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風雪驚初霽(1 / 1)

他把聲音調大,繼續看了會,才鬨明白怎麼回事,一名機械噴塗生產線上的工人把他家廠子給告了。

“該工人47歲,且受害者的家庭沒有相關白血病病史,因此有理由斷定工作環境是造成該工人患病的原因之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名工人經常接觸甲醛和苯等有害物質....”

海通公司出於人道主義,願意對工人進行妥善治療,但他們不承認這是工作環境所致,噴塗是在密封車間進行操作的,工人有穿戴設備,並進行了嚴格的安全措施,個例不能代表普遍性。

所以,矛盾點在於治療款項的名稱,媒體稱為賠償金,海通堅持稱這是捐助。

他把電視關掉,去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出於好奇網頁上隨便搜索一下,關於海通的新聞,鋪天蓋地的全是,大多是譴責海通公司的,知名專家紛紛表示,這是地方政府縱容所致,帶血GDP。

甚至還有知名律師表示願意為這名工人做免費的法律援助。

在何舟看來,工人告他們是天經地義,維護自己正當權益,沒有一點問題,可是就事實本身來說,隻是一個個例,不是群體性事件,法院還沒有判決,媒體已經給他們家定了性。

這件事情鬨這麼大,他用腳趾也能猜想出完全是有人帶節奏,故意整海通公司。

關電腦關燈,躺在床上,沒有絲毫困意,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果是自己該怎麼處理呢?

從良心上來說,他是該首先譴責自己的,畢竟油漆還是有一定毒性的,要真的說員工得白血病和他們沒關係,他還是有點心虛,不敢打這個包票。

如果真的理性分析這件事,他們是企業,在經濟市場化的今天,控製成本,追求效益是每個公司經營管理的首要目標,但是,在追求自身效益的同時,也同樣增加就業,創造價值,也是對社會有貢獻。

難道真的像網上那些所謂的憂國憂民的專家說的那樣,追求效益,搞的人心道德淪喪?

他不敢苟同。

他想起來他那死鬼老子筆記本上的一句話:屁股坐歪了,知識越多越反動。

想到這裡,會心一笑。

如果真的讓他出麵解決,他大概和海通一樣的操作,人心、資本、理性、媒體、政治、人性,一旦統統放在鍋裡,沸騰後,就分辨不出誰是誰非了。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他想不明白,大概也就不去想了,反正這些事情,還沒到該他操心的時候。

月光透過窗戶撒進屋裡,蚊子卻被紗布格擋在外,嗡嗡的作響。

在嗡嗡的響聲中,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蚊子感覺不到,他也沒有意識。

轉眼就是冬季。

寒風來襲,李覽取暖全靠抖,空調太乾燥了,開上十分鐘,就要關上幾分鐘。

他的手已經皸裂了,在北方零下十幾度,甚至零下三十幾度的嚴冬裡,他也從來沒有如此難堪過。

冷空氣來的第三天,他實在沒轍,招呼人把原本的燃氣熱水器給拆掉,裝上了壁掛爐,拆地板重新鋪線太過麻煩,也就湊合著在每個房間掛了暖氣片,雖然製暖效果有限,但是聊勝於無。

下雪後,氣溫又陡然下來個兩度,他很為自己有先見之明而高興。

除非遛狗、買菜,他越發很少出門。

大雪紛飛,外麵突然傳來獅王的吠聲。

他好奇的透過窗戶,往外麵一看,居然有車子停在門口,他以為是桑春玲等人,結果剛打開門,就愣住了,他老子正籠子袖子站在門口,穿著綠色的軍大衣,脖子鎖在裡麵,衣擺拖到角度。

身後是一長排的汽車,他沒細數,隨便估摸起來也大概有七八輛吧,一條道被占滿了,每輛車邊都站著二三個人。他還在那愣神,王子文衝他遞眼色,他也沒有留意到。

直到他老子踩著大頭皮鞋,噗通噗通跺腳抖落雪的時候,他才趕忙跟他老子招呼,“爸,你怎麼來了。”

然後又趕忙同李和身後的吳淑屏、陳大地、潘鬆、王子文、齊華等十來個人打招呼。

至於齊悅和溫啟白、佘子羚等人,遠遠的站在外麵,沒進屋,他連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李和在屋裡張望一圈,又低頭瞅了一眼躲著他遠遠的獅王,搓搓手道,“這點隨我,會享福。”

潘鬆替他取下外套,笑著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話是沒錯的。”

“你們等會,我給你們泡茶。”李覽說完就要去廚房,吳淑屏卻喊住了他,笑道,“你陪你爸說會天,我讓子羚她們弄。”

佘子羚和齊悅被她從外麵喊進來,去燒水泡茶。

彆墅的客廳原本是很大的,但是一下子擁進來十五六人,突然就顯得擁擠了,除了潘鬆少數幾個人擁著李和在沙發上坐著,大部分人都是挨牆邊站著,或者在客廳的板凳上坐著。

李和問,“最近忙什麼呢?”

李覽想,溫啟白等人都是跟著你來的,你這是明知故問了?

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跟沒有在做一款遊戲。”

孫浩一直在運營私服外掛,他不放心,總感覺早晚會出事,乾脆給拉攏過來,用六六科技的資源,兩個人一起做遊戲開發。

他已經做好了被他老子批評的準備,畢竟在老一輩人的眼中,對遊戲還存在偏見。

誰知道他老子道,“遊戲產業大有可為。”

李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老子最喜歡正話反說,他害怕鬨笑話,也就沒再應聲。

齊悅和佘子羚配合,端著茶盤,先送到李和麵前一杯,齊悅道,“李叔叔,你喝茶。”

天冷,李和喝水少,茶壺放車上也就沒帶下來,此刻想暖暖手,也就把玻璃杯接了過來,笑著對不遠處站著的齊華道,“我記不得剛才聽誰說的了,這是你家閨女?”

齊華道,“我家大丫頭。”

至於名字,他就沒說了,跟著李和多年,他太了解李和了,從李和的表情中,他知道李和沒興趣知道他閨女的名字。

多說一句就是錯,乾脆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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