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獸入侵,在修仙界是比較常見的,一般是三到五年就有一次,規模有時大有時小。
秋辰仙坊這裡,對的主要是赤焰荒漠和青峰山脈,荒獸的地盤有千萬裡方圓。
荒獸入侵的原因很多,也沒什麼規律,最大的規律就是,入侵之後,一般都要休養一到兩年,這是一段平穩期。
現在距離上一次荒獸入侵,已經有三年多了,大家談論的就是:希望這一次是小年,彆是大年。
大年的話,那就不止是秋辰仙坊受到入侵,其他地方也會遇到荒獸進攻,戰鬥的修者們,很可能得不到來自其他方向的支援。
至於說獎勵?也有,但是有人認真地建議,現在彆考慮獎勵的問題,先爭取活下去吧。
馮君一邊聽他們白活,一邊摸出手機,小心地查找,看周遭有什麼異樣沒有。
其實他最想知道兩點,第一點就是在戰場上,他能不能在兩個位麵自由切換。
因為在他的認識中,不管是入仙市的那個關口,還是入這個黑色的大拱門,都存在著明顯的空間折疊的痕跡,而他很早就體會到了,在空間折疊的情況下,位麵切換很難奏效。
當然,他可以選擇偷偷嘗試一下,然而這就是他忌憚的第二點了:這裡有金丹沒有?
就他所了解的情況,此處是沒有金丹的,有三個出塵高階,五六個中階,還有十幾個初階,所有的出塵期高手加起來,應該超過二十個。
但是即便沒有金丹,會不會有什麼監測法寶或者陣法,能監測到位麵切換呢?
馮君覺得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然而他更清楚,可能性再小,他也不能隨便冒險,因為他承擔不起冒險失敗的後果。
他打算上了戰場之後,再相機行事……那時候應該會混亂很多,被發現的可能性會變得更小。
他在盤算這些事情,而守衛們的反應也很迅速,都是打仗打老了的,各種章程熟悉得很,沒用多久,趕來的一萬援兵就被分為了十二支隊伍。
每一支隊伍裡,都有比例相近的高手、主力、基本戰力和輔助戰力。
馮君身為煉氣高階,也是他所在的千人隊裡的十名高手之一,十個煉氣高階之上,隻有一個出塵初階——這不是他的隊伍受到了歧視,而是大部分的隊伍都是這樣的配置。
多出來的那些出塵期和煉氣高階,是做為支援隊,居中策應。
馮君被分到的是庚字千人隊,援兵加上原來的守衛,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多人,守衛著三十裡的城牆,平均下來一個人要守十幾米。
當然,賬不是這麼算的,一千二百人不可能全部上了前線,總要留一些戰力輪換和支援。
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守住三四十米的城牆。
事實上,城牆守衛也分難易,好守的地方,一個人就能守住上百米,甚至加上陣法的話,都不需要人專門去守衛。
馮君沒有成為千人隊的支援隊,或許是因為他出身散修的緣故,他成為了一個五人小隊的隊副——隊正隻是一個煉氣中階,但他是原本的守軍。
這並不是因為歧視,而是規矩就是這樣,守軍總是要比臨時的援兵更理解戰鬥。
不過守軍裡的煉氣中階,也不是大白菜,此人之所以僅僅隻是五個人的頭,因為他們扼守的是一處要害。
這個地方是城牆的一個突出部,是抵擋荒獸進攻的最前線,他們不但負責吸引火力,而且還能有效地對友軍做出支援——如果他們抽得出身的話。
除了他倆,剩下的三人,兩個煉氣初階,一個先天高手,是戰鬥力絕對強悍的五人隊了。
彆小看先天高手,事實上這五人裡,除了馮君可以肉身飛行,另一個就是先天高手了。
這先天高手叫做夏平安,是修仙界的土著,這事兒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是他祖上也是有名氣的,是觀泉穀夏家的分支——哪怕到現在,觀泉穀也沒有夏家了。
簡而言之,他的資質不怎麼樣,家裡也沒多少財貨,所以走的是以武入道的路子——至於他能不能以武入了道,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其實修仙界裡因為條件不許可,不得不選擇武修,追求以武入道的人,也真的不少。
彆的不說,你資質不高,家裡也沒有聚靈陣,去彆的聚靈陣修煉,你不得交靈石嗎?但是家裡靈石又不是很多,那該怎麼辦?
隻能讓資質高的去修仙,資質差的自生自滅唄。
夏平安對這一仗,卻是期待已久了,他非常明確地表示,“我是第二次參加抵抗荒獸入侵了,上一次我還是高階武師,現在先天了,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功勳。”
煉氣中階的隊正也叫平安,季平安,他身上有著明顯的老兵的特色,對於新人的咋咋呼呼,他的臉上隻有微微的冷笑。
馮君卻是新手,忍不住要問一下,這個功勳怎麼得。
修仙界各地的規矩不同,他又是散修,哪怕是煉氣高階,提出這個問題來,也不算丟人。
原來這裡的功勳,是按耳朵來算的,不管殺了靈獸還是荒獸,你手裡有多少獸類的左耳,算多少功勳,至於靈獸和荒獸身上的材料,誰殺了算誰的。
這個功勳可以用來換取修煉資源,也可以免除稅賦,甚至能拿功勳點去洞府修煉,最沒有追求的人,也能拿功勳去換靈石。
但是這耳朵和荒獸材料,也不是那麼好拿的,殺死對方容易,拿這些東西不容易。
季平安的個子不高,身體乾瘦,看起來沒什麼威懾力,但是見到隊伍裡的兩個“高手”都這麼不著調,他也惱了,掣出一柄大錘,直接將夏平安砸了一個嘴啃泥。
他冷笑一聲發話,“你那麼厲害,有種的上雲柱唄。”
“上就上,”夏平安一蹦而起,怒吼一聲,“我本來想的就是上雲柱!”
雲柱是什麼呢?是防守的一種手段,就是在城牆之外,生生地造出一根柱子來,防守者在柱子頂端固守,可以對城牆一方進行遠程支援。
這麼說吧,他們現在守的是一個突出部,一側身就可以對旁邊的友軍發出支援——守城從來不能固守,必須要有交叉火力的配合。
就像古代的地球界,大城市之外必須要有兵寨,以牽製對方的進攻兵力,要是所有防守部隊,全部縮進城裡,進攻一方可不是想怎麼攻就怎麼攻了?
馮君他們現在扼守的突出部,已經有點兵寨的意思了,荒獸來攻,這裡是首當其衝。
而恰恰是這種地方,最合適再放出去雲柱。
可以想一想,突出部的外麵,還有一個策應平台的話,荒獸們得多麼被動?
雲柱不是說有就有的,在城牆建造的時候,就要在相應的位置做出布置,然後在守城的時候,再決定是否激發這個點。
激發任何一根雲柱,都是要耗費不小的成本,一旦防守困難想要取消,那又得耗費不少。
這個突出部的外圍,真的是有雲柱布置——此處若是沒有這種布置,設計者可以直接拖走槍斃一百年了。
但是有歸有,合適不合適激發,那是另一回事了。
季平安臉一沉,冷笑著發話,“你申請激發雲柱……知道守不住的後果嗎?那不是說你戰死就可以銷賬的。”
夏平安身為修仙界土著,當然知道自己若是主動申請雲柱,那就起碼要戰死在那裡——除非他能活著撐到戰後。
但是活著好說,死了的話,那個雲柱該不該撤掉?
如果不撤,那裡可能成為荒獸進攻的另一個點,若是要撤掉,這費用又該算是誰的?
夏平安是先天高手,雲柱雖然離開城牆一段距離,但是他可以肉身飛行,危險性比一般的修者要小。
他看一眼馮君,遲疑一下發話,“馮大人,您是什麼意思?支持激發雲柱嗎?”
因為是臨時征召,他並不知道馮君也是以武入道,但這是小隊裡唯一的煉氣高階修者,他覺得有必要跟對方通一通氣。
馮君思索一下才發話,“戰鬥中間可以臨時激發雲柱嗎?”
不等夏平安發話,季平安先出聲了,他覺得這個煉氣高階的想法,比較穩重一些,起碼是在考慮戰鬥不利的時候,再激發雲柱,不像那個夏家的小子,啥都沒見到就想激發雲柱。
所以他解釋一下,“臨時申請需要一個過程,但是那時候激發的話,危險性比較高。”
可是夏平安忍不住又說一句,“馮大人若是願意跟我輪流守衛雲柱的話,您所殺的靈獸和荒獸,我幫您去收耳朵。”
合著他也知道,一個人想守住雲柱極為艱難,所以早就想好了,要拉馮君一起出動,至於季平安答應不答應,並不是重點。
馮君哪裡會輕易答應?這不是他膽小,而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觀察一下,在不熟悉的領域盲目做出決定,那叫作死,“看一看情況再說吧。”
季平安聞言,狠狠地瞪夏平安一眼,“小子,學著點,屁都不懂,就覺得自己最聰明?”
大家在城牆上輪流守候了兩天,馮君則是拿出了鍋灶,繼續做飯。
季平安對他這麼鬆懈的態度,也是有點無語,有心說一說吧,可是人家這種放鬆的心情,也不是壞事,所以隻吩咐了一句,“打起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做飯,香味會刺激荒獸的。”
荒獸說來就來了,馮君原本還以為,會有零散的荒獸先來打頭陣,哪知道一來就是大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