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又走出去兩百米,然後猛地一轉身,一道神識攻擊狠狠擊出,同時祭起了鎮妖塔。
這個時候,使用山河印和縛仙索都不合適,不能保證準確地擊中對方,鎮魂鐘倒是相對合用一點,但是馮君覺得,還是鎮妖塔最保險。
洪八方的心裡,其實一直沒有放鬆戒備,不過他也看到對方越走越遠,所以就讓自己更加放鬆,以免被對方感受到自己戒備的氣息。
一道神識攻擊過來,洪八方就知道糟糕了,他的神識相當地強大,所以沒有防神識攻擊的準備——他覺得自己的神識,可以防住出塵初階的攻擊。
但是馮君的神識往外一放,他就知道自己的神識遠遠比不上對方,於是下意識地捏碎了手裡一個陣法牌子。
這陣法叫做“移形換位陣”,在修仙界裡一般見不到,這是他家祖傳的“傀儡術”裡發展出來的。
這種陣法有點類似於挪移,但又不是簡單的挪移,嚴格來說,應該叫替身挪移。
洪八方在距此十裡地的地方,藏了一個替身木偶,一旦他遇事,捏碎了手裡的鎮派,替身木偶瞬間就會跟他交換位置,木偶可能被毀,但是他的真身就有機會逃走了。
至於說為什麼隻有區區的十裡,因為他的替身偶隻能支持這麼遠的距離,就這樣的替身偶,都不是他自己煉製的,而是祖上傳下來的。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直接就想捏碎替身偶跑路——因為他現在的行為,是十足十地不敬出塵上人,不跑等死啊?
下一刻,頭痛欲裂的他就發現自己飛上了天空,足足有百丈高,然後衝著地麵摔了下去。
“這就是移形換位陣嗎?”洪八方的腦瓜痛得都幾乎不能思考了,但是他還是發現了一點……自己掉落的位置,正是在那條大河上,“怎麼會這樣?”
他咬牙給自己拍了一張煉氣高階的防禦符,然後就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馮君也發出了同樣的驚呼,“怎麼會這樣?”
他的鎮妖塔祭出,竟然沒有將對方收進塔裡,而且他能隱約地趕到一陣空間波動。
下一刻,就在他的眼中,洪八方的隱身被破,整個人騰空而起,電射一般飛向遠處的天空,速度快到幾近於瞬移。
“混蛋!”馮君大怒之下,狠狠一跺腳,銜尾就追了過去,“居然敢跑!”
他是追了上去,但是看對方移動的速度,估計自己是要追丟了。
這讓他心裡越發地惱怒了,合著你是以為自己身法驚人,足夠在我這出塵上人的地盤上來去自如?而且還飛那麼高——是在向我顯擺嗎?
他的心裡已經下了決心:這個人必須死,自己出懸賞都要乾掉這廝。
不過現在,他還是在勉力地追趕,雖然肯定是追不上的,但是這廝明顯使用了秘術,如果這秘術不能持久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這廝自上而下,以自由落體的軌跡,“噗通”一聲掉進了大河裡。
“這又是什麼操作?”馮君看得目瞪口呆,他覺得自己的智商有點不夠用了,
不過他能看出來,對方在掉進河裡之前,拍了一張防禦符——眼下是黑夜,還下著雨,但是防禦符被激發,會有一層朦朧的光圈。
他心裡相當不解,但還是趕到了河邊,順著對方落水的位置,開始搜索“附近的人”。
洪八方落水之前就頭痛欲裂,被湍急的河水一拍,直接就昏了過去,目前正在隨波逐流。
馮君隻用了兩次“附近的人”,就定位了這廝,等看到他的身體從水下浮起,再次掣出了鎮妖塔——他倒是要搞一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我收~”
這一次,他波瀾不驚地將洪八方收進鎮妖塔。
“看來不是鎮妖塔的問題,”馮君虛懸在河麵上,仔細回憶剛才的那一幕。
他想了半天,隱約得出一個猜測來:莫非此人身上有什麼空間法器,發生了空間擾動?
就在這時,在止戈山修煉的修者也感覺到了異常,紛紛循聲趕了過來,就連看守靈植洞的廖老大,也飛起在空中看向此處。
第一個趕過來的是梁中玉,這廝最近在止戈山的日子過得很舒坦,白天四處閒逛,調戲一下凡人小妹妹,偶爾還會幫止戈山的修者維護一下秩序,晚上則是來聚靈陣修煉。
他的任務就是代散修們保持跟止戈山的聯絡,閒逛是很有必要的,卻還不耽誤修煉。
所以他一過來就大聲發話,“老大,怎麼回事,有人搗亂嗎?”
“一個不開眼的毛賊而已,”馮君淡淡地回答,“被我拿下了。”
說話間,又有其他人趕到,其中赫然還有剛剛晉階蛻凡六層的米芸珊。
雲布瑤最近的進度要慢一點,才突破蛻凡五層,她自己有點著急。
不過馮君看在她不跟嚴上人走,而是要留在止戈山的份上,提出了建議:前一陣你修煉得挺快,但是以後不可能一直這麼快,有張有弛才是修煉之道。
見到眾人紛紛趕來,馮君索性表示,“有賊子夜入止戈山,大家幫著查一查,看有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人。”
今夜的止戈山裡,幾個出塵期都不在,但是煉氣期不少,有天通的,也有天心台和無憂台的,甚至還有陰煞派和赤鳳派的。
這些人修煉是要交靈石的,但是……煉氣低階,一個月也交不到一塊靈石,聽說止戈山主發話,要查找賊子,大家停止了修煉,主動查找了起來——萬一山主開心,沒準有賞賜。
一直忙到第二天天色放亮,大家也沒再找到第二個潛入者。
看到天色亮了,馮君也不再查找了,找羅書塵借了一個出塵期的縛靈陣,出了自己的地盤,直接飛出去近百裡,找個非常荒涼的地方降落。
他把縛靈陣激活,然後將鎮妖塔裡的洪八方直接丟進了聚靈陣。
洪八方這時已經清醒了,身上的防禦符也過了期限,才一出鎮妖塔,他就想發動發動秘術遁逃,但是縛靈陣又怎麼可能容忍他這麼離開?
正經是因為他身上有靈氣波動,逃又逃不了,所以身形直接顯露了出來。
馮君這時候才祭出縛仙索,將對方牢牢地捆住,然後也不說話,拿出煤氣灶來,開始給自己做早餐。
縛靈陣是抓捕靈獸用的,外麵的香氣毫無遮掩地飄進了陣裡。
當馮君大快朵頤的時候,洪八方終於忍不住了,“這位上人,能給我點吃的嗎?”
馮君看他一眼,繼續埋頭吃飯,就當沒聽見一樣——天婦羅浩的教訓在前,他得傻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會重蹈覆轍?
吃完飯之後,他又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然後就那麼躺在躺椅上,任由自天而降的春雨,將自己淋得濕透。
洪八方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問話說錯了,索性很光棍地表示,“馮上人,我知道我錯了,不過我有苦衷,還請您諒解。”
“我不會諒解的,”馮君一邊噴雲吐霧,一邊輕描淡寫地表示,“你可以選擇一個死法……這要看你的表現了。”
洪八方心裡暗歎,他也最頭疼遇上這種不問青紅皂白的主兒,所以他不得不主動翻出底牌,“我是受了彆人的委托,前來調查你的。”
“你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嗎?”馮君側過頭來,怪怪地看他一眼,“煉氣期調查出塵期,你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我覺得我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好欺負……說到底還是你膨脹了啊。”
洪八方絕對不會認為,是自己膨脹了,“托我調查的人,來頭很大。”
馮君抽兩口煙,看都不看他一眼,“來頭再大,也保不住你的性命,我估摸著,你是覺得自己有個蜃王護腕,就不把出塵上人放在眼裡了。”
“你……你是什麼人?”洪八方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怎麼知道這個?”
他借著這個護腕無往而不利,旁人都以為,他是學了隱身法,隻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有了這個護腕,他才敢接各種刺探的活兒。
如果沒有護腕,他就算有移形換位陣,也不敢隨隨便便來刺探一個出塵上人——其實也就是馮君說的那樣,他確實有點膨脹了,
馮君歎口氣,幽幽地發話,“唉,我師門遺失了很久的東西,琳琅真人是你家人殺的?”
我特麼……沒聽說過琳琅真人啊,洪八方嚇得魂飛魄散,尿道括約肌不住地收縮著,真的是有尿褲子的衝動。
他愣了好一陣,才苦笑一聲,“我得這個護腕,也是偶然……我都不知道它叫蜃王護腕。”
“嗬嗬,”馮君乾笑一聲,那意思很明顯:你編,使勁兒編唄。
洪八方覺得,自己受了極大的誤會,然後他才想起來,我特麼還有底牌沒出啊。
“馮上人,馮山主,你等一下……我是受了太清派的委托,才前來調查的。”
這其實是相當隱秘的消息,他做為接了委托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該供出雇主的信息。
但是他不想供出信息,也由不得他呀——殺害真人的罪名,他真的承當不起。
“嗬嗬,”馮君冷冷一笑,“你是想說,是太清派殺害的琳琅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