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她這暴脾氣!
可不是誰都能這麼慣著的!
她親兒子,親閨女,都沒有享受過她這春風拂麵的待遇,一不高興都少不了竹筍炒肉的待遇,至於侄女何娟和侄子何虎,她凶都沒怎麼凶過。
最讓她愧疚的是對於她男人,她男人一心一意的為了這個家,她都很少給好臉,而對她家一味索取的弟媳,她卻是始終笑臉相對。
猛然發現,她傷害的都是對她好的人。
她覺得自己糊塗的很。
“姐,你試試這條裙子,王府井新開的一家法國時裝店買的,聽說是國際大牌,賊黑心了,”吳春燕從包裡抖落出一件米白色的連衣裙,“不過,我卻是一眼就相中了,你個子高挑,穿著肯定好看。”
“你又不是沒看過我衣櫥,多的都夠開服裝店了。”何芳推辭道,“我哪裡能缺衣服,你留著自己穿吧。”
心裡又是一陣算,她自己和孩子滿櫃子的衣服,她男人就沒幾件像樣的!
“姐,你太抬舉我了,這種衣服我哪裡適合穿,根本就撐不起來,還是你穿著好。”吳春燕還是很熱情的把衣服往何芳身上比劃,“你就試試,要是不行,我再拿過去換。”
這麼一件破裙子,2000多塊錢呢,她自己可是舍不得這麼穿,那是瘋了的節奏!
“我真的不需要....”
“姐,你穿了肯定好看。”
兩個人互相推來推去。
“燕子心意,你就領著吧,”這個時候,何老太太說話了,“買都買了。”
她明白,閨女這心裡是有芥蒂了,要是以往是不可能不受的。
在閨女和兒媳婦之間,她偏幫誰都不對,感到為難。
“那我就拿著了,謝謝。”何芳不好再落老娘和弟媳的麵子。
轉念一想,收了也沒什麼,這十來年,都是自己補貼她們,光是給倆侄女侄子買衣服,都不曉得買了多少,她收點東西又能有什麼?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此刻,她開始和弟弟一家分出了彼此。
吳春燕訕訕笑道,“一家人說什麼謝謝。”
她也意識到了不對。
大姑子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姑子了。
雙方多了一種叫隔閡的東西。
照例,在一起吃了一頓午飯,她幾次欲言又止。
何芳把一份塑料文件袋子遞給何龍,“這是新加坡的一家國際寄宿學校,學費加上生活費,一年大概20萬,你看看,要是想好了,我就給你聯係。”
“娟子也要出去留學?”在一旁的李和很是詫異。
吳春燕道,“在家裡就這學習成績是沒指望了,就想著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李和道,“好事啊。”
“這我來安排,你就彆管了,天天自己這麼忙。”何芳打斷李和,要是讓他繼續說下去,他肯定又是大包大攬。
“何必讀寄宿學校,”李和沒理會到何芳的意思,隻是笑著道,“就讀老五之前的學校就是了,那學校不錯。”
何芳道,“娟子和老五不一樣,老五再是任性,哪怕表麵不服你,起碼能怕你,你說什麼,她還能理會一下,娟子不行,她壓根就是誰都不怕,要是不放到寄宿學校,讓她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她雖然對弟媳有氣,可是對於侄女卻是真心實意,不會因為生氣而真的對侄女不管不顧。
隻是,這一次,她會出點力,出錢是不可能了。
“大姑,我不想住校。”何娟哭喪著臉道,“我會聽話的。”
“在家都沒聽話,出去你能聽話?”老太太同意閨女的這個做法。
何龍道,“那就住校。”
見何娟還要使性子,就板著臉道,“要麼回老家,家裡房子現成的,不想住校,有的是條件,想出國就得住校,沒其它的選。”
從始至終,姐姐的態度,他都是看在眼裡,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怪誰呢?
隻能怪他倆口子作死,傷了他姐姐的心。
“那就聽你大姑的,住校我們都放心。”吳春燕剛剛得罪何芳,很是明白,現在不是和大姑子討價還價的時刻。
一家人悻悻得出了李家。
回去的路上,何龍開車,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左思右想,然後道,“你要不再跟你姐說說?”
“說什麼?”何龍回答的心不在焉。
“一年二十多萬呢!”吳春燕心有不甘的道,“咱們一年才掙多少?”
何龍無所謂的道,“又不是給不起,不差這點。”
“那我不管!”吳春燕賭氣道,“這錢我不給。”
“隨便你。”何龍麵無表情的道,“我姐現在是不可能再給這筆錢的。”
“所以才讓你去說啊。”吳春燕急切的道,“怎麼說她就你這麼一個弟弟,這麼多年不都一直是這樣嗎?她根本就不差這點錢。”
“我可要臉。”何龍沒想再搭理她。
吳春燕不高興道,“你是說我不要臉了?”
何龍大聲的道,“開車呢,危險,你自己不要命,孩子還在車上呢。”
“到家再跟你算賬。”吳春燕恨恨的放下舉在半空的巴掌,抱著胳膊冷哼道,“行,你現在有種了!你們姓何的一窩子欺侮我呢!”
“誰欺侮你了?講理不講理了?”何龍懊惱的很。
“嫌棄我不講理,去找個講理的啊?”吳春燕斜著眼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手裡有倆錢,是不是尋思找年輕的,去啊...”
何龍道,“不要當著孩子的麵說這些有的沒的好不好?”
“你們繼續,當我們不存在。”何娟捂著何虎的眼睛。
“我什麼都沒看見。”何虎跟著姐姐一樣的搖頭。
兩口子啞然失笑,不再爭吵。
李和很是好奇何芳對何龍一家子的態度轉變,以為她隻是說著玩玩的,想不到這次這麼認真。
趁著老太太不在,悄聲問,“沒必要這麼做吧?”
何芳道,“既然我對他們好,對他們壞都是一個結果,我為什麼還要那麼費心費力,吃力不討好,我咋就那麼賤呢?”
“咱們又不差那點錢。”李和無言以對。
“他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越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