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為民想的不可謂不周全,但是小劉又哪裡是那麼好打發的?
“八十萬!”小劉很乾脆地發話,“你說價值過百萬,不代表就是一百萬,對吧?”
商人的話能信嗎?誰信誰傻瓜,他實在太清楚了,現在可不是客氣的時候。
聚寶齋少東家就算財大氣粗,這時候也不能硬撐著了,他皺著眉頭發話,“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隻是估值,可能過百萬,還有可能不過呢……到時候你補給我?”
小劉聞言乾笑一聲,“可是王少,除了這玉石的價值,你跟馮君還有私仇……出這口氣才最要緊,你說是不是?”
都找到了對方的落腳處,通過蓬萊大酒店的維修工小林,他們能打聽到馮君的相關信息。
當然,這個信息未必十足可靠,但是如此稱呼此人,肯定沒問題。
王為民並不擅長跟小劉這種人打交道,雖然對方說的話,他也認可,但是他並不能接受對方的獅子大張嘴,他語重心長地發話,“小劉,你是不是覺得,離了你,我找不到彆人了?”
小劉吃吃地笑了起來,“王少看您說的,你要是決定找彆人,那我現在走,還不成嗎?”
這是玩笑話,他是知情人,王為民若是想找彆人搶馮君,得把他滅口才行。
王為民隻覺得心裡火苗子騰騰地往上躥,但還不能生氣,隻能擺事實講道理,“這荒郊野外的,你蒙上麵搶了他,誰能知道?他跟你毫無關係,你一點風險都沒有。”
其實小劉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隻要王少不張嘴,誰知道事情是他做的?
可是王少要張嘴,一個主謀就跑不了,就算聚寶齋能量大得沒邊兒,你總是收了贓物吧?
他真的很想賺這一筆錢,並不願意過分激怒自己的主顧,於是眼珠一轉,“這樣,八十萬不能還價……我再幫你打斷他兩條腿,算是為你出氣,可以吧?”
王為民看著他,沉思了好一陣,才緩緩發話,“五十萬,四塊玉石加兩條腿……你要不乾,那咱們各回各家洗洗睡。”
“成,那就五十萬,”小劉一拍大腿,很乾脆地發話,“我交了王少這個朋友了。”
馮君可不知道,距離自己不遠處,有人要蠢蠢欲動收拾他。
他將帕薩特熄了火,然後就拿出一張毯子來,鋪在地上,自行盤腿打坐。
他將第四式修煉了一遍,發現沒什麼問題了,開始衝擊第五式的第一幅圖,按照他的估計,在野外修煉的話,今天練好第一幅圖沒什麼問題,順利的話,沒準能將第二幅圖通關。
他盤著腿,不知道修煉了多久,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心中猛地警兆大起。
他想也不想,雙手一拍地麵,身子就向斜後方暴退而去。
因為過分倉促,他甚至沒來得及伸開盤著的腿。
他剛剛離開,就聽到“奪”“奪”兩聲輕響,他盤坐著的毯子上,多了兩支箭。
而不遠處,也冒出了三個人影,其中兩人手裡持著弩。
晚上的光線真的不怎麼樣,不過,這裡雖然是樹林,可是遠處的路燈很亮,斜斜地照過來,還是大致看得清楚的。
兩名弩手也是在黑暗中適應了半天,才發現了馮君的身影,於是直接射箭過來。
馮君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襲擊了自己,不過看到對方手中的弩,他就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具,跟他的強力弩有九分相似。
一時間,他勃然大怒,尼瑪,從來隻有我射彆人,今天居然有人射我?
這絕對是不能忍的,馮君身子一閃,就躥到了三人身後,想也不想就是個飛踹。
三人裡沒有持弩的那位,被踹得淩空飛了起來,身子重重地撞上了一棵柳樹。
碗口粗的柳樹發出一聲輕響,好懸被撞成兩截,那位跌落在地,疼得滿地打起滾來,“哎呦,我的老腰……”
馮君為什麼要先對他下手?原因很簡單,那兩位的家夥,都在手裡拿著呢,唯獨這廝,看不出帶了什麼家夥,未知的危險,才是最該警惕的。
兩名弩手的反應倒是不慢,迅速地轉身,弩箭也轉向了。
但是以馮君現在的身手,他又何懼這二人?腿一擺又踢飛一人,然後身子一閃,再推一下另一人的手臂。
這位正好扣動扳機,一箭正中另一名弩手的左側腰部。
近距離裡,弩箭的威力是非常大的,這一箭,甚至穿透了對方。
“呃啊~~”那名弩手慘叫一聲,雖然他已經在極力壓製自己了,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裡,聲音傳得還是極遠。
幸存的這名弩手見狀,當機立斷轉身就跑,此刻己方已經躺下兩人,對方的身手實在太可怕了,他若不跑,也得留下。
不過,跟馮君比速度,那也是他瞎了眼,撇開這段時間的修煉不提,雙學位同學在大學裡,跑步也是三級運動員級彆的。
馮君追上去,一拽對方的胳膊,前腳尖用力一點地,腰部發力身子一扭,直接將此人掄圓了,反向扔了出去。
他直接將人掄起來兩米多高,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這裡雖然是草地,但是吃了這麼一擊,最後這位摔得直接暈了過去。
馮君收拾掉三人,將兩把弩踢到一邊,又從空手的那位身上,搜出一把三棱刺刀來。
這是一種曾經風靡一時的冷兵器,因為放血速度太快,創麵不好縫合,使得它惡名遠揚,後來被禁用了,進入新世紀之後,很少能見到。
這玩意兒甚至脫離了刀具的範疇,是實打實的凶器,因為它隻有一個作用——殺戮!
馮君生長在小縣城,年幼時見過這東西,知道此物的歹毒。
這真的是打算殺人的!他勃然大怒,走上前直接一腳,將此人踢暈。
然後他摸出手機來,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一見他這個動作,唯一清醒的弩手也停止了嚎叫,他大聲地哀求,“大哥,我們錯了,彆報警……有話好好說。”
見到對方不理會自己,他索性心一橫,“大哥,不是我們跟你有仇,是有人花錢雇傭我們,要給你一個教訓。”
他心裡清楚得很,給人做打手,哪怕是既遂,也不過是故意傷害,更彆說還是未遂。
可要是搶劫傷人,這性質就惡劣得多了,隨便就是十來八年。
果不其然,馮君聞言側頭看他一眼,“誰雇傭你們的?”
有興趣談,這就是好兆頭,這位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是毛老師負責聯係的。”
毛老師就是另一名弩手,他倆都是戶外運動愛好者,喜歡登山,在外出旅行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兩人都喜歡弩。
毛老師還真的是老師,不是外號,他在鄭陽市第十一中學教體育,平時就脾氣暴躁,體罰學生什麼的,那都是家常便飯,甚至還揍過教導主任。
這家夥腦袋瓜缺弦兒,又因為沒錢,號稱殺人放火的活兒也敢接。
清醒的這名弩手,是被他邀來的,至於那名帶了三棱刺刀的家夥是誰,這位也不知道。
馮君聽完他的話,有點哭笑不得,“你啥也不知道,就敢阻止我報警?”
“我不知道,但是他倆知道啊,”這位一指那二位,有氣無力地發話,“這事兒如果不驚動警方,你就有了很多選擇……握草,頭好暈……”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了,一個小護士見他醒來,麵無表情地發話,“你的左腎需要切除,你家還有什麼人?讓他們過來簽字認可,記得帶上治療費用。”
切除左腎?這位的頭嗡地就大了起來,“大夫,不切行嗎?”
“我隻是護士,不是大夫,”小護士麵無表情地發話,“不切的話,你需要轉院,請原諒,我們不提供後續治療服務。”
“你運氣算不錯的了,”就在這時,旁邊有人出聲發話,“你兩個同夥,一個需要摘除脾臟,一個腰椎錯位,右腎也要保守治療。”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的警察,他冷冷地看著床上的犯罪嫌疑人——“同夥”這個詞,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我……我隻是去幫朋友忙,”這位無力地辯解著,“結果對方痛下毒手。”
“幫忙還要帶弓弩嗎?”年輕警察不屑地哼一聲,“還有三棱刮刀,也許你的同夥並沒有告訴你……受害者的車裡,有三百萬現金。”
“三百萬現金?”這位先是一愣,然後高聲叫了起來,“受害者……他哪兒是受害者?他把我們都打成這樣了!”
年輕警察聞言,本來還想嗬斥他,但是想一想,這三個家夥確實夠點兒背的,打劫到一個搏擊好手身上,三個人的身體,都不同程度地受損。
說起來這事兒,警察們都嘖嘖稱奇,感覺那個叫馮君的家夥,似乎跟腎臟有仇似的。
當然,馮君下手也相當重,若不是有人出麵保他,涉嫌“防衛過當”也是可能的——這不是開玩笑,在沒有定性之前,他甚至可能無法離開警察局。
所幸的是,他第一個電話撥的不是妖妖靈,而是王海峰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