還在繼續追擊馮君,但也失了鋒銳之氣,歪歪扭扭的,倒是像在玩醉劍。
然後縛仙索就很輕鬆地把此人也綁縛了起來,飛劍終於墮地。
馮君抬手下了禁製,拿出了一張搜魂符,“你們都不肯好好說話……算了,還是搜魂吧。”
他並不排斥使用搜魂符,自己身上也帶了不少,但是在此之前,都習慣了彆人幫他搜魂了,尤其是曲澗磊真人,本身就有搜魂手段,都用不著搜魂符。
反正一天不超過三次就行,今天才第一次的嘛。
祝高揚聽到這話,一時間大駭,他的神魂,其實並不是馮君想的那麼不堪,隻是馮君的神魂太過強大了一點——做劍修的,有幾個神魂能差了?
甚至他都不認為,自己被搜魂之後,一定會變成白癡——神魂受損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但是……他也不想神魂受損啊,受損之後根基就完了,雖然他大概金丹無望,可總還是有點想法的,與其清醒地根基受損,還不如成為白癡。
於是他非常痛快地表示,“彆搜魂,有什麼事你問……不過朋友,我家是真有金丹老祖。”
“金丹老祖?嗬嗬,”馮君不屑地笑一笑,“我就問你,吳明睿哪兒去了?”
“被我們控製了,”祝高揚很乾脆地回答,“他結交邪修,犯事兒了。”
“邪修?”馮君的眉頭一皺,“怎麼可能?他就是一個窮逼戰修,夠資格結交邪修?”
“這沒啥不可能的吧?”祝高揚的眉頭一揚,“窮**計富長良心,他要是真有靈石,何必結交邪修?”
哎呀我擦……馮君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猶豫一下他才發問,“證據呢?”
“證據……沒有啊,”祝高揚有點懵懂,然後馬上就大叫了起來,“但是陰煞的上人開口了,嗯,還有真人,超勝上人也確認了的。”
“我去,”馮君抬手一拍額頭,吳明睿還是被自己連累了。他想要問吳明睿的下落,但是現在情形不明,萬一把人救出來,陰煞派大舉來襲,他未必能護得住人,反而是害人了。
沉吟一陣,他沉聲發話,“陰煞派的人呢?”
“不知道,”祝高揚搖搖頭,又小心地看對方一眼,“也許走了,也許藏在什麼地方……那種名門大派做事,我們怎麼知道?”
“屁的名門大派,”馮君冷笑一聲,“一群蠅營狗苟之輩罷了。”
到了此刻,他也想明白了,吳明睿死不死,真不是他能護住的,這個人跟他有關係,但是也就那麼回事,陰煞派隻不過是想通過此人,摸出他的更多社會關係。
他若是真想護住此人,那得把人放在身邊,否則的話,哪裡夠陰煞派惦記的?
但是把吳明睿放在身邊,且不說他有沒有能力護住一個煉氣中階,就隻問一句——吳家其他人怎麼辦?
聽到他口出狂言,祝高揚又小心地看他一眼,目光中竟然有點——驚恐?
馮君輕咳一聲,“把吳明睿帶過來,還有其他人……如果他死了,你祝家陪葬。”
祝高揚的臉色頓時一白,“他沒死,這位朋友……我祝家真有真人的!”
“祝家有真人?”馮君不屑地笑一笑,“我殺的真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隻聽得噗通一聲,卻是那個斷了膀子的煉氣高階栽倒在地——純粹是被嚇的。
很快地,吳明睿就被帶了過來,他的身上傷痕累累,一看就是被人嚴刑拷打了。
看到馮君,他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馮山主,你終於來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是一個激靈,“馮山主,陰煞正對你布置陷阱,所以才捉拿我們這些跟你有聯係的人,你快走啊。”
馮君的表情卻是比較古怪,“他們捉拿你們,是要實現什麼目的……圍獵我嗎?”
“圍獵倒是不清楚,但是他們盯上你了啊,”吳明睿一臉的激動,“你快走吧,陰煞一旦確定了你的行蹤,必然朝發夕至,到時候想走就晚了。”
馮君想一想,沉聲發問,“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
“嗐,這個無所謂了,”吳明睿無奈地歎口氣,“技不如人,還說什麼呢?”
這是一個純粹的戰修,勇於承擔責任,也不願意給彆人找麻煩。
“話不是你這麼說的,”馮君冷冷地發話,他保不了對方一世,但是能為他出頭一時,“因為我的原因,導致你受委屈,這不是你無能,而是不給我麵子啊……到底是誰乾的?”
不過讓他無語的是,吳明睿的一身傷口,是他小舅子做的。
讓他更無語的是,吳明睿的妻子,就是祝家莊的人……
他的妻子是祝家莊的旁支,在家族裡不是很受待見,所以嫁給了這個窮逼戰修。
吳妻是下嫁,在家裡一直就很強勢,直到吳明睿找到了止戈山這個門路,才算找回了一點男人的尊嚴。
所以,吳家一個人都沒有了,是因為吳家這邊都是避禍走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被吳明睿的妻子帶走了,而吳明睿的小舅子,則是親自拷問姐夫——跟馮君有聯係的還有誰?
小舅子的眼力價,真的有點欠缺,或者說他的消息靈通程度不夠,他也知道止戈山主是個很牛叉的人,但是他認為……你再牛叉,能牛得過陰煞派嗎?
真的是活生生的一出人間悲喜劇。
而更讓馮君感到難為情的是:吳明睿的嶽父是……祝擎天的弟弟!
這貨不但起了一個奇葩的名字,而且還有一個奇葩的侄女——哪怕隻是庶出。
馮君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我把你嶽父的哥哥乾掉了,恨我嗎?”
恨就恨吧,我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誰讓你是受了我的牽連呢?
不過,最多也就是一次機會了,我馮某人還沒有成長為聖母表。
但是吳明睿的反應,也相當地奇葩,他慘笑著發話,“不管是愛,還是恨,我都沒有資格說,但是馮山主你為了我,能追究到這種程度,我覺得……為你做事,不後悔啊。”
馮君心裡生出一種不妥的感覺,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吳明睿一頭就撞到了石桌的角上,腦漿迸裂,眼見就不得活了。
他慘笑著發話,“我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叫吳、吳……”
因為傷勢過重,他終究沒有說出女兒的名字。
這個時候,馮君施展一下搜魂的話,應該還是可以搜出這個女孩兒的名字的,但是他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因為聯係你而受到了乾擾,追查到這一步,我對得起你了。
天道好輪回,這世界,原本也是誰都不欠誰的。
不過看到他死了,馮君的心裡,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暴虐的傾向來,他左右看一看,眉頭微微一皺,“吳明睿都已經死了,你們怎麼不去死呢?”
他身上的暴戾氣息一發,就連祝高揚都忍不住瑟瑟發抖,“馮山主,我們……我們也隻是聽從號令,吳明睿的事情,是他的家事,我祝家從來沒有強迫過啊。”
“讓你家老祖來見我,”馮君非常乾脆地表示。
他基本可以確定,陰煞派搞這麼一出,是給自己找麻煩的,事實上陰煞派的大部隊,早就撤出這塊地方了,否則不管是他自身的預警,還是大佬的感知,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祝高揚頓時愕然,事實上,他都不確定自己家的老祖是否還活著,“這個,我試試吧。”
“不是試一試的問題,”馮君冷冷一笑,“必須做到,否則我誅你全族……不信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然後他一怔,抬頭衝著空中的某一個方向笑一笑,“這是我的決定,你有意見嗎?”
這個方向上,空間一陣波動,一個老頭現身了,他麵無表情地發話,“馮山主果然是驚才絕豔,能接我一招嗎?”
“老祖!”祝高揚驚叫一聲,然後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後輩無能,還要勞老祖出手,實在慚愧……還請老祖出手,擒下此獠!”
馮君根本懶得理他,而是看向了空中的老者,笑一下發話,“似此無能的後輩,我滅你滿門,你有意見嗎?”
“意見是沒有,後輩這麼無能,我都覺得丟人,”祝家老祖居然也笑了,“其實我早就該死了,硬生生地撐著活了一千一百年啊,不過小夥子……我真的還有最後一擊。”
“最後一擊……那你發出來吧,”馮君笑了起來,“區區一個金丹初階,最後一擊能有多強?不過看在吳明睿的份兒上,我還是想問你一句,知道寒魄真人為什麼跑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