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以後,李和很自然的跟胡援朝一個房間。不知道是為了省經費還是為了方便,住宿的條件很差,牆皮都脫得差不多了。但是慶幸的是被單用品非常的乾淨,明顯都是剛剛清洗過的,而且洗漱用品也齊全。胡援朝開玩笑說,“這裡去年政局有了變動,捷共失去了執政地位,你說也是的,這邊3月改國名為捷克斯洛伐克聯邦共和國,4月改稱捷克和斯洛伐克聯邦共和國。咱這邊的大使館都跟著改了兩次名字了,都不知道叫什麼好了。”李和笑笑,“說不定還得跟著改。”捷克斯洛伐克最後還是分裂成兩個國家,但是兩個分裂的國家都是成為了發達國家,捷克是前東歐集團唯一一個迅速將國有部門私有化的國家。之前國內關於捷克斯洛伐克的消息很少,60年代左右,捷政府一口氣把新華社和柬埔寨使館都給封了。直到1968年布拉格之春後,蘇聯聯合華約國入兵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成為蘇聯一份子,投入了社會主義的大家庭,中國人對這裡才稍微有點了解。李和兩個人剛放下行李,就有人通知去吃飯。他剛拉開門,齊功勳已經等在了門口,“走吧,去吃點東西,口味跟國內肯定不一樣,而且目前這邊的經濟困難,市場物質不豐富,大家克服克服。”“沒事。”李和是早就有心裡準備的,整個加盟國目前沒有一個好過的,都是麵臨著嚴重的通貨膨脹,物質短缺。哪怕波羅的海三國正在獨立,日子都不好過。像匈牙利、羅馬尼亞剛剛經過以索羅斯為首的西方基金會的洗劫,更是窮困不堪。索羅斯在之後更絕,通過創辦中歐大學,幾乎把東歐的科學家和天才青年給網羅了乾淨。美國對戈地圖承諾的貸款遲遲沒有到位,經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戈地圖也是有本事的人物,在不到6年的時間裡,搞亂了蘇聯社會、搞垮了蘇聯經濟、瓦解了東歐社會主義陣營。胡援朝歎口氣說,“聽說,捷克這邊的乏燃料的處理費用都支付不起了。”他學的是核物理,對這方麵要比彆人多關心一些。齊功勳笑著道,“蘇聯也是窮的沒轍了,對東歐集團用戶提高了收費價格。平均一次壓水堆堆芯換料便要給蘇聯1200萬美金左右,簡直是搶錢,一年就要一個多億美金,捷克現在窮成這個樣子,當然支付不起。”三個人一邊說一邊進了使館的餐廳。一人麵前擺了一個盤子,盤子裡的東西看著像麵包又像切片花卷。然後旁邊還放了一大盤豬肉酸菜,李和還不確定叫什麼名字。他見大家吃的津津有味,也沒法計較了,不過幸好後麵又有人端上來了不少的土豆泥,他隨著吃了兩大碗,算是勉強飽了肚子。唯一讓他滿意的是送過來的啤酒味道還是不錯的,他喝了有好幾杯。吃好飯以後,他剛出門就被劉保用喊住了。“前幾天不需要你幫忙,你可以自由活動,我會安排個人帶你到處轉轉。”“不用,你知道的,我這邊有人陪著。”李和的老底這些人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除了資金狀況不甚了了,基本沒有什麼能隱瞞的了。劉保用嗬嗬笑道,“那你注意安全,窮則生亂,這個道理你是懂得,何況政局又不穩。使館的號碼我等會我抄給你,有問題打使館電話。”使館門前的街道寬闊,路燈明亮,李和站在路燈底下已經抽了好幾根煙。左右張望,也沒有見到丁世平等人,來之前都是約好在這裡見麵的,既然見不到人,隻能先上樓休息。第二天一早,胡援朝起床的聲音把李和給吵醒了,然後走廊裡也傳來了大家的熱熱鬨鬨的說話的聲音。李和也隻得揉著眼睛,跟著起床了。洗漱好,跟胡援朝下了樓,剛到使館餐廳門口,就聽見有人喊。“李老板,李老板。”“你先進去吃。”李和對胡援朝說道,然後朝路邊的車子過去。丁世平和蘭世芳都來了,旁邊還有幾個高鼻梁大眼睛的老外,他上前握手道,“辛苦了。”丁世平笑著道,“昨天就來了,隻是路邊出了點誤會。”“沒什麼大事吧?”李和見丁世平的眼角都是倦容。蘭世芳道,“警察給找了點麻煩。這裡的外國人除了美國人有點地位,警察不怎麼卡以外,沒有一個跑得了的。何況咱們這麵孔長相又這麼好認,我們的車子一進布拉格,警察就盯上了。不過還好,一般給錢就能了事。”“其他地方都一樣?”李和皺著眉頭問道,這樣顯然不利於他。蘭世芳道,“不是,捷克斯洛伐克這邊咱們是第一次來,沒什麼關係。可莫斯科,遠東,包括波蘭、烏克蘭就不一樣了,咱們給錢就能拿到內政部和警察局的通行證,哪裡都是暢通無阻。莫斯科已經亂了,不光經濟亂了,政治也亂套了,那邊的立陶人、烏克蘭人、白俄羅斯人、波蘭人都是生了異心,他們有的在軍隊,有的在政府部門,有的在軍工廠,都對俄羅斯主體民族缺乏認同,都抱著回老家之前撈一筆的心思,隻要你一句話,飛機坦克都能開回家。那是什麼都敢賣,像你之前說的,找什麼研究員科學家根本沒有問題,不但普通人吃不上麵包了,這些以前風光的專家研究員都快餓死了。”李和笑著道,“美國人多不多?”他眼前可以打加盟國的注意,但是打莫斯科的注意還是有點過早,起碼還要等上幾個月。丁世平道,“多,莫斯科已經放開了彙市,搞自由市場,新成立的銀行,十家有九家美國人開的,拚命的吸收盧布存款,還給高利息,讓人有點看不明白。”“換個地方談話吧。”李和見有人朝這邊張望,提議先去其它地方再說。“好。旁邊有個巷口,咱們去那裡吧。”丁世平回道。一行人上了車,在一塊偏僻的巷口聽了下來。“如果我讓你挖人,你能挖到多少,隻要是研究員級彆的咱都要。”李和終於問到了實際問題。當然,光憑李和一個人肯定難以消化,但是這些人隻要能帶回國,哪個企業工廠不是搶著要,不指望他們搞什麼技術創新,隻要有一兩項的工藝改良,都是對中國工業質變的提升。語言不通,可是這科學的理論是相通的。“小江,你來說。”蘭世芳朝旁邊的一個小夥子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這是江保健,莫斯科國立大學的高材生,一直給我們做的翻譯。小江,你給李老板說說,我是老粗,說不明白這些。”李和朝小夥子握手,“你好,辛苦你了。”“不辛苦,不辛苦。”叫江保健的小夥子,三十歲不到,個子高挑,臉麵白淨,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道,“我喊你李同誌吧,李同誌,我簡單說下吧,蘇聯的重點研究部門是核物理,數學,低溫物理,高能物理,固體物質,等離子物體,天文學,量子力學,可控熱核聚變,這些都是世界第一流的。哦,對了,還有空間研究,激光,磁流體發電。”“彆急,慢慢說。”李和聽得直流口水,慢慢的點了一根煙,蘭世芳立馬湊上去給他點著了。江保健繼續道,“據我所知的,當然都是根據公開資料的,目前蘇聯總共有接近6000個研究單位,科研人員有200萬左右,光是博士學位和副博士學位的就有40萬左右。可是李同誌,你要知道,這還不包括許多工廠企業的,要是工廠企業的也算上,那就多的不得了了。”他說的都有點激動了,他常年跟丁世平這些人打交道,當然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李和猛抽了一口煙,重重的吐了口煙圈。“馬勒戈壁,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他終於忍不住吐了臟話。隻要能把這些人搞到手,飛機坦克算的了什麼!隻要能成功,他再死一次都甘心了!江保健道,“李同誌,你說的對!匈牙利、羅馬尼亞的很多科學家都往利比亞和伊拉克跑了!”李和想了想問道,“你對捷克有了解嗎?”江保健道,“軍用企業我不是太了解,但是我知道光跟核能有關的企業就有23家。民用企業有幾個厲害的,斯科達下麵就有斯柯達汽車,斯柯達核電,斯柯達動力,斯柯達機床,斯柯達機車,都是世界頂級,ldas冶金聯合廠,vitkovice鋼鐵機械聯合企業,還有一個蓄電池企業,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的,akuma公司,這個企業我們以前教授就做過案例的,他們能夠做世界上最好的蓄電池組,許多轎車、卡車用的都是這家公司的。”李和問,“你是學什麼的?”江保健正色道,“我學的是化學。”“五年製?”“五年,我這是第五年了,所以課程不是太緊張,馬上就要畢業了。”“那謝謝你了。”李和朝他再次客氣的握完手後,對蘭世芳道,“找個酒店住下來再說吧。”他心裡總是蠢蠢欲動。當然不是因為街道上走來走去的捷克國妖孽,不能說個個大長腿,但是個個金發碧眼,很是耐看。她們也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群躲在巷口裡的畏畏縮縮,眼冒綠光,黃皮膚黑頭發的異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