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細細一問,才知道這腥膻蠱並不能完美地解決問題。
蟲卵的汙染、蠱蟲的生長周期,甚至蠱蟲的體征,都是會引發種種事端的。
不過龔雁南見他興趣大,馬上就表示——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研究改進的。
沒錯,撇開成見不談,蠱修是修煉者中最注意研發和改進的群體,有些人對小動物的了解,可以比肩地球界的生物學家。
蠱修們不是不務正業,這才是他們真正的修煉根基。
但是讓馮君感到遺憾的是,龔雁南並不能保證多長時間才能研發成功。
然而龔雁南對這件事情的興趣極高,他表示自己一定會儘心而為,而且……他願意再去了解一下,還有哪些醫療蠱,可以用在凡人身上。
不過,在表態完畢之後,他還是吞吞吐吐地請求,希望能賒借一株千年火精草。
馮君經過了解,也確認了一點:大部分的蠱修並不是沒錢,而是他們的靈石,都換取了蠱修用品。
既然是這樣,他就借出去一株千年火精草,並且要求對方,在還清欠款之前,每十天要白礫灘和清風嶺幫忙巡查一趟——是義務勞動,沒有酬金。
龔雁南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因為蠱修不得隨便害人,所以他很少能接到助拳的邀請,很多時候閒著也是閒著。
他隻有一個要求,巡查完畢之後,如果小院的聚靈陣開著,得允許他借聚靈陣修煉。
反正……隻有跟蠱修真正接觸過的人,才知道蠱修到底有多麼小氣摳門。
不知不覺間,手機位麵就進入了冬天。
鳴砂坊市的戰修們終於聯係上了馮君,主動前來彙報,說止戈山那裡一切平安,東華國王室曾經有人去找過止戈山主,希望能溝通一些事宜,但是被梁中玉擋在了山門外。
杜家修的倉庫已經修建到了六號,除此之外,白礫灘上也建起了房屋,而且還不是臨時性的木屋,而是土坯房和磚石房屋——冬天的白礫灘風沙很大冰冷刺骨。
馮君連著修煉了一個多月,最終將自己的修為推到了三層巔峰。
龔逸雲已經吞服下了四分之一株火精草,目前在全力修煉中,因為是借用了馮君的聚靈陣,又拿不出報酬來,他的三爺爺隻能通過勞動換取他修煉的資格。
短短的一個月,龔雁南就催化出了子午線蠱卵一百枚,灰霧針蠱卵五百枚——這個東西其實培育不難,花花也學得會,但是他願意出手,馮君也樂享其成。
馮君原本是要等皇甫無瑕回來之後,跟她敲定一些蠱蟲的消息,但是這個通訊大會開得天昏地暗,一個多月都沒有結束。
據燈籠鎮的唐掌櫃說,會議爭吵得很厲害,估計再有一個月,都不太可能達成共識。
馮君一看,得,我也不等了,回地球界去吧。
地球界這邊是才過了中秋,天氣也是一天涼過一天。
馮君先是來到了靈植園,跟花花溝通了一番,花花本來就有統帥一支靈獸大軍的念頭,它非常渴望為靈獸正名。
所以當它聽到“醫療蠱”、“治病救人”和“癌症”三個詞的時候,異常興奮地接下了這個任務,並且表示,會儘快學會培育蠱蟲——它覺得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說役使蠱蟲……那還用學嗎?
於是洛華莊園裡,又多了幾頭豬、幾隻羊和十來隻雞,用來培養蠱蟲。
因為經常追劇的緣故,花花對蠱蟲的隔離措施,比馮君還要重視,它經常幻想,自己會成為地球界抵禦外星物種入侵的第一道防線。
它的防禦措施搞得極好,但是對蠱蟲的培育,就乏善可陳了,它浪費了七八枚灰霧針蠱的蠱卵,才培養出了一隻能夠將產出的卵引到體外的灰霧針蠱。
子午線蠱……目前還在培育中,至於那心包蠱,壓根兒還沒有開始培育——天通隻賣出了三枚蠱卵,讓它不敢輕易下手。
就在這時,古老大介紹的病人到了,那是古老大中學老師的兒子,還不到四十歲,肝癌晚期,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隻有一個膨脹得遠遠不合比例的肚皮。
此人發現自己患了癌症的時候,已經是中晚期了,用過了所有的治療手段,但是收效不大,必須指出的是,他接受各種神秘療法,蠍子、蠶沙之類的,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他還喝過符水——茅山的符水,不過遺憾的是,符水對他有好處,對癌細胞更有好處。
因為他的母親是古老大的老師,他治病的條件倒是挺好,但是花銷太大了,他的老媽已經在治病上占了便利,總不可能為錢再去找古老大張嘴。
老太太是很傳統的人民教師,連眾籌都不會去搞,就更彆說跟眾多的弟子們張口了。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咱家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錢,何必搞那些歪門邪道?被人小看了。
但是老太太的兒子不這麼看,現在這仨瓜倆棗的,也能算有錢?他一旦不在了,他的妻子和兒子的生活會陷入極大的困境,他希望能多給家裡留下點錢。
他想要自殺,但是又考慮了一下,就向醫院詢問了有關“安樂死”的相關規則。
很顯然,安樂死在華夏是不合法的,而且在某些許可“安樂死”的國家,他這個情況是否符合要求,也是兩說。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後背著母親,給古老大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想要安樂死,醫院不同意,問古老大能不能幫著打個招呼。
他不認為自己是在化緣,他隻是想比較體麵地死去,比如說注射什麼的。
一般來說,古老大的眼角都不會瞟到他,但是對方表示一心求死,老古覺得自己若是不聞不問,將來老師說起來,自己怕是難免尷尬,於是他派了個人過去了解情況。
去的人很快就掌握了各種情況,然後回去向自家老板彙報。
古老大是什麼人?一聽就知道,這位是家裡撐不住了,人到中年壓力太大,乾脆利落地死去,也算是對這個家庭能做的最後的貢獻了。
當然,換句話說就是……如果這位的錢足夠多,他完全沒有必要執著於安樂死。
錢能解決的問題,對古老大來說,那肯定就不是問題。
有鑒於對方沒有開口直接要錢,他覺得需要采用一種相對折中的方式來處理此事。
這個時候,正好楊玉欣帶著古佳蕙回京城,古老大看到三弟媳之後,隨口就說了一句,馮君能不能幫著治一治癌症病人。
古老大也不奢求,馮君一定能治好病人,反正就算治不好,隻要三弟媳心裡有數,就能讓這可憐的家夥得到妥善的安排——直到他死亡。
無非是一些錢罷了,古老大不願意為這點小事驚動任何人,也就是用弟媳婦這種自家人方便。
古老大沒有要求馮君一定能治好,甚至讓他治病都隻是一種說辭——楊玉欣打聽一下就應該知道,這家夥的家庭狀況不是很好,彆說請馮君出手的費用,他連正常的費用都吃力了。
楊玉欣當然打聽到了這個消息,然後她轉念一想——馮君的手頭,始終都不是特彆的寬裕,那我就再送給他點錢好了。
也就是說,治病的費用其實是楊主任出的,怪不得她一力攛掇他收下病人。
患者聽說,還有個地方可以治病,當然也很高興——如果可以不死,誰願意死?
更令他高興的是,這次治療不用他出錢,有人給他買單了,唯一的條件是,他需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馮君並不知道,楊玉欣是拿她的錢來支付治療費用,當她告訴他,對方已經將錢打到了自己賬戶上,他隻是隨意地笑著點頭,“那就先放在你那兒好了,咱倆的錢,誰跟誰呀。”
第二天,患者被運送了過來,按照莊園的規矩,他們將車停在了山門之外。
不過這一次,馮君並沒有讓患者進來,而是讓車開進了任誌遠的腦梗康複中心。
腦梗康複中心並沒有開業,這裡一期工程的建築工程才剛剛結束,屋子裡正在進行裝修,任誌遠沒有打算把這裡辦成太奢華的療養場所,但是以他的眼光,也不可能裝修得太差。
一座最裡麵的小樓,做為曾經的甲方宿舍,屋子裡稍微簡裝了一下,牆壁刷白了,地上有地板革,一些簡陋的家具,這就是馮君為患者提供的休息場所。
任總已經告知下麵的人,遠離那個地方,否則不僅僅是罰款或者開除的問題,他的心腹專門負責此事。
跟患者來的,是他的老父親,老爺子現在已經年過七十,少言寡語——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哀傷,隻有親曆者才懂。
莊園裡來了一個姓李的漂亮小姑娘,她很明確地表示,這棟小樓我們會鎖門,你不需要親自照顧他,找個地方休息就好。
老爺子也沒有生氣,就是怯生生地表示:兒子現在生活不能自理,沒人照顧不行。
李姓小姑娘卻是很強硬地表示:來治療就要聽我們的,如果你不走,就是你們父子倆走。
老爺子又問了兩句,確定康複中心這邊會按時派人來護理,也隻能唯唯諾諾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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