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金丹不少,但還是那句話,沒有一個金丹是多餘的,何況他們剛失蹤了一個寒璣。
而且他們預見到,沒準可能遭遇太清的反對,所以又拉了一個勢力——十方台。
沒辦法,四大派裡的青罡派,才剛剛跟白礫灘鬥了一場,雖然不知道最後是如何解決的,但是短期內是指望不上了,否則那相當於是消費青罡派的公信度。
陰煞派甚至聽說了,青罡的嶽青在頻頻地接觸馮君,這就更不好去商量了,萬一走漏了風聲算誰的?所以隻能在五台裡選。
五台願意同時得罪太清和赤鳳的人也不多,像季不勝所在的天心台更不能指望。
但是裡麵也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勢力——十方台。
十方台名為宗派勢力,但是弟子多是以經商為主,交好四麵八方,唯一不對付的是天通,十方坊市裡,甚至沒有天通的分號。
前一陣的凡物通訊議事會上,十方台對天通壟斷了凡物通訊的業務,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上躥下跳地嚷嚷,要天通讓出一片市場份額來。
天通根本不予理會,莫說在本位麵,哪怕是在上一方的位麵,天通的根腳也不虛十方台。
十方台懷恨在心,但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於是這次陰煞派聯係十方台,說我們打算對馮君下手,你們若是肯幫忙,擒獲了馮君之後,咱們雙方共享凡物通訊的秘密。
十方台馬上就心動了,要是論消息靈通,十方台比陰煞派都要強一些——其他四派四台都是朋友,本來又是以做生意為主,消息能不靈通嗎?
他們非常清楚動馮君的後果,不但天通會發作,跟他們關係不錯的太清和赤鳳也會翻臉,不過現在陰煞願意挑頭,他們從旁邊襄助,卻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所以這次來的五個金丹裡,陰煞派三個,十方台兩個,曲澗磊更是表示,“那死了的兩個金丹中階,一個叫李南,一個楊誌鯤,其中楊誌鯤是十方台的五金丹之一。”
合著死了的倆都是十方台的,那個出手特彆闊綽的符籙土豪,就是楊誌鯤——十方台的修者並不是都是富豪,但是一旦闊綽的,那真的是闊綽。
曲真人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此前他在赤鳳榮勳堂做過很多任務,認識的人特彆多,英雄譜背得也特彆熟——不熟不行啊,他個人勝敗是小事,榮勳堂丟不起那人。
嶽青就相對傲慢了,他很迷茫地表示,“活著的三個金丹都是陰煞的?陰煞這運道還真的不錯,不好意思……我隻認識寒魄。”
什麼叫天之驕子,什麼叫眼睛長在頭頂上?他這種就是了,而且這話……他說得很自然。
曲澗磊當然就隻能繼續背英雄譜了,“那個金丹三層叫月梧,是陰煞的陣法大家,這個鎮魂陣應該是他布設的,金丹高階叫靈冰,現今應該已經八百歲了。”
“原來他就是靈冰,”嶽真人並不是一昧傲慢,他點點頭,“聽說過,不是凝嬰失敗了?怎麼還會金丹九層?”
“這我哪兒知道啊,”曲澗磊苦笑一聲回答,“我聽說……隻是聽說啊,他根本就沒有凝嬰,因為在無儘之海跟鬆柏峰顏家一名金丹起了衝突,兩敗俱傷,傷了根基。”
彆說,赤鳳和陰煞不愧是對頭,將對方每一名有威脅的修者都盯得很緊,嶽青不知道的事情,曲澗磊居然能有所耳聞。
這些閒話說完,繼續說正經事,陰煞派知道,曲澗磊隨身緊跟馮君護衛,還要提防可能有筱萌甚至嶽青出現,才邀約了五金丹前來,還擺下了能壓製金丹的鎮魂大陣。
他們已經儘量高估了馮君,但是沒想到,馮君不但有掛,身邊還有大佬,隨便就能放出一個金丹巔峰的妖獸來——這尼瑪去哪兒說理去?
不過這個叫李啟亮的出塵初階也說了,不管是陰煞派,還是十方台,都是要活捉馮君。
他想儘量減低自己的罪惡值,所以還是要強調,“鎮魂陣、遲滯符、萬象葫蘆……這些都是抓人用的,如果殺人的話,不用這麼麻煩的,把冰封符換成冰箭符就危險了。”
馮君沒理會他的話,而是沉聲發問,“那扇子,是籠生術……還是囚死術?”
“我……我不知道啊,”李啟亮茫然地搖搖頭,“你在說什麼?”
“散修就是散修,”嶽青歎口氣,隻有他和馮君看到,那折扇把江上人收走了,所以他不是針對曲澗磊和聶榮勳,“應一聲就收人,不是籠生就是囚死啊。”
其實馮君也是散修,不過他身上有掛,才來了昆浩位麵幾年,因為發展迅速,接觸的典冊也比較多,見識竟然比李啟亮這本地土著還要強了。
“籠生和囚死?”曲澗磊和聶榮勳聞言,齊齊駭然,“昆浩位麵還有這種法寶?”
嶽青骨子裡是相當自傲的,但是表麵上的禮數絕對不會差了,他指一指聶榮勳手上的折扇,“那柄扇子就是了。”
曲澗磊和聶赤鳳已經放棄了對其他戰利品的索取,但是陰煞的出塵高階之所以自爆,完全是因為聶赤鳳的禁空符,所以她覺得,這人身上的東西,我不收走,把玩一下無妨吧?
聶榮勳聞言,明顯又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打開了折扇,“這柄……扇子?”
曲澗磊眼尖,卻是已經看清楚了上麵的圖案,於是輕喟一聲,抬手一指,“你看這廝……可不就是天通商盟的那江上人?”
江上人此刻已經成了一個扁平的人影,就在折扇上,相貌栩栩如生,可惜馮君感覺……像素不是特彆高的樣子。
“啊,”聶赤鳳身子一震,又看了兩眼,雙手將折扇遞給了馮君,“我不知道是如此重器,還給馮山主。”
她對男人有偏見,但不會仇視所有的男人,剛才她遠遠地看見,馮君在漫天的硝煙中,拎著一具無頭屍體走了出來,還是金丹中階,心裡也不免震撼。
她聽說過,馮君曾經用定身術,誅殺了一名金丹中階,不過當時她的想法是,不過是散修金丹而已,直到今天,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心裡才會天翻地覆。
四百六十歲的出塵期了,按說見過的事兒多了,但是斬金丹的事情,她總共也不過才見過四次,今天是第五次,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身為坤修,她討厭男人,但是身為坤修,她也崇拜強者——原來他真的這麼強。
馮君並不知道她的心路曆程,隻是擺一擺手,很無所謂地發話,“那是你的戰利品……我剛才的意思是,你們可以不要鎮魂陣的材料,不過,我還不至於無聊到收走你的戰利品。”
話是這麼說,他的心裡動心不動心?真的動心,那可是應一聲就收人的法寶。
但是他真不能跟聶赤鳳搶,因為他跟曲澗磊很熟,所以知道,聶赤鳳比較見不得男人,他也沒想著讓她就能見得慣自己,不過……總得為男人正一正名不是?
這一次的子午精魄,他讓給曲澗磊,曲澗磊肯定是占便宜了,但他心裡並不介意,因為他知道,那也是個講究人。
不過聶榮勳可能會有點不平衡,他一點都不想讓她不好受,因為他還有彆的打算。
但是聶赤鳳也急了,籠生囚死的法寶,在昆浩位麵確實是難得一見了,可她想要的不是這個——跟抱丹延壽相比,這算什麼?
她見馮君表示得風輕雲淡,情急之下一伸手,就把他的手拽了過來,把折扇遞到了他手裡,“都跟你說了,我隻是看一看……我差這些嗎?”
曲澗磊見到這一幕,眼珠子差點瞪到眼眶外——我勒個去的,我看到了什麼?
出名厭惡男人的老女人聶赤鳳,居然主動抓住了一個男人的手?
嶽青卻沒有在意這些,在他眼裡,金丹初階都不值得關注,哪裡會在意一個出塵高階?其實他崛起的時候,聶赤鳳並不比他慢多少,名氣也不差多少,可惜……都已經過去了。
所以他很耿直地表示,“這應該是法寶,不是寶器,人已經死了,馮山主你試一試,能不能把人放出來,放出來之後,是活的還是死的。”
活的就是“籠生”,死的就是“囚死”。
籠生好理解,彆人應了一聲之後,就把人捉回去了,囚死……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還真有,舉個例子,對上妖獸的時候,你喊一聲,妖獸應了,那就直接掛了,還主動送進了儲物袋,多省事兒啊。
關鍵是這個過程太快,妖獸連反應都沒有就死了,不存在自爆妖丹之類的可能,毛皮也完整,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馮君聽他這麼說,拿過了折扇,隨便煉化一下,發現就能用了,然後心神一動,江上人就直接躺在了地麵上。
馮君第一時間沒看這人是死是活,而是看向了折扇,這才發現,折扇上的人影不見了。
江上人被放出來,先打了兩個滾,嘴裡大叫著,“哎呀呀,這是做什麼呢?”
確認過聲音,是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