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喜歡吃烤肉的年輕人(1 / 1)

大道朝天 貓膩 1065 字 28天前

趙臘月怔了怔,說道:“什麼事?”

顧清與元曲的神情也很茫然。

德瑟瑟看著他們無奈說道:“雖說修行重要,但你們能不能稍微關心一下修行界裡發生的大事?”

趙臘月心想按照刀聖的說法,雪國應該百年之內不會南侵,冥部最近這些年也挺安靜,哪有什麼大事?

“蘇子葉不知道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離開冷山去了益州,結果在酒樓裡遇著了刺客,那刺客偽裝成一個嫖客……”

德瑟瑟把這起暗殺詳細解說了一遍。

顧清和元曲對視一眼,有些意外,因為趙臘月聽得很認真。

德瑟瑟想著這起暗殺布局之精巧,下手之冷酷,不禁心生寒意,感慨說道:“不老林真是可怕。”

“他死了嗎?”

趙臘月難得流露出對某個人的興趣。

很多年前她就聽說過蘇子葉這個名字。

玄陰宗少主的修行天賦在傳聞裡被形容的無比誇張,甚至據說就連洛淮南都不如他。

德瑟瑟說道:“不知道,按當時的情形看他應該必死無疑,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發現屍體。”

洞府裡變得安靜起來,氣氛有些怪異。

洛淮南與蘇子葉是修行界年輕一代的兩個最強者,一正一邪。

誰能想到,他們都遇到了暗殺。

一個死了,一個生死不知。

這確實是很令人感慨的事情。

德瑟瑟以為此時洞府裡異樣的氣氛便是源自於此,卻不知道趙臘月、顧清和元曲想到的事情要遠比此多。

……

……

西南大陸是一片窮山惡水,山川連脈不絕,時而暴雨時而旱災,出產極為匱乏,人煙自然稀少。

按道理來說,這應該是修行者喜歡的清靜地,但問題在於這裡沒有靈脈,而且風景也不怎麼好。

崖壁間,一道黑影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前行,再如何險峻的石壁,都不能延緩速度。

乾枯的樹枝被撞碎,濕漉的青苔被踩成稀泥,不及避開的山鷹被撞飛,酒壺拍打著那人的腿側,發出啪啪的聲音。

來到一處幽暗密林裡,那人停下腳步,把身上的同伴扔到地上,解下酒壺灌了兩大口,才開始喘粗氣。

那名同伴用黑布蒙著頭臉,艱難地坐起,靠著大樹啞聲說道:“給我兩口。”

“你都已經中毒了,還喝個屁的酒!”

那人身形很魁梧,一臉絡腮胡,因為喝酒太急,酒水灑在上麵,星星點點就像是露珠。

他的眼睛很乾淨,看著也像露珠。

天下第二,何霑。

樹下那人解開黑布,露出臉來。

他的臉竟是綠色的,泛著淡淡的光澤,就如變硬的石膏般,看著極為詭異,如同鬼物。

何霑神情不變,應該是看的多了。

那人聲音非常嘶啞,就像是聲帶被人用刀子割過:“這毒把我整治的如此之慘,還差那兩口酒嗎?”

何霑眼神微黯,聽出同伴的意思,把酒壺扔了過去。

那人接過酒壺喝了兩口,雖然他說的灑脫,喝的卻是很小心,沒有灑出一點酒水,顯得文雅。

“我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不老林的刺客,我隻知道除了我沒人願意幫你。”

何霑說著說著便有些生氣,說道:“你要是像我一樣多交幾個朋友,何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那人微笑說道:“有朋友還叫邪派弟子?”

何霑懶得理他,說道:“寶通禪院離這裡比較近。”

那人說道:“你不要忘記我是玄陰宗少主。”

原來他便是蘇子葉。

“你父親走火入魔,癱瘓多年,現在你出了事,他應該也很難自保。”

何霑嘲弄說道:“玄陰宗已經是彆人的了,你還是什麼少主。”

蘇子葉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你中的到底是什麼毒?”何霑皺著眉頭問道。

要知道普通的毒物對修行者很難起作用,更何況玄陰宗最擅長各種魔功奇毒。

“我能感覺到一種毒是屍槐,不老林看來很了解玄陰宗的功法,但應該還被彆的人加了些調料。”

蘇子葉說道:“這些都無所謂,關鍵是那幾名刺客的手段真的很了不起,不老林果然厲害。”

何霑問道:“不老林為什麼要殺你?”

蘇子葉說道:“冷山裡很多人瞧我不順眼,派裡那些老家夥更是早就想讓我死,更不要說你們這些正道人士,出得起價錢的人很多,我怎麼知道是誰。”

何霑有些惱火說道:“明知道這麼多人想你死,你居然還如此大意,一個人出現在益州。”

蘇子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閉上眼睛開始休息,說道:“給我弄點烤肉來吃。”

何霑的腳步聲響起,向遠方而去。

蘇子葉的臉微微扭曲,就像被揉成一起的綠葉,顯得很痛苦。

他沒有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照亮黑暗的是篝火。

去年,那堆篝火的火焰有數十丈高,照亮了幽暗的峽穀。

這是玄陰宗祭祖的儀式。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年輕人,想要挑戰他。

那名年輕人被他擊成重傷,逃了出去。

他心裡的警惕卻沒有放鬆。

因為那名年輕人用的是最正宗的玄陰宗魔功。

那種帶著歲月意味的古老氣息是那樣的清楚。

他記得也很清楚,當時那些老家夥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要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以在知道那個年輕人的行蹤後,他毫不猶豫離開冷山,來到益州。

為了保密,他一個下屬都沒有帶。

現在想來那個線索自然是假的。

是不老林故意給他的。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毒素在經脈裡流轉,慢慢地侵蝕著肌體,已經快要靠近魔胎。

到那一刻他便會死去。

那個年輕人這時候應該已經回到冷山,被派裡那些老家夥們奉為主人。

那父親呢?他這時候已經死了嗎?還是說會受儘羞辱卻想死不能,比現在的日子更淒慘?

真希望是後者啊。

蘇子葉這般想著,聽著腳步聲響起,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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