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縣城(1 / 1)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

白日裡立在大太陽底下,水騰騰的熱氣便直往人身上撲,夜晚起了風,才漸漸將那股子憋悶壓了下去。忙完了一切,洗好腳,就讓李隆感緊睡覺,自己也直接上床,這年頭,沒電燈,沒電話,沒電視,沒wifi,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夫妻運動,不然哪來的這麼多孩子。

大概在雞叫二遍的時候,李和就趕緊催促李隆起床,因為如果在四周鄰居賣泥鰍黃鱔被發現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路過村旁雞鳴狗叫,還響起人們起夜的聲音。

怕黃鱔泥鰍悶死,半個小時蛇皮袋就要在河邊浸一次水,這樣袋子更沉,累的兄弟倆大喘氣,走了二十裡路左右才到了縣城。

天還沒有開透,光線不甚明亮,南門街邊還沒有行人,將周圍零碎的物事映得影影綽綽,隻有零碎的小販,叫賣身是絕逼不會有的,都還是投機倒把打遊擊戰的年代呢。城中和鄉村的各種相異之處,幾乎是從每天清晨就開始展現的。

李和趕快占好位置,然後就從懷裡掏出乾餅子並讓李隆趕快吃一點,看到遠處有一家開水茶房已經點火了,又去要了一點開水,兄弟倆喝了一點。

天慢慢的放亮,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買菜的人也多了。

轉了一圈,旁邊有個豬肉攤子,問了價格,心裡有了數,這年頭隻有豬肉才算葷菜,油水多。

黃鱔泥鰍不可能賣出比豬肉價格高,這也是時代觀念吧。

“大姐,給你撈幾條,補虛勞、祛風濕”好不容易看一大姐在自己攤子上留著不走,現在不賣吆喝,要等到什麼時候。

“什麼價”

“姐,,4毛,有糧票肉票一斤換一斤半”李和這幾頓飯吃苞米嗓子都吃的疼,真的需要糧票買點細糧,不然沒糧票,光有錢進供銷社人家都不賣你,正所謂有票走遍天下,沒票寸步難行。農民是沒有糧票的,按照參加集體勞動的“工分”,可以分得“口糧”,如果不夠吃,隻能另想辦法。一些農民用自己家的雞蛋和蔬菜,與城裡人換些糧票,以解決口糧不足的問題。

“那也太貴了,三毛五,行的話,給我五斤,”

李和心裡歎了一口氣,什麼時候自己都做起了五分錢的算計,越想越沒勁

“大姐,開攤生意,不賺你錢,圖個順當”說著就用老秤把對方的籃子去了重,又從袋子裡掐黃鱔送到籃子裡,秤砣高高掛起“大姐,你看6斤4兩,去掉你籃子1斤1兩的,我這多給你三兩,就送你了,好吃,下次還來找我”

“你這老弟說話勁道中聽”大姐看著籃子裡活串的黃鱔,給完錢就麻溜的走了。這年頭可沒有塑料袋,想出來買菜帶籃子是必須的。為了防止進籃子溜掉,賣完之後,還要費事,隻能跟魚一樣,用狗尾巴草穿腮,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獨家發明啊,能不能申請專利啊。

看著手裡可憐吧唧的毛票子,實在提不起絲毫勁頭,丟給了李隆讓他收著。

還是找機會,等遇著大生意,那一票下來了,還想去帝都擼幾個呢,哪怕在二環以內多擼幾個廁所,這輩子下輩子都特麼不用愁了!

幾分幾毛的,雞零狗碎個什麼勁!!

李隆看到哥哥讓自己收錢,喜歡的屁顛屁顛。

後麵都是零碎過來的,全都讓老三出來算賬,上秤,收錢。

偶爾會圍著幾個人,李和才會出來幫忙。

泥鰍,可以賣到3毛一斤,黃鱔4毛。其他小乾魚一毛多。

賣完不敢久留,也不敢大馬路上細數賣了多少錢,趕緊收拾又匆匆往回趕!

走到半道,又熱又渴,兄弟倆沒法,又在樹蔭下坐下休息。

李隆趕緊把一直緊緊捂著的口袋鬆開,掏出一大把零錢,一張張,一分一毛的數了五六遍、

“哥,哥,你猜多少錢”李隆的嘴都裂開了。

'20塊錢有的吧“李和真的不想打擊弟弟的興致,隨口應付道。

”31塊3毛5,5斤肉票,9斤糧票,哥,咱發了“李隆趕緊興奮湊到李和耳朵邊小聲說道,路上雖然這時候過往人少,但也生怕人家聽到了。

”躲一邊去,這麼熱,不要擠過來,瞧你個出息“李和把李隆推到一邊,真的太熱了,身上都汗透了,難怪李隆這麼興奮,對這樣的家庭來說二塊錢都是巨款。

前世的自己也就大學畢業分配了工作,拿了工資才幫襯到家裡,一心的想脫離農村,進入大城市,做城裡人,對家裡不管不問,對這個家的愧疚,也是真正在三十歲以後,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懂事吧。

想想自己以前作為老二,真夠沒心沒肝的,生活的壓力都放在母親,大姐和弟弟身上。

至於親爹,親爹是橫豎不問事的。

前世的自己沒錢上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掙錢,隻會指望家裡到處借。

有一段時間還一直抱怨自己的親戚不幫襯。

後來想明白了,自己家裡沒有頂門立戶的,自己親爹是個不靠譜的,舅舅姨媽也好,叔伯姑姑也好,借給這邊錢都是不指望自己家裡能還得上的。

這時候的農村哪家不是三四個孩子,哪家又比哪家的日子好過,人家借你一次兩次可以,不能一直借下去啊。

常年吃的都是地瓜乾(紅薯乾)、苞米,大米就是比較奢侈的糧食,小麥吃得很少。隻是逢年過節才有白麵吃,吃頓餃子就是最大的美食了。

就是這樣的日子,人家也沒少幫襯自己。

李和現在是徹底是看明白了,兩輩子了,能不明白嗎,有恩就報恩吧。

當然有仇也要報仇了。

”錢回家給大姐收著,不要給媽,就她那性子,咱爹一回來,保準留不住'李和低頭看了一眼李隆那開口笑的解放鞋,已經不成樣子了“路過鎮上割點肉,再給你買雙鞋”

“哎,那我回去幫大姐藏,保準都找不著”李隆也是個鬼精的,自己親爹還能不了解,說不怨也是假的,方圓十幾裡地,哪家有像自家這樣把日子過成這個鬼樣子的“哥,錢咱存著,不買鞋,天熱不穿鞋都行”

一路沒歇,鄉鎮到縣城主道都是簡單的石子馬路,很顛簸。要是騎著自行車,屁股要是能說話,倒也會叫上幾句“哎呀喲,我的媽,都要開花了。”

要是剛好想如廁的話,保證黃泥巴都要給顛出來。

記得九十年代才修成了水泥路。

直接到了鎮子上,門臉最大的就是供銷社了,集市也散的快差不多了。

吩咐李隆去割肉,自己就在攤子上買2毛錢的麻花糖,家裡不是還有個小的嘛。

會炸麻花的人多數是老人,他們挑著擔子在各個鄉村遊走,鄉裡稱作麻花擔子。雖然也是挑擔子的營生,但跟賣香煙洋火桂花糖的貨郎不同,貨郎邊走邊要吆喝,有時還在手裡搖動一把小鈴鼓,以吸引村人們的注意,麻花擔子,李和卻從未聽見他們吆喝過。

買完,又從供銷社直接扛了把所以的糧票換成了白麵,9斤白麵一塊八毛錢,咬咬牙,直接讓李隆付了錢,這些天吃苞米,嗓子吃的疼,關鍵沒營養不說,還不抗餓,家裡算工分的也就三個人,分的小米隻夠熬稀飯。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個時候錢值錢,購買力強悍,在城裡做工人一個月拿個二十幾塊工資,比後世的公務員還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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