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帶著丁世平等人開車到了烏克蘭,劉保用等人不用說,自然也是跟著了。
他們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了一萬美金把烏克蘭工具研究所、烏克蘭科學院超硬質材料研究所、維爾紐斯克鑽頭工廠,連同人帶機器給搬空了。
第一仗乾的漂亮!
張文鬱團長當場發出豪邁宣言:中國的金屬切削技術邁入國際先進水平。
令李和想不到的是,他這次到烏克蘭引起了不小的動靜,一撥人接著一撥人從國內過來,一大堆的慕名來撈金撿漏的團隊,裡麵國企、私企、集體企業,不下一百家。
這還沒算上那些私下裡單飛的倒爺。
這些人都紮堆聚集在李和下榻的基輔國際大酒店的周圍。
都不是瞎子啊,有點關係的,都知道東歐這一片是寶地,早先去的人可是整船整船的設備往國內拉!
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一個姓李名和的大土豪,大金主!
李和現在想低調都難了!他這樣揮揮手上千萬美金的土老財的光芒是怎麼都遮擋不住的!
誰都知道啊,跟著李老板有肉吃啊!
有好處了,誰不想著往跟前湊啊!
李和不得安靜了,來了這麼多的大佬,而且人家是為了他來的,他自然要出麵一一宴請,今天是冶金工業部部長,明天說不準電子工業部部長,後天說不準是統配煤礦總公司書記,光是部長和副部長前後來來去去就來了七個了,反正來的人形形色色。
你個賣煤的你來摻合什麼!
李和就搞不懂了!
但是大多數人都是以參觀訪問的名義過來的,隻是跟烏克蘭官方象征性的會個麵,還是停留時間不長。辦事的主要還是他們身後跟過來的企業。
姿態高一點的會跟他說,小李子啊,年輕人有前途,我看好你喲,不怕不怕啦,聽我指揮打勝仗!
姿態低一等的會跟他說,李哥啊,以後跟你混了,有事情你說話,指哪打哪!我可以成為你的有力支柱,為你的事業添磚加瓦!
也有人不好意思直接抱大腿的,他們隔三差五的要請李和吃飯,無非一個意思,哥們在國內還是很牛的,我老子第一,我第二。今天在國外你罩著哥,哥明天回國照顧你。
李和是一天一小喝,三天一大喝,喝的有點傷了。
他隻能怪自己了,自作孽不可活了,鬨得動靜太大了,這都傳回了國內了。可是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他真的壓不下去,反正他現在是名聲在外了,就連浦江建工集團的張培林都是偷偷摸摸的透過於德華表明要跟過來摻合一腳。
他跟劉保用說,“哎,真心累。”
劉保用道,“彆得了便宜賣乖,知道有多少人做夢想要這樣的官方表態嗎?你還不知足。”
“知足,知足。”李和想想,還真是這樣,每個國家的大佬出訪身後都是跟著一群商務代表團,都會有專題投資促進活動。
跟大佬有肉吃的道理都懂。
烏克蘭人民今年的冬季特彆難熬,除了一些國際性酒店和重要企業單位,都是沒有了供暖。蘇聯提高了各加盟國的天然氣價格,這會都還在撕逼呢,不漲價烏克蘭都沒錢給,更彆提漲價了,指望企業和民眾更沒戲,拖就拖吧。
元旦過後,潘鬆等一行人從莫斯科趕到了基輔。
李和狠狠的給了一個擁抱,“辛苦,辛苦。”
“可把你等來了。”潘鬆笑笑,忍不住有點激動。
李和看著他那粘著冰渣子的大胡子,問,“外麵冷吧。”
“還好。”潘鬆順手把大胡子上的冰渣子給捋掉了。
“入鄉隨俗了?”
“哎,我這胡子不行,亞洲人的體毛不富裕,好不容易留了這麼多年才留了這麼點。”潘鬆笑著道,“不過好歹有點用,我就經常冒充中亞過來的,我要是不開口沒人能想到我是中國人。”
“莫斯科那邊怎麼樣?”李和不由得興奮的問道,那裡才是重點啊!
潘鬆搖搖頭說,“沒這邊這麼亂,可也差不多了,但是依然控製的很緊。”
丁世平進來說,“走吧,咱們去喝一杯,飯菜都準備好了。”
這一次大家嘗試喝的是伏特加,不過李和卻是喝不了,他隻喝了一杯,就感覺喉嘍給燒著了一樣。
潘鬆和丁世平、蘭世芳等人大概是習慣了,喝的絲絲甜甜。
李和道,“老潘,老丁,老蘭、你們這些年都沒有回國了吧,今年允許你們回去,回家看看孩子,潘鬆你閨女都上小學了,再不回去,真不認識你了。”
潘鬆苦笑道,“你不是說就這一年了嗎?熬熬一年沒啥的,再說平常也電話聯係,他們在家也很好。現在是緊要關頭,咱們手裡找過來的人都是一些不老實的,我還得看著他們。”
丁世平見李和望向他,笑著道,“我就更沒問題了,我兒子都初中了,不需要我操心。”
李和笑問,“嫂子沒怨言?”
丁世平理所當然的道,“我在外麵給她們掙嚼穀,她們還能要怎麼樣磨牙,沒事的。”
他記得李和給他們的承諾,回國後每個人都給一份事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業,可是他曉得李和的底子和為人,肯定給的不會差。那時候回家才叫衣錦還鄉,才叫風風光光,現在回去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了。
“我?”蘭世芳衝李和舉杯,“我更沒問題了,孩子爭氣,考上了城裡高中了。小閨女也聽話,學習也紮實,我讓我婆娘在城裡買了房,現在一家子是城裡人,做夢都笑醒哩,她要是敢嘀咕,我回去非臊她呢。”
聽了這話,眾人不禁哈哈大笑,雖然說得有點粗俗,有點大男子氣,可這裡麵男人沉甸甸的責任感和厚重的感情,大家都能聽的出來。
李和給何芳去了電話,告知她今年過年是回不去了。
何芳在電話裡沉默了會,隻是道,“沒事,你照顧好自己就成,我帶著孩子好好的呢。我老娘、兄弟都在呢,過年也不孤單。”
“那就好。”
“前天我給你媽寄了點錢還有東西回去,東西都是老家裡沒得。她還回電話說收到了,很想李覽了,要咱帶回去給她看看。”
“那你回個電話跟她說清楚,不要說我在國外什麼的,省的她亂操心,就說我工作忙。”李和的國際長途根本沒有辦法打回老家,隻能讓何芳轉述了。
臨近春節,他這邊的活動基本都停了下來,每天都是躲在有暖氣的酒店貓著,外麵太冷了,他根本不想出去。
酒店的頂層大廳裡,每天都有各種活動,身姿妙曼的女郎,儘情的起舞,眉梢含情,嫵媚到骨子裡的神態勾人心魂。
烏克蘭的妹子美如水啊!
少數膽子大的中國人,已經在這裡開了洋葷,隻需要一件平常的羽絨襖或者一點小鈔票就能得了一個妹子的歡心,真真的醉生夢死。
大部分還是跟李和一樣能把持住底線的,除了工作就是吃和睡。
也有人經常鼓動李和找樂子,更直接的都送到了他房裡。
他做了這麼長時間和尚了,早就心癢癢了,可是呢,他有賊心沒賊膽。這裡這麼多中國人盯著的,回國要是傳到她媳婦耳朵裡。
那麼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依照何芳的脾氣,他第三條腿就不用指望直立行走了。
所以他經常在是做禽獸還是禽獸不如之間進行複雜的思想鬥爭。
這是個很深的哲學命題。
李和聽說overview這家烏克蘭最大的汽車廠已經停工,他迫不及待的就帶著鐵木耳等人去了地方。他對這家汽車廠是沒有能力染指的,這裡有名有姓的企業早就讓人給釘死了,他隻能喝喝湯,所以他現在隻對剛剛退下來的幾個總工程師感興趣。
這幾位老工程師看到李和送過來的牛肉罐頭、豬肉罐頭、麵粉,激動的淚流滿麵,一再表示,科學不分國界,願意去偉大的社會主義中國繼續發揮餘熱。
李和怕夜長夢多,親自安排人到大使館他們的全家老小辦了簽證,然後讓他們跟國內的回程人員一起上了去中國的飛機。
路過一所大學的時候,李和不自覺的多看了一眼。
丁世平停了車,李和下了車,在寒冷的冬季裡吐出了大口大口的白氣。
鐵木耳道,”這個是基輔理工大學。“
”我知道。”
李和要一個人進去,不準彆人跟著。
越往裡走,他的心裡越糟,眼淚水唰唰的下來了,馬上又哭不出來了,他用手去擦眼睛,卻感到臉上一陣的刺痛,原來臉上的淚水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凍成冰渣了,眼睛都難於睜開。
他看不清路,摸索著往回走,一下子滑倒在地。
鐵木耳等人趕忙上前把他扶進了車裡,開足了暖氣。
“李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李和仰著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這麼難受了。
他點著了煙,卻發現鼻子也堵死了,拚勁全身力氣,鼻子也灌不進一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