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白吃(1 / 1)

大道朝天 貓膩 1126 字 25天前

修行界的主旋律並不是爭權奪勢,也不是爭強鬥狠,而是修行。

這在青山宗裡體現的更明顯。

神末峰更是如此,連閒聊都不怎麼擅長的師徒四人,每天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用在修行上。

最開始的時候,顧清與元曲因為鎮守白鬼大人的存在還有些心神不寧,但隨著時間流逝,漸漸適應了它的存在,也開始專心修行——反正白鬼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適應起來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從清晨到日暮,峰頂都很安靜。

趙臘月、顧清、元曲在各自習慣的地方冥想,練劍。

偶爾有飛劍破空的聲音,偶爾傳來猿啼。

井九被困雪原六年,境界停滯不前,但重新開始修行之後,也不顯得如何著急。

他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以至於天地靈氣更像是往他的身體裡在灌注。

每當他冥想的時候,神末峰頂彙聚的天地靈氣甚至都會更多、更加精純。

數日後,白鬼發現了他修行時的異樣,從洞裡走了出來。

隻要在神末峰頂便能享受那些天地靈氣的好處,但當然肯定是離井九越近越好。

白鬼如此想著。

從那天開始,隻要井九開始冥想,吸收天地靈氣,白鬼便會跳到他的頭頂趴著。

寒蟬則是在它的頭頂趴著。

這個畫麵真的很滑稽,好在沒有人看到。

一隻貓加一隻蟲子也沒多重,井九沒有在意。

白鬼反而有些不滿,總覺得井九太懶,每天冥想的時間太短。

好在除此之外,它還發現了另外一樣好處。

神末峰的太陽要比碧湖峰的太陽更圓更大。

這裡的陽光更暖和,味道更好,曬起來更舒服。

噢,還有一樣好處。

……

……

某日結束修行,白鬼跳進趙臘月懷裡,要她抱著自己睡覺。

元曲看著這幕畫麵,有些不解問道:“雖然聽說過貓兒喜歡睡覺,但一般夜裡也會出去玩耍,為何鎮守大人卻沒有這樣的想法?來到神末峰後哪裡也沒去過。”

井九心想青山再大,風景再好,看上幾千年也總會看完,哪還有什麼地方能讓它生出興趣?想當年它甚至無聊到跑去隱峰那邊挖墓,想看看有什麼寶貝,搞得亂七八糟,惹得師兄很是生氣,與屍狗一道把它好好收拾了一通。

它不喜歡屍狗,應該便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那屍狗呢?它與師兄之間的感情那時候就很好,有一直延續到後來嗎?

師兄被關進劍獄後,它行走在那條幽暗的通道裡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

……

有很多事情是想不清楚的,哪怕想到花兒都謝了。

盛夏到來,青山經常落雨,到了夜間,雨勢往往更大。

某夜,碧湖峰頂暴雨如注,陰雲翻滾,無數道雷電不停落下,轟向湖心那座小島。

確認幾段雷魂木沒有問題,井九轉身走出洞府,來到簷下,站到趙臘月的身邊。

碧湖峰上的夜空被電光撕裂成無數碎片。

數十道劍光忽然出現在其間,冒著極大的風險高速穿行。

那是無彰境與遊野境的青山弟子,在那裡借助雷暴洗劍。

神末峰頂的微雨忽然散開,在崖畔盤膝坐了五天五夜的元曲睜開眼睛,踏劍而起。

就在前一刻,他正式破境,進入無彰境界。

顧清馭劍而起,跟在他的身後。

很快,兩道劍光進入數十道劍光裡,再也無法分清。

崖邊沒有空。

白鬼盯著碧湖峰的方向。

無論閃電如何耀眼,它的眼瞳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般幽深,仿佛星空。

守護雷魂木是它的工作,青山供養著它,它便要把這件事情做好。

就像屍狗在幽暗的地底做事一樣。

不是所有的青山老祖宗都像井九那樣懶,而且沒良心。

暴雨裡,它靜靜看著遠方。

寒蟬在旁趴著。

……

……

修行沒有新鮮事。

四季變換亦如此。

轉眼一年多時間過去,青山迎來了又一個冬天。

山裡不知山外寒苦,卻知道雪景之美。

依然是清容峰的請求,在第一場冬雪降臨的那天,青山大陣開了一道口子。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經過一夜時間,上德峰變得更白,其餘諸峰的峰頂也積了厚厚一層雪。

隻有碧湖峰像是戴了個帽子,而且顏色不大好。

顧清推開木屋門,接過猴子扔過來的果子啃了一口,準備用劍火潔麵,忽見著滿眼白色,改了主意。

他用雪擦了擦臉,覺得精神了不少,走上峰頂,放好爐子,扔進銀炭,開始煮雪泡茶。

鐵壺裡的水傳出沸騰的聲音,元曲揉著眼睛從洞府裡走了出來。

他看著這幕畫麵,有些驚訝說道:“師兄,今天煮茶喝嗎?”

顧清微笑說道:“是啊,難得下雪。”

元曲向崖畔走去,忽見著雪地裡有處隆起,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根露在外麵的尾巴。

他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把鎮守大人喊醒喝茶?”

顧清心想就算鎮守大人不是普通的貓,終究是貓。

而且一隻叫劉阿大的貓應該更願意喝米酒而不是初雪煮出來的茶吧?

已經相處一年多時間,每每想到這個名字,顧清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青山鎮守裡麵,是不是白鬼大人排名首位?”

元曲說道:“為何這般想?”

顧清用嘴形無聲說出劉阿大三個字。

元曲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想不會吧?

洞府上方傳來井九的聲音:“元龜、妖雞、阿大。它們的名字裡都有一,是因為它們三個都想當老大。”

昨夜下雪,他搬回了殿閣裡,把竹椅放在窗邊,然後開了一夜的窗。

雪地裡那根像旗杆般的尾巴動了動,似乎是表示同意。

顧清抬頭望向窗戶,問道:“那夜哮大人呢?”

井九說道:“屍狗覺得它們三個都是白癡。”

顧清和元曲想笑,看著雪裡那根白尾巴卻又不敢。

忽有嘯鳴聲響起。

趙臘月走到崖畔,解除禁製,伸手接過一封破空而至的劍書。

她拆開劍書看了眼,望向二樓說道:“西海劍派來訪,有人想挑戰你。”

井九問道:“誰?”

趙臘月說道:“桐廬那個白癡。”

顧清和元曲早就已經忍不住了,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大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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