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老聽馮君這麼說,就有點著急了,他之所以準備了重禮,就是擔心對方不肯出手。
現在看來,禮物不算重,勉強還算拿得出手,可是不能打動對方——你的眼得有多高?
他勉力笑一笑,“靜修是好事,擾人清修這種事,我也不會做,總歸是不能讓您白忙。”
“不能白忙……”馮君又微微一笑,“郭長老,有點交淺言深了,你也應該知道,我身家大概有多少。”
郭長老眼珠轉一轉,心一橫,“總是要讓您滿意了才好。”
“我不是見錢眼開的人,真的,”馮君這次正色發話,“如果咱們有很好的交情,不談錢,我免費幫忙都行,但是以咱們現在的交情……你就算肯出大價錢,我也丟不起那人。”
“不是錢,”郭海雲忍不住出聲了,“肯定是修行方麵的資源。”
“這個可以考慮,”馮君點點頭,然後笑著發話,“起碼傳出去,我不丟人。”
馮某人現在也是道門數得著的高人——他心裡自認是第一,既然金壇華陽之天重開,是著落在他身上的,接下來相求於他的,肯定不僅僅是委羽。
既然是這樣,談錢就不合適了,馮君並不是真的不差錢,不差錢還倒騰什麼鍋駝機?
朝陽那邊包山的錢,他還是跟楊玉欣借了一部分。
但是道門前來求助,那就不能談錢了,否則他估計會忙不過來。
道家現在遠不如佛家興盛,但是真正古老的道門,怎麼可能找不到幾個有錢的護法?
以沈光明的說法,他在青城可以被稱之為護法,但算不得真正的護法。
念及此處,馮君又補充一句,“不過,彆人做得了的事情,我是一定不會去做的。”
這話聽起來有點傲慢,但是事實上他想說——“彆人做不了的事情,我也未必一定要做”。
郭長老也聽得明白,到了他這個歲數,聽懂彆人說什麼,基本上不是問題,“你放心好了,這件事彆人做不了,我剛才就說了,否則我師父和師祖,早就把事情辦妥了。”
“哦,”馮君點點頭,心道你剛才隻是說武當做不了,可是沒說其他人都做不了。
既然是都做不了,他再推辭也不好,“你直說吧,要我做什麼,順手的小忙的話,這本書就夠了……你都說了道門同源,意思一下就好。”
東西他是一定要收,在這個道德淪喪的時代,哪怕做壞人,也強過做濫好人。
郭長老看看王海峰等人,猶豫一下才發話,“我是想請馮道友跟我走一趟委羽山。”
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還真不是很方便,這樣吧,等我什麼時候得空會通知你,走一趟之江省。”
郭長老苦笑一聲,“這麼說吧,我是想請馮道友專程走一趟,找出祖師留下的秘藏。”
正在無限膨脹的王教練,本來是不想說話的,但是聽到這話,忍不住還是要問一句,“委羽的祖師……也留下了秘藏?”
這個疑問不光是他有,好風景和紅姐也有類似的驚訝:茅山祖師留下了儲物法器,委羽洞天也有類似的東西?
“這個……”郭長老的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也不一定是秘藏,也許是道場,不過肯定是好東西。”
馮君的眉頭皺一皺,覺得這事有點稀奇,“聽起來這委羽山也不大,如果不是儲物法器的話,你們多少代人……找不出這個秘藏?”
郭長老本來是想私下跟馮君談這個問題的,奈何馮道友的弟子們都很不客氣,甚至連負責招待的小女娃娃,都不知道避諱。
他還看了小女孩兒一眼,但是那女娃娃就當沒看見了,可見人家不是不知道避諱,而是真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要是換個人這麼對郭長老,他早就火了——彆的不說,你連個基礎的禮數都不懂?
但是人的名樹的影,這樣的做派,符合他對洛華莊園的印象。
所以郭長老猶豫一下,還是說出了辛秘,“秘藏是有的,就在委羽山,但是我們找不到。”
“那你們再找一找啊,”馮君聽得一翻白眼,合著你們讓我去做苦力找秘藏?
郭長老又猶豫一下,心說已經講了這麼多,也不差最後這一哆嗦了,索性心一橫,“大致位置我們清楚,但是就是找不到,傳說……是有陣法遮蔽。”
“陣法?”馮君等人聽得就是一愣。
郭海雲的心裡,其實是在埋怨老爸,心說你跟他們說這麼多乾啥呢?八字沒一撇呢,就算要說,也得私下跟馮君說,彆人憑什麼聽?
但是見到洛華莊園的人愣神,他的心裡真是說不出的舒坦,讓你們再目中無人……委羽山終究是第二洞天,有陣法很稀奇嗎?
所以他居然很衝動地說了一句,“我郭家有秘藏的令牌,隻要能破開陣法……取出秘藏不是問題。”
這一次,輪到郭長老回頭,狠狠地瞪他一眼——尼瑪,你咋啥都說呢?
“令牌?”馮君的眉頭又是一皺,“帶來了嗎?拿出來我看一看。”
這個要求是真過分了,那是大有空明之天秘藏的令牌,裡麵可能的寶物,不知道凡幾。
然而馮君並不這麼認為,他不是不知道這麼做犯忌,但是他心裡想的是,我願意幫你,才問你令牌,如果不願意幫你,你把令牌塞到我手上,我都直接扔了——誰稀罕啊。
反之亦然,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令牌給我,不相信我?那正好一拍兩散,我也省得瞎忙——真當我很空閒啊?
郭家父子對視幾眼,最終郭海雲伸手入懷,從裡麵居然取出了一個新華字典大小的盒子,也虧得是冬天,他穿的衣服厚,否則以這盒子的體型,根本難以遮掩。
盒子是汽車玻璃一般的材質,相當堅韌,有一些透明,裡麵是黃綾填充的空間。
黃綾包裹著的,是一柄類似於芭蕉扇一般的灰色牌子,上麵刻得有密密麻麻的花紋,不過因為年代太久了,花紋上有些殘缺。
看到他們鄭重其事地取出牌子,馮君衝好風景一揚下巴,“先看看是不是儲物法器。”
梅主任也不客氣,將牌子移到自己麵前,伸手到上麵感應,連眼睛都閉上了,過了大約半分鐘,她搖搖頭,“不是,沒有感受到空間氣息。”
郭家父子這才意識到,合著這名美豔的少婦,竟然有空間感應的能力?
那麼,茅山為什麼對她這麼恭敬,就很好理解了——茅山的儲物法器,是需要人來存取的。
馮君這麼安排,其實是想向對方表示:咱們一樣一樣地來,坦坦蕩蕩,我是講究人,做事絕對不含糊,你們也彆瞎想那些有的沒的。
郭長老在驚訝之後,也反應了過來他的用意,於是開心地笑一笑,“馮道友果然是光風霽月,胸襟非常人可比,我們算是找對人了……前人有言,此物僅僅是一塊令牌,再無他用。”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真的有點擔心,對方若是強取,他該如何應對——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總算還好,洛華莊園真不是一般地傲氣,做事極為敞亮。
這種敞亮的背後,隱藏著些許的傲慢——人家是真不相信,己方能有什麼好東西。
郭家父子都不喜歡這種傲慢,郭長老沒有表示出來,隻是因為他年紀大了,能看開一些事情了,不過這一刻,父子倆都覺得,對方如此傲慢……其實也不完全是壞事。
馮君伸手拿過令牌來,掂一掂份量,比重大概跟玉石類似,有些冰冷刺骨,感覺像是金屬類的東西,然後他又看一看上麵的花紋。
看著看著,他輕咦了一聲,“怎麼會是……這樣的?”
郭家父子聞言,精神齊齊一震,“道友(莊主)可是能看懂這上麵的道紋?”
“這哪裡稱得上道紋?”馮君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在地球上,除了山川河流這種天地偉力凝聚出的自然之物,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材質能承載了道紋。”
這話不是吹牛,而是手機位麵修仙界的常識,那邊都沒有物體能承載道紋,何況這邊?
他卻沒想到,他所說的道紋,跟郭家父子所說的道紋,並不完全是一回事。
郭長老被教育了,卻也沒在意,反倒是欣喜地發問,“馮道友……前輩見過真的道紋?”
若是馮君見識過傳說中的那種奧妙無窮的道紋,他叫一聲前輩也是應該的,老話說,“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沒有,但是我知道這不是道紋,”馮君掂一掂手上的令牌,若有所思地發話,“這是某個陣法的一部分解析。”
郭長老越發地驚喜了,“道友果然……前輩果然是精通陣法。”
“精通談不上,”馮君搖搖頭,淡淡地回答,“隻是僥幸遇到了熟悉的陣法。”
下一刻,他狐疑地看一眼郭長老,“你怎麼知道我精通陣法?”
郭長老愣了一愣,然後尷尬地笑一笑,“小有清虛之天的鄭經主說,洛華莊園內靈氣逼人,當有聚靈陣存在……而這裡原本是民居荒山,沒有道統,聚靈陣當是前輩所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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