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都打齊全了嗎?”潘應問那個賣狗的中年人。
“這是疫苗證書,”中年人慌忙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來一摞紙,“等一歲的時候,做個全驅蟲,再打一次就最好了,這裡還有血統證書,你查查.....”
“血統不血統的不所謂,喜歡就行。”潘應隻接過來了疫苗聯,像他這種家庭出身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彆人拿血統說事。
他們老潘家泥腿子出身,五代貧農,也就是在他父親這一輩才發跡而已。能有什麼血統?
“對,喜歡就好。”對於這個本家的侄女,潘鬆是打心眼裡喜歡。他同樣不追求什麼血統,隻是發家之後,出於暴發戶的心理,追求格調,隻買貴的,不選對的?。
但是,時間長了之後,他才意識到一件事情,人的生活品味隨著他的成長一旦形成之後,一般不再會發生大的改變,即使有意識的訓練與熏陶,也沒什麼卵用。
其實,有時候自我心理安慰:他好歹是在城裡長大的,相較於李老二和劉老四、潘廣才、徐國華這幫人其舉止和品味簡直是‘普通人’的本色,他簡直就是貴族典範!
偶爾還會沾沾自喜。
但是,隨著社會改革浪潮的推進,經濟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他才發現,他侮辱了‘普通人’這個詞。
因為普通人都在努力扮演他們想象中的上層人的生活,住什麼樣的房子,開什麼樣的車,穿什麼樣的衣服,用什麼樣的手機,甚至吃喝上都是在追求所謂的品味,時尚明星,社會名流,屁大一點事,都能津津樂道一整天。
而他們這幫真正的有錢人,卻吝嗇和小氣的令人發指,家庭支出與收入比例可謂是非常之低,遠遠達不到普通人的水平。
後來,李老二給了他一句話:沒有人富到可以贖回自己的過去。
他才釋然,之後,徹底我行我素了,脫下了西裝領帶,怎麼舒服怎麼穿了。
“那我就抱回家了....”何舟喜歡歸喜歡,可是他在考慮的是能不能負擔的起狗糧開銷,哪怕是窮養,每個月也要千把塊,他立馬決定帶回家交給老娘處理。
他家也是有養狗的,他姥爺喜歡,家裡有兩條土狗,好養的很,人吃什麼,它們吃什麼,沒有寵物犬這麼難伺候,經濟能力要是差點,簡直是狗吃什麼,人吃什麼。
下午午睡的午睡,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這麼熱的天,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去找不自在。
“我告訴你們啊,買什麼東西,先跟我說,我這邊能弄到打折,”潘鬆老婆向李柯和潘應等人灌輸省錢的訣竅,“比如彆人打9折,我就給弄到8折,這錢不就是這麼省下來的嘛。”
“阿姨,你可真厲害,認識這麼多人。”潘應用崇拜的眼光看著她,“關係真廣。”
“很多店長和經理都租著我家房子,”黃佳佳振振有詞的道,“讓他們給我打個折不是很正常嘛。”
李柯和潘應對視一眼。
“........”
一行人白天出去逛街購物,晚上出去吃飯喝酒,不知不覺中在潘家住了三天。
“回去吧現在就回去。”
這天晚上,大家都陸續睡下,李兆坤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是睡不著。
終於煩躁了,敲開了李覽的房門。
他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回家,再多待一分鐘都覺得是煎熬。
“李叔,明天回吧,現在都這麼晚了。”潘鬆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趕忙過來安撫。
“我們上次也是夜裡來的。”李兆坤堅持己見。
“潘叔,那我們回去了,我收拾行李。”李覽轉身回屋收拾東西。
“那我安排司機送你們。”潘鬆瞅瞅李覽的臉色,酒勁還沒有退下去,顯然不能開車。
“沒事,我沒喝酒,能開車。”李柯也穿著睡衣出來了,對李兆坤道,“下樓等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她們大包小包買了很多的東西,要搬到樓底下,自然要花點功夫。
何舟和劉耀等人的門也被敲響了,李覽問,“你們要不要在這裡玩一階段,我們先回去。”
潘應道,“你們都回去了,我們還在這裡乾什麼。”
眾人說走就走,一會兒就整理好了東西,開車的重任落在了潘應和李柯的身上,連夜往老家趕。
抵達李莊,正是早上五點多鐘,在村口,李兆坤就要下車。
“憋屈的慌,”李兆坤從車上下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後想起來車上還有自己的那條阿拉斯加犬,趕忙抱出來放在地上,“乖乖,彆扭壞了吧,下來跑跑吧。”
王玉蘭早上起來的很早,正趕著大白鵝往河裡去,陡然看到背著手,眯眯眼的李兆坤,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而李兆坤也看見了,往她這邊小跑,及至越來越近,她才敢確認了,“你們怎麼現在回來了?”
“老子回來礙你事了啊!”李兆坤很不高興,難為自己這麼擔心她,急吼吼的回來,卻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喲,這狗是買的啊?”王玉蘭沒搭理發脾氣的李兆坤,反而對誤入鵝群,被啄的亂竄的阿拉斯加犬很感興趣。
“趕緊把鵝趕走。”李兆坤趕忙上前兩步,轟走大白鵝,把狗抱起來。
“奶,我送鵝吧,你們回家吧。”李覽接過來王玉蘭手裡的竹竿,趕著一群大白鵝往河坡那邊去,路上遇著人,還不時的打下招呼,寒暄兩句。
“那你趕緊回來吃個飯睡一覺。”王玉蘭交代完孫子,卻是上了孫女的車,絕塵而去。
李兆坤氣的不輕,隻留下他一個人,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抱著狗,他的心受傷了!
氣呼呼的回到家,王玉蘭遞給他已經擠上牙膏的牙刷,他沒接,隻吼了一句,“老子沒長手啊!”
“毛病!”王玉蘭給扔到了窗台上。
“奶奶個熊。”李兆坤看看王玉蘭滿不在乎的臉色,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撿了起來,狠按著牙刷頭,賭氣似的刷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