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經常被李隆用來辦貨,後麵的座椅早就被拆了,空間倒是寬的很,怕李福成坐車不舒服,李和乾脆在裡麵放了席子,加了好幾床舊棉被,李福成就躺在上麵,少許多顛簸。
他一路聽著李和都在打著電話,聽到自己認識的人,就插嘴問,“你讓大壯他們跟著乾嘛?誰沒個正經事啊,耽誤人呢,咱爺倆就成。不要讓他們來。”
李和放下電話道,“沒事,我來安排,你彆管,他跟老三都是合夥的,他走了,老三多乾活,他還得了偷懶的功夫呢。你忘記王前進那幫人了?你自己都說了,這不管去那,路上都要注意著一點。”
王前進被逮捕以後,審判後一幫人不但吃了子彈,還要出子彈費,這可把曾經幻想著和他們一起混社會的李隆及其大壯等人嚇得膽戰心驚,從此以後,倒是聽了李和的話,不是熟人,都是不願意在一起玩牌。
“你有心。”李福成也不再多言。
因為沒有高速路,車速並不快,兩個多小時之後才到新蔡。
李和讓老爺子下車休息一會,一人喝了點水,他自己抽了一根煙之後,跟大壯通了幾次電話,慢慢看到了大壯的一行人的車。
“你怎麼來了?”李和丟給李輝一根煙,他隻讓大壯開輛車跟兩個人就好。
“他肯定沒我路熟,開封我常跑,路上的硬茬子我都認識,你們跟著我車子就行,什麼都聽我的。”李輝從大貨車上跳下來,後麵居然還有陳胖子。
“再硬的茬子,咱也不怕,硬碰硬就是。”這邊好歹七八個人,三輛車呢,打架還真不怕,李和又問陳永強,“你乾嘛來了?”
陳永強道,“空車跑來回多不劃算,我跟著再拉車豬回來,不就保本了。”
“你不說生豬我還真忘了。”李和想起來火腿腸的事情,可以讓陳永強做生豬供應,他簡單說了一下,然後把煙蒂往地上一踩,“先上車,回來再跟你細說。”
一行人繼續北上。
太陽出來的時候,李和已經開了五個小時的車,換陳胖子過來開車,他自己坐在副駕駛上給周萍打了電話。
“咱們在開封有飯店沒有?”
他要找一個本地的人做接應。
“當然有。”周萍回答的很乾脆,“你還認識呢。”
“誰啊?”
“趙祖年啊。”
“趙祖年?”這個名字李和想了半晌,終於才有印象,這是壽山的獄友,他自己還給做過麵試,後來就直接跟著壽山乾了,他好多年倒是沒怎麼見過,笑著道,“我現在往開封的路上,讓他找個地方等我一下。”
周萍自然是一口應下。
李和正準備掛下電話,突然一個急刹車,差點讓他撞著玻璃,他埋怨道,“胖子,會不會開車了!”
陳胖子朝前麵李輝的車努努嘴,“前麵估計有事情。”
李和二話不說,推開車門就下去,發現前麵有一輛客車停在路邊。
他問李輝,“怎麼了?”
“收錢的。”李輝把煙吊在嘴上,騰出手,從貨車的坐墊底下抽出五六根鋼管,不慌不忙的給眼前的人一人一根,顯然對眼前的事情司空見慣。
“都是本地人?”李和透過客車的玻璃,隻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幾個人站在過道上。
李輝搖搖頭,“不是,一般都是跨區域的,就喜歡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人從客車上下來,看見了最前麵的大壯,一臉凶橫的道,“你在那乾嘛的,鬼鬼祟祟的?這貨車誰的?”
他沒有看見在貨車後麵的李輝和李和等人。
大壯道,“在這撒泡尿都不行啊?”
“媽的!在那彆動!”中年人隨後回到車上,兩三分鐘以後,又從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背著小布包,隨手還拉上車門。
大壯朝著李輝這邊喊道,“快!”
“彆給他們拿刀的機會!”李輝二話不說舉著鋼管帶著自己這邊幾個人趁對方不注意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等李和正準備過去的時候,對方四個人已經被陳永強拿著綁豬的繩子給打了死結串在一起,地上還有兩把上鏽的斧頭和一把菜刀,一個布包。
李和把布包打開,正準備翻翻裡麵的戒指,錢,還有一些項鏈什麼的,就聽見客車上下來的人喊。
“那個戒指是我的。”
“有阿的55...”
“我的300...”
東西還沒在李和手裡焐熱,就被大家三下五除二的給拿走了。
大壯把那幾個搶劫犯的口袋的零錢給搜光以後,全部塞進了客車,隻見客車司機一個勁的給他遞煙,拍著胸脯給保證一定給安全送到公安局,保證不被大家給打死。
“媽的,第一次遇見這麼窮的,還有臉說自己是搶劫犯。”大壯把意外之財給下麵的幾個小弟一分,居然隻剩下十來塊錢。
“走吧。”李和現在才曉得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積極見義勇為。
這麼個小插曲一過,一路倒是順風順水。
下午一點鐘左右,到了禹王台。
李和接到趙祖年的電話以後,拐過幾個彎,看到了趙祖年。
他沒有下車,隻是道,“你在前麵開車帶路,155醫院,我們不認識。”
“要不先吃點飯吧?”趙祖年建議道,“剛好離我們酒店也不遠。”
“那最好不過。”李和也同意了。
陳永強開著車子跟著趙祖年三輛車組成的車隊,問李和,“都是好車啊。”
“這裡的酒店也是我的生意。”對於自己身邊的熟人,李和很少掩飾什麼。
“還是你牛!”陳永強也沒有過於驚訝。
自從壽山確定集餐飲、住宿和娛樂為一體的綜合性餐飲企業的目標後,得到李和的首肯,成立了四海餐飲集團,進入了快速的擴展,用十年的時間布局了沿海的一二線大城市後,現在的新店基本是在中西部地區,跟之前的單純的飯店不一樣,涉及千萬資金量的酒店,寧願擴展的慢一點,非他信任的人,他都不會用,而趙祖年無疑是他最信任的人,信任度甚至遠遠在他女婿之上。
“會不會太貴?”李福成倒不是第一次進這樣的酒店,畢竟李隆在縣裡的酒店他也是去過的。
李和笑著道,“都是自己家的,隨意就行。”
李福成才稍微放下心。
趙祖年給大家安排好房間,大家隨便洗臉洗手以後才進包廂吃飯。
吃好飯以後,趙祖年道,“李老板,這幾輛車都是酒店用來接送客人的車,我讓司機跟著你。”
“車子給我就行,司機我有。”李和拿了鑰匙,問明醫院的方向,讓其他人在這裡休息,隻帶著大壯。
大壯問,“這車叫什麼?一看就氣派。”
“勞斯萊斯。”李和看他躍躍欲試,就把車鑰匙丟給他,“注意安全。”
“我開車你放心吧。”大壯高興的拿了車鑰匙,往醫院過去。
開車十分鐘不到就到了地方,大壯扶著李福成上台階,李和再次拿出電話開始撥通那個叫孫長如的人留的號碼,但是依然沒有打通。
他隻得到大廳的前台問,“麻煩問一下,我想找個人,在這裡住院的。”
“住院的?”小護士頭也沒抬的道,“這裡門診部,去住院部問吧。”
李和機械似得回了聲謝謝,又去住院部打聽人。
“蔣阿花....蔣阿花.....”胖胖的小護士翻了半天的記錄本也沒找到人。
“你找蔣阿花做什麼?”李和正暗自捉急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後。
“你是?”李和麵前這個女人也是一愣,三十來歲,利落的碎短,麵容姣好,妝容精致,最關鍵是她穿著軍裝,雖然有上尉軍銜,不過倒是糊弄不了他,一看就是文職軍銜。
“你找蔣阿花做什麼?”女人又重複了一遍。
“我姓李,我們是收到蔣阿花病重的信,從皖北趕過來的。”
“你好,我叫孫長如,是她的孫女。”女人朝李和伸出手。
“你好,李和。”
喊姑姑?
李和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