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牧羊犬(1 / 1)

“李先生,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江保健見李和盯著病房裡麵出神,善意的提醒道,“吳先生暫時是不會有事情的。”

“隨便找一家館子吧。”從下飛機到現在,李和一直都是空著肚子的。

太陽出來了,霧氣儘管沒有散光,但是可以把紐約的真容看個大概了。

第一次來紐約的李和難以相信這裡的如此臟如此混亂,行人、自行車、騎車、人力三輪車並行,隨處可見的是快餐垃圾、易拉罐瓶子,亂七八糟的購物袋。

走半路地上還竄出個小老鼠。

畢竟他曾經去過華盛頓的,印象很不錯,乾淨,綠化好得令人發指。

“李先生,你還沒有見識過地鐵下麵,更臟更亂,到處是塗鴉,垃圾和流浪漢。”江保健這些年因為公事,往來美國和歐洲已經是常事,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

李和想想也就不奇怪了,畢竟紐約有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填埋場,弗萊士河基本被填平了。

他們這麼一群白色、黑色,黃色的人種組合群體,在大街上並沒有引來多大的關注,引入矚目的是那一長串的豪車隊伍。

這種豪華車隊在紐約並不少,但是不常見。

伊萬諾夫在美國混的徹底風生水起的原因,首要一條就是他夠白,美國人的種族歧視有很仔細的分級,最高的當然是盎格魯撒克遜白人,其次就是他這種東歐白,愛爾老白,東歐白河西歐白。

更此等就是黃種和黑色了,至於猶太人比較特殊,一般居於中間地位。

隻要夠白,在美國的主流圈就沒有問題,有不少俄裔在美國混的都不錯。

比如萊納昂多,波特曼,喬沃維奇,哈裡森福特、謝爾蓋·布林、布拉瓦特尼克、華納家四兄弟。

而且他來美國之後,沒有單純的在白俄羅斯人中間抱團,而是刻意接近前蘇聯地區過來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同時,美國的資本型國家特征可以決定他活的很快活,很舒服,走到哪裡都不會有排斥。

江保健知道李和吃不慣西餐,所以特意指示司機去唐人街。

車子進入紐約下東城唐人街,這裡更加的陳腐和臟亂。

傳統的一家一店,老板坐在精雕細刻的老式桌前管賬的雜貨店,一家挨著一家。

這裡除了日用雜品店,最多的就是飯店,各種國內的菜式基本都有。

當年因為華人識字率低而用來寫信彙款的“郵局商店”依然生意興隆

除了街道兩旁,包括地下室都有店家外,人行道上搭起的鋪位也是一大長串,主要是因為付不起昂貴的租金。

這裡最多的顏色就是黃色,中美建交以後,湧入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他們通常把這裡作為赴美的第一站,華人總數隱隱有超越舊金山的趨勢。

李和圖安靜,沒有進裝修豪華、人生鼎沸的大中餐廳,而是有許多老外的小型中餐館。

“唐人街主要的支撐產業是製衣業和餐飲,在美國的華人倒是有一大半是做這個的,隻是這兩年美國經濟下滑,同時你也知道,咱們國內的紡織業這兩年衝擊的厲害,這片的製衣廠都是不太好過,做餐飲的反而越發多了,連相鄰的布魯克林都有百十家中國商店,主要還是門檻低,不需要多少技能,這裡一大半的華人不會講英語,其它行業也做不來。”江保健坐下後從服務員哪裡要來一壺白開水,給李和的茶壺續滿,然後繼續道,“不管是咱們中國人還是老外都喜歡來吃,不是因為菜好,而是因為便宜,西餐廳吃一頓,隨便都要二三十,在中餐館吃個便當也就五六塊。”

李和笑笑,薄利多銷是入中國人骨子裡的,中國人賣什麼什麼便宜,買什麼什麼貴,這是後話。

“吳波到底是因為什麼出的事情?”

問的是伊萬諾夫,眼睛卻是看向了江保健。

伊萬諾夫剛要開口說英語,李和立刻打斷,“說俄語。”

伊萬諾夫道,“吳先生住在布魯克林的公寓,那裡的治安一向不錯的,所以吳先生在這邊呆一階段以後拒絕再讓我們的人跟著,他說他隻願意和自己的公司員工在一起。吳先生是和公司的五名員工住在一起的,前天他下樓買煙,他的同事左右見他不回來,就下來找他,結果發現他已經被送到醫院,根據警察的初步判斷,可能是搶劫,具體發生了什麼,需要等他醒來才能知道,不過李先生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在調查。”

巴芙拉用英語翻譯一遍,然後江保健跟著用中文補充。

“那就等他醒來吧。”隻有吳波自己最清楚了,李和又隨即問伊萬諾夫,“你在紐約的地產生意怎麼樣?”

李和現在基本的想法都在地產這一塊,國內和國外他都同時在布局。

沈道如、於德華、陳立華在英國和香港的地產項目已經初具規模,國內的地產項目當前還是一個積累期,真正的爆發起來可能還是需要幾年。

隻有伊萬諾夫這邊他還是不是太清楚是什麼情況,隻是知道才買下洛克菲勒大廈。

“非常棒,非常好!”

巴芙拉翻譯的時候,故意把伊萬諾夫的那種誇張和激動都模仿出來了,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日落公園,威廉斯堡,貝瑞佳的房價這一年有2%的增長,包括我們剛剛拿到的皇後區的地塊,預計建設建設513個公寓單元房。”

“進入什麼階段了?”李和對美國的地產業也是睜眼瞎,根本一竅不通。

“已經進入了拆遷階段。”巴芙拉跟著伊萬諾夫時間長了,有些東西她自己都能回答上來。

“這個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有沒有趁機要價的房主。“方向不自覺的插了一句,純屬是好奇。

李和笑著解釋道,“美國唯一神聖不可侵犯的是稅收!”

“什麼意思?”方向不解,“這可和國內不一樣,人家的私有財產不能說拆就拆吧?”

看到李和等人突然用中文交談,伊萬諾夫等人也跟著不解,因為完全聽不懂。

李和笑著道,“美國跟咱國內有一點不一樣,就是沒釘子戶這個詞,因為當不起釘子戶。”

江保健也補充道,“美國是有房產稅的,不但買房要交稅,而且以後的每一年都要交稅。每個州以及州內各縣市征收房產稅的標準都不同,稅率分布在1%-3%不等,並且每年都會根據地方政府的預算需求而改變。一般都是一年交一次。”

“這房子都買在自己手裡了,憑啥後麵每年還要交稅?”方向對美國佬這種思維不能理解,儘管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江保健道,“不但要交稅,如果是貸款買房,還必須上房屋保險,這也是一筆錢。假如房主停止繳稅了,房子所有權就屬於美國政府,當所欠稅款和罰息罰金達到一定程度後,地方政府可以對拖欠房產稅房產采取留置、拍賣。”

方向嗬嗬笑道,“那農民的土地呢?”

江保健道,“我剛來幾趟,為了多了解美國,倒是打聽不少,可也不多,稅收我是不清楚,可是跟城裡一樣,都不自在,受人管,比如紐約,這屋前屋後種什麼樹,養什麼花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牧場也是一樣的,房子蓋什麼樣子,什麼樣子,什麼高度,地裡種玉米還是種小麥都是有關部門說了算,都要求統一,否則就是要罰。”

“所以很多美國人是買得起房,但是不一定養得起房。”飯菜端上來,李和先夾了一塊雞肉,皺了皺眉頭,大概是不合口味,不過還是繼續道,“所以美國是世界上搬家頻繁最多的國家,一般都喜歡搬到偏僻一點的地方或者是房產稅低的地段,特彆是退休的老人,最喜歡搬家,為了減少開銷,一般都會大房子換小房子。”

歐洲移民到北美時就曾有一句著名的口號:哪裡有麵包,哪裡就是祖國。”

現代美國人也繼承了這種精神,哪裡房產稅低,就把家搬到哪裡。

“那有些房子也不能隨便拆吧?”方向感覺江保健和李和把話題聊岔了,又給掰回來。

江保健道,“那就簡單了,加房產稅啊,按照法律,每隔個幾年就要對房價重新評估價格,重新計稅,美國有一個部門是專門做房價評估的,要是房價評估高了,你真住不起,有的是法子趕你走。而且美國的土地征用製度比較強硬,政府有土地征用權,隻要政府是用於公共目的征地,並且用適合的市場價格給予原土地所有者補償,征用土地就是不可抗拒的。美國有兩條鐵律,一個是不要惹收稅的,一個就是不要惹警察。”

“說的對。”李和也不禁聽得莞兒一笑。

什麼'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段子,都是國內的慕洋犬們舔出來的,美國憲法沒這條,歐洲憲法也沒,隻有法國人造反的時候賣弄了幾句。

不管對什麼國家,什麼政權來說,權力意誌的體現是一國主權的象征,是統治階級的工具。

你敢拿政府不當回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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