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所謂的渠道建設吧,李和作為理工狗技術宅,很少跟銷售沾邊,創業的時候不曾學過什麼營銷,頂多就是上遊給訂單他就做,作為配套單位,沒為訂單發過愁,隻為生產能力發憂。
有時自嘲自己半吊子管理水平、半吊子業務水平。
專業事情都需要有專業人士來管,他向來有自知之明,這方麵的事情很少插手。
平常也就拿個大方向,打通上下關係,不是通才,不是全才,諸葛亮這種類型的自古能有幾個?
想了想,對蘇明道,“那你辛苦點,試試看,咱手裡有多少錢就暫時聯係幾個,找靠譜的人,守著多大碗兒吃多大的飯,量力而行。
給他們留多大空間,他們掙多少,咱留多少,你常外麵跑,應該比我心裡有數。”
蘇明一聽李和也同意,臉上漾著笑意,搭著那喝完酒的絡腮紅臉,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偏偏還一副狗腿子模樣,“哥,我辦事,你放心。”
李和又著重交代了蘇明幾句,看看外麵漆黑黑的天,難為的看著趙永奇和何芳,趙永奇一個大男人留在這裡無所謂。
何芳雖然性格豪放,可畢竟是個姑娘,“要不你倆晚上留這裡?這麼晚了,公交也不好坐了。”
“呸,你趕我我都不走了呢,我就睡你這堂屋,你把碳拿給我,我炕裡再加點,燒旺點。永奇就跟你睡吧。”何芳自吃好飯就一直盤在炕上,抱著個茶壺嗦溜。
可被子不夠,堂屋的炕上隻有一個毯子,蘇明道,“我把我小妹提留過來跟姐做個伴,再把她被子抱過來,一起擠一擠,不就好咯?”
蘇小妹也是貪圖熱鬨的,人家是大學生呢,還漂亮高挑,自是崇拜的不得了。
何芳也是個大氣會使哄的,一翻一瞪眼,一會兒兩個人就跟親姐們似得,兩人洗完腳,捂好臉,上床後嘰嘰喳喳熱鬨到很晚才睡。
李和就帶著趙永奇到另外一件空屋子,重新燒了炕,使了點熱水,就一人卷了一個被窩筒,上麵鋪了厚厚的衣服,暖烘烘的睡了。
改革的萌動,開放的探路,悄悄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改變著古都京城的麵貌。
一個流著奶和蜜的年代,元氣大傷的中國正滿血複活,格式化之後係統重裝的國家機器開始高效運轉,一切都是那麼的朝氣蓬勃、野心蕩漾。
一個腰厚膘寬的小年輕正劃著火柴給蘇明點煙,”明哥,咱真不找朱大腸鑿丫一頓?
哥,你一句話,我保證鑿他!跟他磕了!打的他哭爹喊娘。“
他說的朱大腸,就是上次把圍著蘇明打的朱胖子,一直混在外胡同,最近遇著蘇明總是陰陽怪氣的。
蘇明靠在牆上,仰著頭悠悠的抽了口煙,貪婪的浸在陽光中,好不容易出個晴天,這旁邊四個人還聒噪,有點不耐煩道,”歇吧,跟老坷垃完叫啥勁,擺龍門陣都是跌份。
他們是什麼?是流氓,是小混混,曉得不?瓷器不跟瓦片鬥的道理你不懂啊?
瞧著那進出友誼賓館的嗎?
穿西裝,打領帶,出入小轎車,那個闊氣,咱要有誌氣,朝那裡麵看。彆整天想些不入台麵的。“
一個小年輕喏喏的道,”哥,那可是香港人,還有一些外國人,跟咱不一樣。“
蘇明沒好氣的直接拍了下他腦門子,”香港人也是黃皮膚,黑頭發中國人,外國人也是一個鼻子兩個人眼睛,也是人。
人家能行,咱將來也能行。
瞧你傻裡吧唧,也不讀書,好好看書讀報。”
下麵幾個人隻得心裡嘀咕,你自己才初中畢業,誰比誰強,可嘴上終不敢說。
老話說,隨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巫婆下假神,蘇明跟著李和時間處長了,倒是把李和的氣派學了個五成足,說出來的話都是鸚鵡學舌。
蘇明現在倒是越發氣派了,手裡有錢有糧,站哪裡都是有底氣。
每天隻要把人家送過來的電器和李和要的磁碟瓦罐做好歸來,就算齊活了,可比之前滿京城轉舒服多。
這才多長時間每天都要至少要收個40多台,雖然掛個破爛王的名頭不好聽,可進口袋的錢是實實在在。
那些個撿破爛的哪個見著蘇和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每天實打實的可從蘇明手裡落個五六塊錢呢。
有時令蘇明苦惱的是,找不到進口的收音機電阻、電容,隻能把舊的拆了,當做維修配件。
著手損失了不少錢。
現在每天維修的有5個人,可還隻是勉強忙的過來,畢竟也隻有晚上下自習那會時間。
蘇明現在的日子那跟以前比是天上地下了,有時沒事身邊總是圍著一幫小兄弟,走路都帶風,可不敢告訴李和,他知道李和最煩這些江湖習氣。
跟在蘇明後麵的幾個人都是回城沒工作,一直都是漫無目的的晃蕩,打架罵街開瓢,家常便飯。
自從認識了蘇明,就跟在蘇明後麵跑個腿,賣個吆喝。
蘇明也是個爽氣的,給錢花錢也大氣,幾個小年輕跑腿辦事也特彆爽利。
自從李和把維修室的工具配置了一個大概,維修的效率成倍增加,萬用表、電烙鐵、鬆香、焊錫絲、吸錫槍、九號針頭,這些東西哪一樣又能少得了?
就為了這點東西,也是想辦法滿城搜羅的,有的不屬於常用品,一般百貨公司根本沒有。
本來李和想把宿舍的陳碩和高愛國拉過來做幫手,提前讓趙永奇去探了口氣,兩人倒是自持身份的很,李和隻得作罷。
何芳就把自己宿舍的兩個姑娘拉了過來,李和手把手的跟在後麵教。
“你看一下,這是一台小日苯新出的數字調諧二波段收音機,AM正常,FM無法收聽,但有噪音。
其實大部分原因人家買回來不知道怎麼用,或者說有點傻缺,誤插電源適配器,電壓過高,碰巧當時正是在FM狀態。
知道怎麼解決嗎?”
旁邊的方雲信心滿滿的道,“天線斷了沒有?FM頻段必須有天線才行。”
李和搖搖頭,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趙青,看對方處於懵逼狀態,隻得繼續道,“AM收聽正常,FM收不到台,FM比AM多些元件,其中多兩隻3DG18三極管很有可能其中壞了一隻,檢測集成塊及外圍元件。
明白了沒?”
趙青和方雲兩人爽利的點了點頭。
李和鬆了口氣,作為學霸,從來不會不懂裝懂,她倆理論方麵都是滾瓜爛熟,就是缺點實踐了,晃悠悠到門口點了一根煙,靠在門廊上不知道乾啥好。
何芳用胳膊拐了拐趙永奇,低聲問道,“他這階段什麼狀況,魂不守舍的,還經常往外跑,回來就唉聲歎氣的?”
趙永奇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和連拔兩根煙,心裡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愁,他終於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熟悉的的身影,那曾日思夜想的笑臉,思念了無數次的溫暖的擁抱。
可就都在那一刻,他不知道怎麼去搭話,難道說,喂,張婉婷,你上輩子是我老婆,我是重生過來的,你跟我走吧。
李和每次隻要沒課,就守在外語學院宿舍門口,就為了等待那渺忙的偶遇機會,有些控製不住,思念泛濫成災,愈演愈烈。
每次偶遇隻得遠遠的躲在她身後,恨不得衝過去大聲罵:
喂,張婉婷,你不要隨便對男人笑啊,讓人家誤會怎麼辦
喂,那個男的,你是誰啊,不要跟我老婆說話,小心老子揍死你
喂,喂,張婉婷,你奶奶個熊啊,你怎麼每次隻吃個饅頭啊,能不能為了老子多吃點啊
就在這種患得患失中,李和每次都會極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