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話一點都不假,馮君費儘心機想找到劉洪,沒想到那廝就這麼直接暴露在他的麵前——果然是無巧不成書啊。
於是馮君再次起身,衝張采歆點點頭,“我再去趟洗手間。”
“唉,你這人,”張采歆無奈地歎口氣,“年紀輕輕就這樣……不會是腎虧吧?”
馮君隻當沒聽到了,轉身快步離開。
有了紅點的指引,想找到劉洪,真的太輕鬆了。
王朝迪吧的後麵,是一個半開放式的小院,小院裡有一棟簡易的二層單麵小樓,看樣子是施工時臨時修建的建築。
馮君借著夜色,貼著牆根走了過去,一樓是倉庫,這個他是知道的,於是直接上了二樓,那裡有兩個房間亮著燈。
兩個房間裡,一共六個人,馮君再次探查一下,可以確定這六個人都不是劉洪。
此刻劉洪距離他,也就十來米,可是……這廝到底在哪裡呢?
就在他緊張分析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高跟鞋敲打水泥地的聲音,馮君的反應很快,輕輕一縱就從二樓跳了出去,落地悄然無聲,輕盈得有若一片羽毛。
接著就是開門聲,一個女人響起,她跟其他人抱怨,說洪哥心情不好,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們也彆偷懶,四處多看一看。
“沒必要這麼緊張,”有人大喇喇地發話,那是一個粗壯的嗓門,他很不屑地表示,“就怕那小子不來,身手再好,還強過噴子去?隻要他敢來,咱就敢埋!”
馮君聽得暗暗咬牙:你小子再這麼囂張,信不信我順手收了你?
他已經判斷出來了,那女人是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也就是說……劉洪在二樓的樓頂。
既然判斷出了位置,馮君根本連樓梯都懶得走,身子向上就是一躍。
在經過二樓的時候,他的腳尖一點二樓的欄杆扶手,緊接著,在抵達二樓樓頂的時候,他抬手輕輕一搭,整個人就輕飄飄地落到了房頂上,悄無聲息。
這也就是他不想驚動彆人,否則的話,以他高階武師的修為,可以直接跳上來的。
上了樓頂一看,果不其然,他猜得一點都沒有錯,劉洪坐在一把圈椅上,正盯著王朝迪吧後院的院門方向。
劉洪的左手邊,是一張小茶幾,上麵擺著一些吃食和酒水,右手邊則是一張矮凳,凳子上橫擔著一支獵槍。
他不愧是久走江湖的,直覺感非常強,雖然馮君的動作極為輕盈,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些不妥,於是一欠身子,伸出右手就去抓獵槍,同時扭頭看去。
然而下一刻,一個冰冷而堅硬的東西,頂上了他的額頭,身為道上人物,他非常明白那是什麼東西——槍口!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果斷地放棄了負隅頑抗的念頭,若是擱在年輕的時候,他真的敢稍微避讓一下,以傷換傷——對方也未必見得敢開槍吧?
但是現在,不行了……他的年紀大了,哪怕他偶爾也會去健身,卻是不得不承認,反應真的不如當年了。
劉洪緩緩地鬆開了抓住獵槍的右手,示意自己無意反抗,不過看到對方臉上架著的太陽鏡,他心中忍不住又生出了些許的不屑。
於是他呲牙一笑,“好身手……想必你也知道,樓下有幾把噴子吧?”
馮君手一動,槍口離開了對方的額頭,然後槍托狠狠地砸到了對方的臉上。
劉洪的幾顆大牙頓時被打飛了出來,整個人都被打得轉了一個圈,跌出了圈椅,右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
緊接著,槍口再次頂上了他的額頭,馮君才慢條斯理地發話,“然後呢?”
劉洪也當真了得,吃了這麼重重一擊,竟然隻是悶哼了一聲,沒有大喊大叫。
當然,他非常清楚大聲喊叫的後果,所以他愣了一愣,緩一緩神,才再次出聲,“好吧,算你狠,這次算你贏了,我以後也不會找你麻煩了。”
馮君手一抖,又是一槍托砸了過去,然後才呲牙一笑,“那我得多謝你手下留情嘍?”
說句實話,他就最煩的就是這種囂張,上次在派出所,就威脅自己,有種不要出警察局,現在又是“以後不會找麻煩”——尼瑪,你以為你是誰?
劉洪從他的氣機裡,敏銳地感覺到了殺意,心中猛地一抽,馬上做出了選擇,“不是我要為難你,是吳建國的兒子,要找人弄你。”
馮君冷冷一笑,“那你直接找我就是了,遷怒其他人……算什麼好漢?”
劉洪的臉逐漸地腫脹起來,說話也開始變得含糊不清,“我……我是找不到你。”
他這話有點不儘不實,馮君雖然不太好找到,但是如果他真想找,也不是什麼難事。
劉洪之所以選擇李強下手,還是想把馮君勾出來,他並沒有小看這個家夥,所以才在打人之後又放出風聲,她打算將戰場設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當然,眼下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對方,一時間,他有點後悔了。
原本已經沒事了,我為什麼又要去招惹這個家夥?
就在他悔恨交加之際,耳邊又傳來了對方的問話,“你微信號多少?”
瓦特?劉洪好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咱倆現在都這樣了……你要加我微信好友?
不過想是這麼想,他的臉上不敢露出任何的異樣,形勢比人強啊,所以他隻能含含糊糊地回答,“就是我的手機號。”
馮君一抬手,槍口用力地戳一戳對方額頭,“微信錢包裡有多少零錢?”
“三五萬吧,具體我也不記得,”劉洪是真不記得了,這點小錢不在他眼裡。
隻要能躲過這一劫,這些錢全部給了對方,他也無所謂,當然,對方若是所求的比這多很多,他會考慮要求換個微信號來支付,那樣的話,事態也就有了轉機。
不過非常不幸的是,馮君說的下一句話是,“訂一張去羊城的飛機票……彆告訴我說你不會。”
劉洪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雖然因為充血,他的嘴真的不能張得太大,“飛……機票?”
“用你的身份證!”馮君沒興趣解釋更多,隨手又是一槍托砸了過去——說實話,他覺得用槍托說話,比用嘴巴管用多了。
這是……紅姐的飛機票?劉洪人在地上打滾,腦子卻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個傳說,在鄭陽的道上很有點市場,還有被繼續神秘化的趨勢。
劉洪以前也聽說過,但不是完全相信,隻是心存敬畏罷了,直到從馮君嘴裡聽到這些,才醍醐灌頂一般醒悟了過來:若是此人都是她的打手,那麼,她的飛機票真的是很危險。
他當然不想坐這種單程飛機,但是人在槍口下,他也沒膽子拒絕。
總算還好,他能找到彆的理由,“這個……我是上了黑名單的,不能坐飛機。”
“嗯?”馮君聽得一皺眉,“逗我玩是吧?航空黑名單是公司行為,你換一家就行了!”
“這真不是,”劉洪忙不迭地辯解,“是過安檢的時候就卡住了,過不了安檢……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馮君大致能想到,過不了安檢,跟航空公司沒多大關係,應該是身份信息上出了問題,否則的話,人家連票都不會賣給你。
不過他也沒興趣琢磨,隻是冷哼一聲,“我讓你通過安檢就行了……快買票,一周後的!”
劉洪還是不想買票,他總覺得,自己買了票之後,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隻能苦苦哀求,聲音還不敢太高,“馮總、馮哥,山水有相逢,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小弟知道錯了,還請您饒我這一遭。”
洪哥在道上,一向是以凶悍著稱,能說出如此求饒的話來,真的是非常難得。
事實上,劉洪心裡,一直都很鄙視類似的軟蛋。
每當他聽說那些罪大惡極的黑道老大,在被警察抓住之後,苦苦地哀求,心中都十分地不屑:你求饒也是個死,不求饒也是個死,何必做出這種醜態,讓人看了笑話去?
然而,當他麵對這種情況時,他才真切地意識到:如果有可能不死,哪怕隻是那麼一絲絲的可能,誰又能坦然地麵對死亡?
當然,他不認為,對方一定會置自己於死地,殺人也存在成本的,但是想到“紅姐的飛機票”的可怕傳說,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哀求。
山水有相逢?馮君聽到這話,心中反而越發地憤怒了,既然你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那當初你在警察局裡窮追不舍的威脅,算怎麼回事?
昨天派人偷襲李強,又算怎麼回事?
不過他懶得跟對方多說,隻是用槍口重重一戳,然後冷冷地發話,“不買機票是吧?也好……省得我找人幫你過安檢了。”
一聽說“過安檢”三個字,劉洪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也是啊,對方若是肯幫他過安檢,那就說明,在下飛機之前,他不會麵臨太大的威脅。
事實上,既然買的是下周的票,在此期間,他都有可能尋覓到逃跑的機會。
不就是買一張機票嗎?有啥呢?於是他咬牙點點頭,“好,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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