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一下胖子,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問心無愧便好。
曲阜昂著頭道,“你不信任我?”
何舟搖搖頭道,“這跟信任有什麼關係?”
她的自尊心有點敏感。
何舟很理解。
曲阜道,“好吧,我不多說了,如果我哥哥真做賠錢了,我將來肯定會還你。”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何舟。
何舟好奇,接過後,打開一看,居然也是一張借條。
他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撕了借條,從辦公室的抽屜裡的一本書裡翻出來一張紙,丟給曲阜,看著她皺著的眉頭,笑著道,“你老哥給我打過的,你彆這眼神看著我,不是我逼著他寫的,很意外,他主動寫給我的。”
曲阜認真看了一遍,她看的筆跡她很熟悉,不是因為醜的特彆,而是好的出眾,線條放任自流,迅疾的直、斜、折線給人以剛勁雄強的感受。
光看哥哥的筆跡,會誤以為他是一個外向性格的。
實際上,他哥哥是個內心的不得了。
她暗自歎口氣,把欠條疊好,塞進何舟的手裡,笑著道,“那你收著吧,總之,一定,這個錢我將來會給你。”
何舟猶豫了一下,把欠條裝進了褲口袋,笑著道,“那對你不公正。”
“公正?這個社會什麼時候有過公正?”曲阜奚笑一聲。
何舟心下一凜,他不曾見過她這一麵。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樂觀,積極向上的,對生活從來沒有過抱怨。
她灑脫,燦爛的陽光,可以照進每個人的心裡。
他道,“像你這麼說法律就沒有用處了。”
曲阜吐吐舌頭道,“你讀書讀傻了的,法的本質是什麼?”
“統治階級的意誌體現?”何舟說的不是太確定,雖然想當年背的很熟溜,但是時刻多年,該忘的也忘記的差不多了。
“法律最終的作用是什麼?”曲阜接著問。
何舟苦笑道,“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唄?”
理科生何必為難理科生。
哪怕學過馬列、思政,也從來沒進過腦子啊!
曲阜道,“課本上有的,你自己不看,看了也不記,將來要被人騙的。姐跟你說一遍,記住了,不管是規範作用,還是社會作用、教育作用,還是怎麼樣,他最終作用呢,就是維護社會秩序,保障社會群眾的人身安全與利益。
首要就是維護社會次序和社會穩定。
公正在哪裡?公正隻是為了保障穩定而衍生出來的附屬品而已。”
一時間,何舟的腦子有點不夠用,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來,隻是笑著道,“你怎麼不去學文科,背的這麼溜。”
曲阜道,“誰沒事去背這些玩意,隻是記得比較清楚罷了,行了,欠條收好吧,姐要走了。”
何舟道,“那我把借條留著,給你一點壓力。”
曲阜癟癟道,“熬不出頭我還能熬出二兩油吧,有什麼好怕的。”
她轉身要走,何舟喊住她,“你要去學校?”
“是啊。”她點點頭。
何舟道,“我開車送你吧。”
她擺擺手道,“可拉倒吧,幾步路的事情,就當運動了。”
何舟跟在她身後笑著道,“我送你吧。”
曲阜道,“歇著吧你,現在才幾點,又不是深更半夜,拜拜。”
一陣小跑,拐過一個路口,身影漸漸消失在昏暗的燈光中。
夜色溫柔。
何舟在院門口站了一會,還是不放心,嫌棄回辦公室取消失麻煩,走路徑直追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
她沒發現他,他也沒有打擾她,直看到她進到學校裡麵後,他才轉身攔了輛出租車回飯店。
飯店的生意比他想象中的好,七點鐘以後,上座率始終保持在八成。
縣城很小,節奏慢,忙完一天之後,三五親朋好友好不容易聚一次,喝完白酒喝啤酒,一箱接一箱,有酒有故事,是沒有那麼容易散場的,是以翻台率也很低。
何舟陪著熬到一點鐘,還有最後一桌客人沒有離場。
牛老頭安排完後廚的事情,隻留下一名服務員,剩下的都讓先走了,他坐在辦公室裡翹著二郎腿,叼著煙道,“開飯店的,從來沒有攆客人走的,他們喝到淩晨,咱們也要陪著。做服務行業,特彆是開飯店的,客人來了是圖樂嗬的、爽快的,去跟人說,咱們也停業了,多掃興。
開館子,名氣不好立,但是容易毀。
咱不是五星級大酒店,沒那個底氣,老老實實,穩紮穩打。”
他怕何舟不耐煩。
“是,慢慢來,不著急,”何舟看著劉園園在那邊點數,刨除中午人家給的份子錢,今天到底有多少營收,他還是很好奇。
胖子趴在收銀台邊上,劉園園五指翻飛,手裡的一疊錢連續點了三遍,點錢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4275元。”她報出來一個總數。
“四千,四千。”胖子重複了好幾遍,然後跟祥林嫂似的,在牛老頭和何舟麵又分彆念叨了一遍。
何舟笑笑,把茶杯裡的最後一口水喝完,出了飯店。
他連續在飯店盯了三天,之後又連著幾天不去,直到月底的時候,胖子打電話給他,說請他吃飯,他才來了一趟。
劉園園高興地告訴他,飯店的每日營業額穩定在六七千左右。
何舟終於放下心了,他的任務完成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收拾了點東西,也沒和家裡打招呼,驅車往浦江。
到達住處,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困得不行,也懶得慣肚子餓不餓,躺床上便睡,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去。
揉揉眼睛,茶幾上有一杯泡好的茶,再揉揉眼睛,轉過頭,柏悅婷端著一個果盤子過來。
“我以為招賊了呢。”她遞給何舟一個蘋果,“乾淨的,吃吧。”
“謝謝。何舟笑著道,“剛好肚子餓的要死。”
一頓猛啃。
柏悅婷問,“你在家裡耽誤的挺長啊?”
何舟道,“你知道的,我來了也沒什麼事,還不如在家裡多待一階段。”
至於老娘安排的工作,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