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啊,馮君看著韓總,心裡默默地為他點個讚。
其實新藥上市的審批流程長,保健品也未必短,要是多加個“食”字,或許會好一點,上世紀末的保健品大戰,過去了還不到二十年,誰能不記得?
藥品監管很嚴,保健品的利潤在那裡擺著,惡劣的口碑也在那裡放著,真當彆人是傻子?
不過不管怎麼說,藥品審核是硬杠杠,保健品的生存環境,要寬鬆很多。
甚至馮君的心裡,一開始都是打著賣“保健品”的主意,把自己的藥品推銷出去。
所以韓總這個思路,他還是很讚同的——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人,賣啥藥呢?賣保健品吧。
可是他現在不想這麼操作了,所以隻是淡淡地一笑,“我對保健品也沒有興趣,韓總還有彆的吩咐嗎?”
韓總愣了一愣,才放低了聲音問一句,“我是聽說,大師你最近,手頭可能比較緊張……當然,如果是無稽之談,您也彆怪我說風就是雨。”
“是手頭比較緊張,”馮君老實地點點頭,窮就窮嘛,有啥呢?不願意正視才是真的丟人,“但是我真要下了決心的話,有的是地方掙錢……不知道你信不信?”
都不用多說,他能預知股市波動,那去國際期貨市場轉兩圈,掙幾個億還不是輕輕鬆鬆?
“那……我當然信了,”韓總猶豫了大約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就很乾脆地點點頭。
馮君悠悠地發話,“所以,我隻想安安靜靜地掙點錢。”
他終於是沒有跟韓總談合作。
但是這世界上的事,真的是東方不亮西方亮,在跟韓總交談之後的第三天,馮君又遇到了一個熟人……如果有過一麵之緣也算熟人的話。
就是桃花穀車禍那一天,曾經跟他一起救人的十七八歲的少年,來到了洛華莊園。
按說他是進不了莊園的,他甚至沒有馮君的電話,但是這並不要緊,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衝門衛發問,“就是這個人……應該姓馮,是你們這兒的吧?”
兩個門衛對視一眼:馮老大很少允許人拍照的,這個小娃娃拍了這麼多,還是通報一聲吧。
少年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女孩,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中人之姿,看著氣質倒還不錯。
馮君通過監視器,看到了兩人的模樣,認出了少年,本來想讓他們進入莊園的,想一想還是讓李詩詩開車,帶著自己來到了山門。
見麵之後,馮君把他倆帶進來,就在一號泵的亭子坐下,讓李詩詩燒水衝茶招待他們。
少年叫王雲海,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的表姐盛曉鳳。
才坐下不久,王雲海就表示,他手上還有一段視頻,“……是你招呼大家一起拉車門的,可以證明咱們一開始是熱心救人的。”
馮君點點頭,隨口發問,“那這視頻你為什麼不發,是粉絲太少的緣故嗎?”
“我聽說你在投訴他們了,”少年不無得意地回答,他為自己的信息靈通而感到驕傲,“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你這裡來……我覺得這個視頻交給你,會更有意義。”
“這個……也有道理,”馮君笑著點點頭,跟十七八歲的少年談話,不需要繞來繞去,“你想得到些什麼呢?”
“我沒想得到什麼,”王雲海傲然回答,“就是咱們好心幫人,不能讓他們這麼汙蔑了,我要主持正義。”
原來是正義的少年……馮君笑一笑,“那正義也不能白主持,否則就太廉價了……你家做什麼生意的,我照顧你一下。”
現在的他完全有資格這麼說話,洛華莊園乾活的人加起來已經過了半百,加上袁老他們這些客人,可以說近百了,哪怕對方家裡是賣糧油的,莊園的需求也頂得上一個小飯店了。
王雲海思索一下,老實回答說,自己老爸是下崗工人,後來跑大車掙了點錢,現在是做煙酒批發生意,代理著幾個小牌子。
其實現在的社會,這樣的人很多,行業也不固定,什麼賺錢做什麼,不過大抵看來,他的老爸還是有點經濟實力的。
馮君聽得琢磨了起來,采購一批煙酒……是不是有點少啊?
就在這時,王雲海的姐姐盛曉鳳出聲了,“馮總,您手上那塊江詩丹頓……多少錢?”
馮君訝異地看她一眼,心說你這關注的重點不太對吧?“彆人送我的,型號什麼的我也不懂,大概……兩百多萬吧。”
“果然!”盛曉鳳一拍手,高興地發話,“我就說嘛,戴得起這表的,怎麼可能為點治療費獅子大張嘴?您拽車門的時候,差點磕了表蒙子。”
原來她對奢侈品有點研究,看表弟拍的救人視頻的時候,敏銳地發現,出手的男人真不是一般的有錢,一身行頭價值不菲,腕上的手表……都夠買好幾輛卡迪拉克了。
她建議表弟,你把這個視頻放到網上,再加上分析,起碼能再博一撥關注。
但是王雲海認為,咱們應該學一下“套路打臉”,先讓他們得瑟著,等該露的屁股都露出來了,咱們再光速打臉,豈不是更好?
這家夥是有點惡趣味,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沒將視頻放出去,到了後來才知道,馮君居然找了律師,把對方給告了。
他原本就相當佩服馮君,現在聽說他是億萬富翁,心裡就更生出了交好之心,琢磨著這種證據我拿著也沒多大用,但是給了對方,沒準能起到奇效。
馮君好奇地看盛曉鳳一眼,“眼力不錯呀,你在哪兒上班呢?”
盛曉鳳現在是研一,開學研二,她笑著表示,自己就是閒得沒事的時候,去淘淘網做點兼職,“……也不是模特,就是刷單了。”
刷單……要不弄個淘寶店鋪賣保健食品?馮君摸一下下巴,不過下一刻,他就把這個念頭丟在了腦後,在淘淘網上賣奢侈品,不是找仆街嗎?
所以他又看向王雲海,“這樣,我最近想買個小酒廠,最好有自有品牌的,讓你父親幫著聯係一下吧,如果成功了,我會支付傭金的。”
這麼操作一下,他也算是感謝了對方送來證據。
“這種東西……多的是呀,”王雲海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個品牌不值多少錢,而且酒廠不一定有品牌,品牌也不一定有酒廠。”
實際情況確實如此,伏牛是農業大省糧食大省,可以說遍地都是釀酒的小作坊,作坊有自營的,也有釀出酒來之後,賣給其他酒廠的。
至於說有品牌的酒業公司,真的未必有酒廠,弄個勾兌的場所,就開始生產“名酒”的事兒,多了去啦,也沒人管。
就這都算是“正規廠家”,起碼有正規公司,有法人代表,比那些賣假冒偽劣產品的強多了。
王雲海對這個情況相當清楚,他父親做這個行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要是隻想買個殼子,真的很簡單,我估摸著有幾萬塊就夠了。”
“幾萬塊能買來什麼?”馮君聽得就笑,“你回去問問你老爸,我要一切資質都正規的公司,最好到手之後就可以生產的那種。”
王雲海眼珠一轉,“馮總……是您要買嗎?”
馮君遲疑一下,還是微微搖頭,“不是我要買,算是……推薦給朋友吧。”
他再一次僥幸躲過了稅務查稅,實在是不想搞什麼實體,至於說個體戶什麼的,那更是堅決不搞了——那可是承擔無限責任的,連破產的資格都沒有。
王雲海倒是沒在意,直接摸出了手機,“那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問一聲。”
這個電話打出去,半個小時之後,王雲海的老爸王世維居然親自趕了過來。
他其實知道兒子去找誰了,對於馮君這個人,他是很想接觸一下的,但人家是億萬富翁,兒子能接觸上,那是兒子的機緣,他上杆子湊過去,沒準還會得罪了對方。
但是對方有意買個酒業公司生產酒,這就是王世維自己的強項了,他兒子所掌握的那點消息,純粹是一知半解。
所以他親自趕過來,問馮君到底是怎麼樣想的。
馮君倒也不藏著掖著,說我有高端酒的釀造技術,也能開發出一些養生酒,為了避免麻煩,想找個正規的酒業公司生產。
至於說酒業公司要放在誰名下,他暫時還沒有想好,反正他自己絕對不會跟這個公司有瓜葛,也省得稅務局再找上門來。
聽到這裡,王世維的眼珠轉一轉,很耿直地發問了,“馮總你這麼做……是想避稅呢,還是有洗錢的需求?”
“不是避稅也不是洗錢,”馮君倒也不生氣對方這麼問,因為在他看來,有問題就問出來,比藏在心裡好,你願意耿直,我也想耿直,“這個酒業公司,我其實寧可不避稅的。”
“問題在於,除了酒業公司,我還有其他的產業,但都是私人性質的,連個體工商戶都不算,現金流又很大,以前彆人不查,現在我要是成立了公司,彆人就有資格查我的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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