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覺得,自己不能鼓勵小姑娘這種不正確的人生觀——我已經這樣了,你還年輕。
於是他輕咳一聲,“好了,你想多了,我沒打算給紅姐。”
古佳蕙的眼珠轉一轉,踮起腳尖,猛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轉身就走,嘴裡還快速地說一聲,“這是我的初吻。”
“哦,”馮君怔了一怔,見她走得遠了,才抬手摸一摸臉,低聲嘀咕一句,“為了一隻蝴蝶……獻出初吻?這年頭,果然通貨膨脹得厲害,怪不得雞蛋都六塊一斤了。”
當然,他心裡也清楚,對他而言,這是不湯不水的親一口,但是對小姑娘而言,這或許就是她有生以來最激qing的一刻。
所以他對花君下手……一定要保證成功率。
古佳蕙回到竹林之後,也有些反常,坐在那裡發呆,時不時地就傻笑一聲。
花君依舊趴在距離她不遠處,眯著眼睛吸收靈氣。
馮君又看一陣,發現烏鴉又叼來兩隻小小的田螺,獻寶一樣放在竹林邊緣的石頭上。
天可憐見,這大冬天的,上一次它能找到一隻蛤蟆,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現在獻上兩隻拇指蓋大小的田螺,也殊為不易——大河周邊可都結冰了。
蝴蝶懶洋洋地扇動翅膀,飛到了石頭上,它的尖嘴不是喙,但是比角質化的喙更堅硬,直接就啄碎了兩隻田螺的殼,叼出裡麵的肉來吃。
田螺本來就不大,它的嘴還很刁,就吃小拇指蓋那麼一塊肉,其他腸腸肚肚的,被它丟棄了。
它的頭一點一點地啄著,烏大王看著它,頭也跟著一點一點的,一副牽線木偶的模樣。
吃完田螺之後,蝴蝶又懶洋洋地飛回了古佳蕙身邊。
古佳蕙摸出一根火腿腸,撕開一半,放到了花君嘴邊的石頭上。
她雖然覺得這隻蝴蝶親近,但是內心其實是有點害怕,本來是不敢投喂的。
但是馮君給了她護符,她的膽子就大了不少,而且她聽張采歆說,花君喜歡火腿腸,所以她才壯起膽子,把食物放在它嘴邊。
蝴蝶看一眼火腿腸,身子呆滯了一陣,才伸出兩隻前腿,將火腿腸直接丟了出去。
方向是正對著烏鴉,明顯是給烏鴉吃的。
烏大王也真不爭氣,不等火腿腸落地,直接淩空就叼走了……它和花君,都不習慣撿落地的東西,一般就直接空中接力。
“這倆……居然有好基友的潛質?”馮君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轉著眼珠。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馮君將大家都攆走,讓他們去彆墅裡吃飯,“……我要做個測試。”
看到眾人都離開了,花君似乎感到了一些不妙,它不再那麼悠閒,而是死死地盯著馮君,翅膀也在微微地顫動著,嘴裡發出低低的嘶鳴聲。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話,”馮君慢吞吞地發話,同時嘗試用意念跟對方溝通,“想必你也清楚,我不可能任由你不受控製,而我這裡的靈氣,比委羽洞天不差吧?”
蝴蝶的翅膀微微抖動兩下,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噝聲。
你就裝糊塗吧,馮君決定再講一講道理,“這裡的靈氣,不可能白給你使用,而且我認為,你既然是煉氣期了,就該有更高的追求,比如說出塵期、金丹期……你認可嗎?”
蝴蝶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愕,緊接著,又泛起了一絲嘲諷。
然後,一段意念就送到了馮君的腦海裡,它大致認為——你丫就忽悠吧,這種靈氣貧瘠的地方,能保持修為就不錯了。
“我就知道你在裝傻,”馮君哼一聲,正色發話,“你的存在呢,是個不安定因素,所以我需要對你加以控製,希望你也不要自誤,萬一身死道消,那就遺憾了。”
蝴蝶的眼中,又露出了嘲諷的笑意,然後用意念傳遞過來兩個圖像——是紅姐和古佳蕙。
這廝真的一點都不傻,不但知道這倆是最喜歡它的,而且居然還懂得借此來威脅他——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跟她倆交待?
“我殺的靈獸不止一隻,”馮君摸出一塊穿山鯢的肉來,上一次他喂花君,是用了彆的靈獸肉,這次就換一種,“真的不差再多殺你一隻。”
看到靈獸肉,花君直接跪了,“這樣的肉……我要天天吃才行!”
“想啥呢?”馮君白它一眼,“我都不可能天天吃,你想得倒美……我如果答應了你,那是騙你。”
蝴蝶的眼神變得迷茫,顯然陷入了思考中。
過了一陣,它才又傳過來一段意念,“為了靈氣,我可以接受控製,但是需要有個期限。”
“這才對嘛,”馮君滿意地點點頭,“期限三十年……你看怎麼樣?”
三十年之後,他相信張采歆肯定進入了出塵期,紅姐和好風景進煉氣期也不是問題——就算她倆修煉得極慢,他可以用靈液的嘛。
那時他估計已經是金丹了,金丹的靈液,倒不信點化不出來兩個煉氣期。
到時候,再有兩個武修先天高手,放了花君又如何?它敢作死的話,分分鐘讓它灰飛煙滅。
蝴蝶沉思一下,給出了回答——三十年沒問題,不過它希望由古佳蕙來控製自己。
“你想得可美,”馮君聽得一翻白眼,“我還沒答應收她為徒呢。”
蝴蝶又回一道意念——那你就收她為徒唄,她天生親近草木。
“夠了啊,”馮君有點不高興,“我收誰為徒,還用不著你來教我,如果收了她為徒,倒是可以改變契約……明白了嗎?”
蝴蝶思考一陣,又提出一個要求來——我希望得到一個儲物裝備。
還是那句話,真沒有一個煉氣期是簡單的,花君早就注意到了,馮君和王海峰都在它麵前使用過儲物裝備,這種情況,在以前的委羽洞天也極為罕見。
儲物裝備,真的太少了,而它也想有一個。
馮君想一想,覺得給它一個納物符也沒問題,已經是煉氣期了,回頭可以都給個儲物袋。
但是有些毛病,是不能慣的,“那你必須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來。”
花君又傳來一段意念——烏鴉,修煉。
我勒個去的,馮君嚇了一跳,你還會教烏鴉修煉?
他不是“動物保護協會”那種人,在他眼裡,人比動物有著天然的優先權,所以他宰殺動物從來不手軟,之所以對花君看重,也是看在它是煉氣期的份上。
烏大王追隨他也一年多了,每天就知道蹭靈氣,他也無心去找什麼教授動物的秘籍,但是一年多下來,多少也是有點香火情,那麼,能教烏大王修煉,倒也不錯。
反正就算不教那廝,那廝依舊會來蹭靈氣。
所以他很快做出決定,“你幫它修煉當然好,但是不夠,莊園裡靈植的培養,還有警戒外敵入侵,你都得負責起來。”
蝴蝶沒覺得這是多大的問題,對動物而言,保護自己的領地是一種本能,所以它非常乾脆地回答——好的,三十年之後,我希望能得到自由。
既然它不排斥,馮君施展起精血控術來,就相當地輕鬆。
當他將一滴指尖的血液滴到它的額頭,瞬間就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傳來。
那不是控製了狗和鵝之後的感覺,他甚至有一種幻覺:我好像活生生地控製了一個人。
然後他摸出一張納物符遞過去,又傳遞了一段意念,“有使用次數,隻能存三十次。”
蝴蝶怔了一怔,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無恥!連昆蟲都騙……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也不能增加使用次數,”馮君回答得理直氣壯,“如果你反抗的話,會灰飛煙滅。”
蝴蝶叫了一聲,意念也傳了過來,這時它的意思就表達得相當清楚了,“是香消玉殞!”
“這麼愛吃肉,沒想到還是隻母的……”
“人家是女生,是女生!”蝴蝶相當地憤怒,“怎麼末法時代的人,這麼無禮!”
馮君也怔了一怔,蝴蝶再聰明,也不至於聰明到這種程度吧?“你是養蠱的苗女?”
“花君本來就是我的人名,”蝴蝶回過一段意念來,“至於我是人還是蝴蝶……我也說不清楚,我倆合二為一了。”
我勒個去的,馮君的嘴角抽動一下,脊背上居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這幾百年,你過得還真冷清。”
“習慣了就好了,”蝴蝶又傳過意念,沒有多少憤怒的感覺,“起碼我還活著。”
馮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它的話,不過它大約是冷清得狠了,馬上又傳過一段意念,“你有好幾次想吃我,那是吃人……知道嗎?你要背天道因果的!”
“我現在是煉氣初階,馬上煉氣中階了,你確定可以讓我晉階出塵期嗎?”
“我需要一個你們手上拿著的那種東西,可以聽歌,可以看故事的那種東西!”
“你現在還不鬆開鐵鏈嗎?這讓我感到恥辱!”
馮君走上前,抬手捏斷了它脖子上的鐵鏈,嘴裡輕聲發話,“你太嘴碎了,所以我決定,幫你改一個名字,你不能跟我一樣,都被叫做‘君’,這讓我感到恥辱。”
蝴蝶明顯有點懵逼,“改名字……這個很重要嗎?”
“以後,你就叫花花吧……”
(走字……設定是手機位麵不走字的,不過是為了敘述連貫,就描述了一下後續,插這麼一段,也省得大家看得擔心手機位麵的反應,信香點著之前,馮君肯定就已經回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