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要打扮,何芳自然滿心幫襯,還把自己的一塊表送給了婆婆。
王玉蘭打扮妥當,心虛的在家門檻溜達了好幾天,愣是沒敢走太遠,見大家沒什麼異常的眼神,才拎起菜籃子去菜場。
她人還是那個人,可是菜販子對她態度就不一樣,不需要她去還價,菜販子還主動讓價,挑菜都是給最新鮮、最乾淨的。她徹底悟了李兆坤那句人靠衣裳馬靠鞍的道理。
因此兒子要給她一個玉鐲子,她也毫不客氣的接了,戴在手上喜滋滋的。唯一讓她不滿意的是兒子居然也給了何老太太一個,她自己是不會賣了的,手一撒還不是要還給兒子?
可是丈母娘是外姓人,說不準要便宜給外人。
她口裡的外人自然是何龍一家子。
李兆坤心裡不平衡,自家婆娘和親家都是穿金戴銀,再看看自己光禿禿的兩隻手,是何道理?
他再三的向李和暗示,你親爹也愛美,也需要講究,需要打扮打扮,比如在街上看到了漂亮的手表和鏈子,回來總要吹噓一通,試探兒子的反應。
李和卻是鳥都不鳥他,隻要有助於他親爹財富增長而跑路的需求他一概不慣著,且一直是他的原則。
兒子忽視他,李兆坤隻能改變策略,對著兒媳婦說幾句,“那個開代銷店的老頭七老八十了還戴金表,也不嫌棄害臊。”
何芳自然要解釋,“爸,那個不分年齡的。”
李兆坤順勢道,“那我也能戴?”
“這是當然。”何芳回答的不那麼自然了,感覺入了公公的套路。
李兆坤一本正經地問,“那不貴吧?”
何芳訕訕笑道,“不貴,你要是喜歡,我明天給你一個。”
李和剛剛給她老娘鬆了一個翠綠翠綠的鐲子,做到了做女婿的本分。現在她是兒媳婦,既然公公都開口了,她沒有拒絕的道理,何況這公公雖然一直都是端架子,可是從來不過分,起碼沒婆婆難纏。
她在屋裡扒拉扒拉,把櫃子裡的十幾隻手表都翻了出來,一隻隻挑揀,最後找了一個金表出來。
這些都是彆人送給李和,而李和嫌棄俗氣,一直都是不願意戴的。她不曉得這些金表的具體價格,可牌子都是認識的,價格肯定不便宜,想必給公公也不能差。
手表已經戴在了李兆坤的手上了,李和雖然埋怨何芳,可沒多說,他知道媳婦是好心。
李兆坤穿襯衫袖子都是捋的高高,舉手投足都務必要讓人家看到他的金表。嘴裡偶爾蹦出勞力士、瑞士這幾個字眼。
到最後有識貨的說出了這表的價格,他開個閉口隻提數字了,哎呀這表五萬多,其它都好,就是不耐臟,說完還要朝鏡麵哈上兩口氣:這玩意瞧著五六萬,可走字好像不準,我跟你對個時。
有一天看見秦老頭手上有個玉扳指,那個富貴氣象好像更引他羨慕。
他記得王玉蘭有一次找頂針沒找到,兒子給她過一個玉扳指!
他努力回想最後放到了哪裡!
在一個廂房的抽屜裡,他終於找到了那個玉扳指,當然裡麵還有其它的玉器,可癡迷玉扳指,也隻拿了這一個。
為了不失身份,維護體麵,他賣了一個聰明,拉開抽屜,抱著李覽讓他拿出來在院子裡玩。
待兒子回來經過了,他才大呼小叫的對著李覽喊,“哎呀,我的小祖宗,摔壞了怎麼辦!”
“那你收著吧。”李和哪裡能不知道親爹這點伎倆,李覽才多高?能有多大的力氣?那麼高櫃子,可是不能輕易打開的。又補充了一句,“千萬彆賣了,很貴重的。”
李兆坤好奇的問,“大概多少錢?”
“反正很貴。”李和沒敢直接說價,要不李兆坤為了錢真能賣了。給了就給了,他不去計較,隻能怪粗心大意。地下室已經放不下東西,才會放在廂房,裡麵小件東西還很多,玉器、鼻煙壺、茶壺這些都有。
他在李兆坤的不屑中把所有的廂房都鎖上了。
李兆坤至此把金表和扳指當成了走街串巷的標配,在行頭上不肯落人一步。
為了配得上這身行頭,偶爾在小攤上給孫子們買麻花、糖果,他也會大氣的說聲不用找了。
僅限於在人多的場合,他李兆坤的錢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而且說的很大聲,“哎呀,想想你們不容易,早些年,我跟你們一樣,背個箱子,走南闖北。不過我賣的是針頭線腦,那個苦啊,想想都是淚。”
說的好像他今天的派頭,來自於他的艱苦奮鬥。
遇到年輕的,他樂意指點,“小夥子,我跟你說,不要著急,慢慢來,年輕人吃點苦,將來未必沒有好處。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有這樣的成功人士的指點,小夥子有遇到知己的感覺,更加的殷勤客氣,表示聽長者言很受教。
遇到對他知根知底的,李兆坤更加的不示弱,連秦老頭這樣的人,他都敢比劃育兒經驗。
“你是文化人,讀過老些書的。我呢,是個混不吝。”他這樣說純屬是自謙,“可老話我懂,棍棒底下出孝子,慈母有敗兒!你彆不信,我五個孩子,都是讀書不錯的!兩個大學生,你十裡八鄉去打聽,不帶我吹牛的!”
秦老頭居然認真的聽了,還肯定的點了點頭,“你兒子這種人就是欠揍!”
哎呦,想到他的寶貝孫女,他就肝疼,心疼。
對於李兆坤這樣的得瑟樣子,李和覺得隻要他開心就好,倒是不曾多管,更是懶得去問。
可是現在居然把扳指給弄沒了,他不得不問。
他不在乎錢,可不代表彆人可以坑他錢!
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玩意蒙了他親爹的扳指!
他打電話給大奎,讓他去查。
小威事業晉升以後,這一片現在都歸了大奎,附帶管理這一片的地下治安,隻因為李和在這邊住。
大奎沒用多長時間就給了回話,這一片的生人都躲不開他的眼線。
“經常在這一片收個舊貨,大家都是認識的。”
李和問,“能找到人?”
大奎點點頭,“我已經讓人去琉璃廠了,很快就能把人拉出來,哥,你放心吧。早上的時候,有人看見李大叔跟那個收舊貨的像往常一樣在一起說話,他們倆經常嘮嗑,隻是沒想到這次會是賣玉扳指,要不然肯定攔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