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祭灶(1 / 1)

如果他們幾個有一個大凡經曆過世麵,穩重的,李和也不至於這麼反對。都是二十郎當小夥子,衝動一點,在黑與白的淮河兩岸,會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下晚,陳胖子怎麼也不讓幾個人走了,“我再喊李輝他們過來,不喝熊,不算完。”

陳胖子非要自己下廚,把媳婦都趕了出去,遇到不懂的隔著門和自己媳婦喊話。

李和笑罵,“你做個飯,左三撇四,行不行啊,不行我回家吃了”。

“那不成,給你亮個絕招,等會。”胖子從廚房喊到。

等胖子端上來羊肉鍋子的時候,李和發現胖子確實沒吹牛,羊肉大火滾了用小火慢燉的,肉沫撇的很乾淨,肉很爛,吃一口鮮嫩可口,一點羊膻味都沒有。

排骨也燉了很久,骨肉分離,香噴噴的,很入味,白菜也燉的很爛,吃起來帶著肉味。

院子裡玩的幾個小孩,尋著香味就進來,扒門檻上不斷的嗅著鼻子,眼巴巴的瞅著。

這些孩子都是左鄰右舍的孩子,有的是胖子的侄子。

胖子拿著飯勺,圍著圍裙,跟個家庭主婦似的,吩咐孩子們回家去拿碗,回頭每個人給了小半碗。

屋內有些昏暗,一盞黃色的白熾燈努力地發著光,在桌子上撒出了一個圓形的光圈。

那張木桌子可以坐八個人,上麵鋪著塑料桌布。桌布上印著俗氣的大紅大綠的花,但卻是最時髦的擺設了。

李輝來的時候也不拘什麼禮數,直接找了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陳永強一直把話題往吸沙方麵引,都被李和繞過去了。

酒過三巡之後,大家都微醺了,舌頭打結,話也說得不太清楚。胖子娘看著那一群“酒鬼”,心裡不滿,就暗暗躲在廚房,和壯子媳婦嚼舌根。

五個大男人喝高了,開始唱歌唱歌劃拳。小小的屋子瞬間變得異常熱鬨。

喝到九點左右,老四拿了手電筒進了門,“阿哥,天黑透透的,咱們回吧”。

李和劃拳輸得多,喝的多,腦子有點混了。看見老四來,剛好找借口走人,看了一眼李隆,“走吧。”

李隆酒量已經上了,喝個半斤八兩不是什麼問題,正是興頭上,聽見李和的話,也是扭扭捏捏。

李和說,“那我們先走了。”

李和喝的有點蒙了,摟著老四混說道,“妹子,你開心,哥再死一次都樂意。”

老四聽得一臉發懵。

雖然村裡已經分了地,可是誰能嫌地多,都恨不得在地裡種出花來才好,精細的很。

大部分人家都在門前屋後開個小菜園,種了大白菜菠菜,好地都是留著種麥子的。就連王玉蘭都在門口水渠的地方種了白菜、蘿卜和雪裡蕻之類的應季節蔬菜。

還有在河壩坡地,窪子裡開荒的,隻要不太過分,大隊的人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和這階段跟著老三下了幾回地,就是給地起隴子修埂,為了雨季好走水。連乾了兩天,李和感覺彎腰都直不起來了,再看老三跟沒事人一樣,直呼自己不是種地的料。

可又不能撂挑子不乾,隻能咬著牙,把這種枯燥的活熬下去。

眼看就祭灶這天,按規矩是要包餃子的,李和早就眼巴巴的吃頓好的了,王玉蘭天天燒的清湯寡水,吃的早就膩歪了,每次飯前都會提醒王玉蘭燒個肉,提醒一次可以,天天去提醒,李和都煩了。有時李和去陳胖子那裡買了肉,王玉蘭都會醃起來,非要留著過年吃。

王玉蘭一大早起來開始打掃廚房,連帶著屋裡上上下下都給收拾了。

因為晚上要吃好的,中午的飯就是一頓麵條隨便做點對付過去得了,等吃完午飯,王玉蘭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慢悠悠的把麵盆拿出來,從麵缸裡舀了一瓢精麵出來,又舀了半瓢紅薯麵摻進去,倒上水和起了麵。

王玉蘭和麵的時候,老四圍上大圍裙,幫王玉蘭剁菜餡。

本來王玉蘭想剁一顆大白菜包素菜餃子,但是李和立馬不乾了。

“我天天在學校就是吃大白菜,咋回家了你還給我吃大白菜、粉絲,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不給我弄頓好吃的,再說了,過年吃差了也不是好兆頭啊!”

王玉蘭特彆迷信,聽了李和的後半句話,她這才勉強加了點肉,讓老四剁碎了和大白菜粉絲摻和到一起。李和感歎大姐李梅不在家,這夥食待遇差了好幾截,偷偷的對老四說,“以後你燒飯吧。”

老四苦著臉說,“咱家東西都是有數的,麵多放了,娘都知道的。”

李和幾乎要仰天長歎!

祭灶以後,接連下了幾場大雪,李隆跟大壯麥地裡攆了好幾隻兔子,夥食才算有了改善。

接近年關的時候,李和準備去縣城備點年貨。

老四說,“哥,帶我去不,我從來沒去過縣城呢。”

李和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那穿厚點,外麵冷,你那皮靴穿上,真留著過年穿啊。”

對著旁邊眼淚汪汪的老五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娃子帶過去就是個累贅。

又問李隆去不去,李隆搖搖頭,早就去膩了。

李和帶了老四,從公社坐汽車,到了縣城汽車站已經八點鐘了。臨近過年,縣城也比以往熱鬨。李和問老四,“餓不,吃點啥?”。

老四的眼睛不夠用了,看見啥都覺得新鮮。聽到二哥這麼問,她手伸在半空,好不容易指了一家店:“吃那家吧。”

原來是一家煎餅鋪子。那家鋪子的煎餅似乎很好吃,路邊有不少人排隊買,李和帶著老四排在後麵。

突然有人回頭驚喜地喊道,“你是李和!”

李和看了一眼排在前麵的一個姑娘,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大概是認識的,就是喊出不名字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想不起來了。”

姑娘爽朗地笑著說:“我是邊梅啊,也難怪,畢業這麼多年,大家變化都挺大。”

李和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這是自己高中同學。大概姓比較獨特,姓邊的人很少。李和記憶裡是有這麼個同學的,畢竟相隔五十幾年,李和很難叫出許多人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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