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孤月真人的威脅,顏光琦也相當地無奈,顏家再怎麼強勢,排名終究是在四派五台之後,隻是位列兩峰一穀而已。
不過這場談判的見證,也隻有鬆柏峰顏家最合適——實力勉強夠了,能做到不偏不倚。
陰煞派倒是想做見證來的,甚至他們表示,可以派駐來幾個金丹,但是十方台一問,能派來的就沒有強金丹,於是果斷拒絕了。
做生意的人,腦瓜都不笨,他們何嘗猜不到,這是陰煞派想讓十方台在前麵頂缸?
所以最終,他們還是選了顏家。
顏家也知道,這事相當嚴重,但是十方台給出的回報很高,而且這是刷聲望的好機會——涉及這麼多勢力的談判,由鬆柏峰顏家來見證。
當然,見證也不是完全沒有風險,德不配位會產生極大的隱患,然而顏家已經考慮過了。
難道顏家不懂得猥瑣發育嗎?他們能在修仙界屹立數千年不倒,當然懂得該怎麼發展,但是以現在顏家的聲望,根本不是苟不苟的問題,而是說要高調到什麼樣的地步。
猥瑣發育?不存在的!他們彆無選擇。
所以遇到孤月真人這淡淡的威脅,顏光琦也隻能咬牙忍了,“孤月前輩,顏家也是為本位麵的戰力著想,並無任何私心。”
“哼,”孤月真人輕哼一聲,不再說什麼,緊接著,不遠處人影一閃,卻是季不勝現身了,他衝著一名金丹中階一拱手,“見過無心師兄……此次五台盟誓,我不參與,有個人恩怨。”
“知道了,”無心真人點點頭,麵無表情地發話,“師弟你的委屈……我知道!”
季不勝情知這位師兄平時話少,但他還是要強調一句,“十方台如此做,也是阻我道途!”
“我靠!”孤月真人聞言,心裡暗罵一聲,直接匿了——季不勝你個混蛋!
無心真人又點點頭,這次的回答更簡單了,“我知道。”
除了季不勝和孤月真人現身,其他人就都沒有露麵了,夏霓裳覺得自己沒必要露麵——反正十方台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赤鳳派的態度。
就在此刻,不遠處有空間波動,又出現了兩個金丹——這倆此前不在山門附近,估計是在彆處找機會下手,發現這邊有了飛舟,才匆忙地使用挪移陣趕來。
不過這倆也是變幻了容貌的,而且斂去了自家的氣息,讓人認不出根腳。
至於說怎麼知道他倆是金丹真人?拜托,金丹查看不出氣息的主兒,基本也該是真人吧?
顏光琦則是衝著四周又一拱手,“五台盟誓已然開啟,若是諸位願意給五台一個麵子,顏某人在這裡多謝各位道友的體諒了。”
一個聲音驀地響起,卻不知道是哪裡傳出的,“顏真人,你這麼做,真的是阻人道途。”
尼瑪,隱身的孤月真人想打人了。
“我知道道友是誰,”顏光琦客客氣氣地發話,“若是道友願意體諒,無儘之海那邊……”
“唉,算了,”這位歎口氣,“你顏家果然消息靈通,我可吃不起鬆柏峰惦記。”
他一退縮,其他人都猶豫了,單對單的話,誰也不想招惹鬆柏峰顏家。
在場的真人確實很多,但是……天通四個供奉都分成了兩撥,真的是一盤散沙。
終於,一名天通的供奉現身了,是璿璣真人,他是眾所周知的其他位麵的金丹,說是供奉,其實是天通商盟派駐到昆浩的監察人員。
他非常乾脆地發問,“想要化解糾紛,問過我天通了沒有?”
他的身份沒幾個人知道,但是顏光琦正色回答,“璿璣道兄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打壓下去十方台,任由天通商盟獨大……說實話,這不符合我昆浩位麵的需求,還請道友斟酌。”
昆浩位麵並沒有什麼“壟斷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的說法,但那隻是沒有形成眾所周知的理論而已,隨便一個金丹就能活一千歲,什麼事情想不通?
璿璣真人怔了一怔,然後笑一笑,“顏家實力驚人,辯才也驚人,見識了。”
他也隱身退去,顏光琦再次出聲發話,卻是再沒有人表示不滿了。
能來的真人肯定都有所圖,但也都不是傻子,想一想昆浩位麵的商業,任由天通一家獨大的後果……這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十方台對四派五台之外的修者,態度不是特彆好,但是態度再不好,終究是個選擇,若是這個選擇消失的話,那大家就彆無選擇了。
兩艘飛舟終於大搖大擺地開到了山門口,上麵陸續下來九個真人——進十方台的山門,肯定不合適直接飛舟開過去,做客人得有起碼的禮貌。
一天之後,談判結果傳了出來,十方台願意撤銷對馮君的懸賞,並且補償他兩千中靈。
啟動五台盟誓,十方台就已經付出了很多,說服天通又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價,現在居然還有餘力賠償馮君兩千中靈,不得不承認,土豪果然是土豪。
馮君在白礫灘,接收到了這樣的信息,一時間也有點哭笑不得:早乾什麼去了?
他其實本來是沒有興趣跟十方台計較的,十方台就是個幫凶,兩名來襲的真人也全都掛了,他還得了不少好東西,雖然天門鎮石和封神符被大佬拿走了,但是他的收獲也很豐厚。
撇開各種符籙、中品靈石和萬象葫蘆不說,那一枚破禁符實在是保命的利器。
當然,最合用的是籠生折扇,出塵期就能用,不過那是陰煞派的東西。
簡而言之,如果沒有意外,他最多會在條件許可的時候,去十方台找一找後賬——而且是順便的那種。
但是十方台很強勢地表明,自己沒有錯,還要懸賞捉拿馮君,這才徹底激怒了他,否則的話,他最重要的目標,應該是找陰煞派複仇。
事實證明,十方台這麼做,隻是想表明自己的高高在上,那是屬於四派五台的傲慢——老子就算做錯了,也是對的。
而馮君的錯誤則是在於,自身不夠強大——散修就是原罪,就該乖乖地接受掠奪。
等他們發現自己撞正大板了,自然會修正目標,認栽也是必然的——在十方台的曆史上,這種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但是他們收斂上四五百年之後,又會故態複萌。
其實這也不是偶然,十方台的業務範圍,就注定了他們要低買高賣,這種心態遲早會導致強買強賣的現象發生,能壓製一時,但早晚有膨脹的時候。
可以與之相比較的是天通,然而,天通雖然也是商家,卻是定位精準——我們就是商家,賺商業的錢。
強買強賣的事情,天通肯定也有,但是沒有十方台那麼膨脹——天通自認是商家,十方台認為自家是九大門派之一,而且還是朋友遍天下的那種。
簡而言之,馮君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十方台,隻是十方台非要自己作死,現在挨打之後懂得立正了,這就是領會到了教訓。
眼下天通都打算放過十方台了,問題的關鍵在於:馮君願意不願意撤下懸賞。
馮君對兩千中靈的賠償也算滿意,他暫時用不上中靈,但終究要為自己未來的發展做規劃了,而且……陰魂大佬也很渴望中靈。
此前它給了他一百中靈做人情,那不是它不在意中靈,而是它在意的中靈,不是這個數量級的——也就幾百中靈,給你一百不算啥,反正我差的也不止這點。
不過馮君也不能表示得太好商量,“撤下十方台的懸賞可以,但是要掛上陰煞派的,而且,十方台也要參與獵殺陰煞派的行動中。”
負責跟他商量的,正是天通的璿璣真人,他也很樂於見到馮君提出這樣的建議,於是笑著發問,“十方台參加,也是殺一人救一人嗎?”
“想都不要想,”馮君斷然拒絕,“出塵期就不要考慮了,金丹吧……十方台誅殺兩個陰煞金丹,這是我的基本要求,殺倆金丹,事情就算揭過了,反正他們也被陰煞派坑了倆金丹。”
璿璣真人大笑著發話,“這個要求我喜歡,十方台如果能有點骨氣,就該在陰煞派身上找場子,而不是找你,不過……如果他們殺了第三個金丹呢,你幫著推演嗎?”
“可以啊,我這人一向講信用的,”馮君毫不猶豫地回答,不過下一刻,他就很耿直地表示,“但是我幫誰推演,都不會幫十方台的人推演……他們可以考慮拿去做人情。”
不是吹牛,馮君覺得自己的推演,是比靈石還硬的硬通貨,也許這是他的錯覺,但是他真的認為,不給十方台的人推演,才是最重的反擊。
——你們就算得到了推演的機會,但終究要讓給彆人,不管你們收獲了靈石還是人情,最終還是會後悔……因為你們得不到我的推演。
是膨脹了嗎?也許吧,反正馮君認為,自己的推演是最寶貴的——我倒是想覺得自己很平凡,但是……實力不允許呀。
巧的是,璿璣真人也是這麼認為的,他笑著發話,“那這次十方台可是虧大了。”
“他覺得虧,我還不知道找誰喊冤呢,”馮君不以為然地表示,“我沒追究懸賞的責任,已經是給十方台麵子了……如果沒有陰煞派,這事兒可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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